第65章 65.嬰啼
這個時候，鄧奇貝的臉色越發烏黑，臉皮緊緊貼在頭骨上，眼窩凹陷，十分駭人。
他逃脫了馬西亞的控製，然後開始攻擊馬西亞。
一道道散發著黑氣的墓碑出現在這第三層，一隻隻手骨從墓碑裏麵爬了出來，開始湧向馬西亞。
“所有屍骨化為塵埃！”馬西亞用著低沉的嗓音說道。
沾染著暗紅色血汙的屍骨紛紛腐朽，化作粉末。
馬西亞正欲要開口說話，忽然之間，遠處傳來爆炸的聲音。
烏貝摩此刻正在鍾樓外，他看著遠處爆燃的火焰，在橘黃色的天空之下，顯得異常協調，房屋瓦礫被餘波**開，隨即他聽到了震耳欲聾的連環爆炸聲音。
煤氣爆炸……烏貝摩內心一顫，爆炸的範圍很廣，不知有多少居民死傷，隨即想到了在煤氣公司上班的拉爾，不過此時才快要到6點，他應該還沒下班。
他忽然感覺到一件件事情早已經被安排好，那種恐懼以及紛亂的心思讓他不知所措。
麥德雷……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烏貝摩猜測這一定是他幹的，他的目的是輝耀教會。
但此刻，烏貝摩卻不能去，那邊還有輝耀教會的超凡者在，但此阻止刻死神的誕生卻是刻不容緩的。
即使馬西亞拿著哀終封印物，也不能完全保證會阻止死神的誕生，即使隻剩烏貝摩一個人，他麵對死神無能為力，但也要留在這裏，事情總有轉機。
懷著這樣的心思，他靠近了德伊爾鍾樓。
……
馬西亞通過模糊的黑色窗戶看向遠邊，繼續用古拉莫斯語快速說道：“鄧奇貝應當失去行動力。”
他沒有利用規則，讓對方死亡，因為這是死神的領域範圍內，死亡並不是終點。
鄧奇貝忽然間癱倒在地，身上骨骼有些脆弱，“哢嚓”一聲斷裂開來，但他並沒有露出什麽痛苦的表情，或是表情已經僵硬，完全看不出來。
這個時候，四樓傳出一陣陣有規律的聲音，那是胎動的聲音，那是嬰兒心髒跳動的聲音。
烏貝摩感覺到一陣難受，好像步入了泥沼，腳步凝滯，頭痛欲裂。那種來自於死亡誕生的宣告，開始從德伊爾鍾樓向四處傳遞。
來安特街上，此刻因為馬西亞律令的緣故，居民早已離開，但從德伊爾鍾樓開始，黑氣遮掩著來安特街，太陽最後的餘暉無法驅散。
死神……吉爾教堂內，萊恩看著天空的異樣，以及那毫不掩飾的死亡氣息，旋即說道：“走，調動封印物，去德伊爾鍾樓。”
……
就在此時，從樓上走下來一個中年男子，黑發褐瞳，梳著鋥亮的背頭，臉色有些蒼白，穿著黑色絲綢禮服，黑色皮靴，看起來有些嬌柔。
他看了一眼地上不成人樣的鄧奇貝，忽然用著南大陸特有的語言，以一種中性的聲音說道：“阿貝，你之前泄露鍾樓的氣息，差點害得我計劃失敗。”
“要不是看在你忠心耿耿，服侍我多年……”
“此地會出現大火！”馬西亞打斷了對方，現在刻不容緩。
馬西亞的律令並不是一定會成功的，而是必須有實現的前提，利用規則，放大某些概率。
就像此刻，死神領域內並沒有火焰的存在，也就無法造成大火。
但就在這時，烏貝摩喘著大氣走了上來，掏出小金片，用古拉莫斯語念道：“火焰！”
馬西亞早就感覺到烏貝摩來了，因此讓他配合。
瞬間，火焰猛地放大，整座三層開始被火焰燃燒。
“哈哈，布切絲夫人，原來是您！”地上的鄧奇貝露出難看的笑容，不顧蔓延到身上的火焰，嘶啞地說道，“就讓我來贖罪吧！”
火焰徹底籠罩住了鄧奇貝，他沒有發出痛苦的哀嚎。
被鄧奇貝叫做“布切絲”的中年男人，嘴角裂開，笑著說道：“沒錯，是我！”
“我要離開了，記得不要讓死神誕生哦！”忽然，“她”看向兩人說道，不管地上被火焰籠罩的鄧奇貝。
緊接著然後朝著烏貝摩拋了一個媚眼，然後說道：“再見了，小家夥，如果你能活下來，我很期待給你生個孩子，這個軀殼也要壞了，剛好可以換新的。”
說完，對方就要離開。
麵對這種情況，馬西亞的目的至始至終隻有一個，就是阻止死神誕生，防止費洛薩人民受到更大的災難。至於對幕後凶手的處理，還要靠後。
所以馬西亞並沒有管布切絲，他不打算在她身上浪費時間，連忙衝向四樓。
烏貝摩聽到布切絲的話感覺到一陣惡心，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達大腦。對於馬西亞的選擇，烏貝摩並沒有怪罪，但不代表他會放過布切絲。
馬西亞去對付死神，而他就來對付布切絲。
火焰越來越大，那蘊含著“熾日”領域的火焰讓布切絲有些畏懼，即使她沒有沾染到，她已經決定要遠離這裏。
但一個影像出現在她麵前，阻止了她的去路，她召喚出了一塊陰森的墓碑，上麵刻著“布切絲·拉嘉莉之墓”，詭異地朝著烏貝摩笑了笑，然後忽然全身血肉掉落，一片一片的像下餃子一般，落在地上，然後腐爛。
“記得阻止祂誕生哦！”
烏貝摩連忙構築“極速”路徑，瞬間衝到墓碑麵前，但他忽然感覺到什麽東西竄進了墓碑之中，墓碑隨即破碎掉。
被剝離了血肉的“德伊爾”隻剩一個骨架，他上下頜忽然動了起來，以詭異的方式傳出聲音：“麥德雷要成為半神了！”
麥德雷，果然是他……烏貝摩胸口一悶，他看了看窗外，隨即麵無表情地前往四樓。
……
“火焰之後就是黃昏。”身穿著輝耀教會主教教袍的麥德雷看著輝耀教會不遠處爆燃的火焰，低喃道。
他的鼻梁有些挺拔，眉毛濃厚，下巴尖削，臉上還有一絲肉眼可見的白色的絨毛。
旋即，輝耀教會上的金色鍾表忽然響起了鍾聲，分針已然指“12”。
他緩緩走進輝耀教會，手裏拿著一個破舊的石盒，在教職人員以及信徒驚恐的目光之中慢慢走了進來。他來到教堂大殿之中，在燭台之上，打開石盒，露出一個散發著橘黃色光芒的膠狀物，上麵好像有一條條小蛇在遊走。
麥德雷將其吞下，感受著周邊絕望的哀嚎，開始發生異變。
他身體燃燒了起來，要呼喚著太陽，但那籠罩天空的煙塵將太陽的餘暉給隔絕開來。
距離輝耀教會好幾個街道的火焰開始升空，形成了一道道火蛇，向輝耀教會包圍而來。
……
煉油廠之中。
“該死的叛徒，這是麥德雷，他究竟想要幹什麽？”看著火焰化作火蛇，羅斯憤怒道。
他感覺到了“熾日”領域的火焰，這肯定是那位叛逃的主教，羅斯想到了這段時間死去的隊友，愈發憤怒。
“隊長，怎麽辦？”
“滅火！”羅斯咬著牙回答道，他已經無暇關心麥德雷的圖謀。
……
進入四樓之中，烏貝摩感覺到死亡的氣息，異常濃鬱，仿佛他是一個死人。
梅玲娜坐在腐舊的椅子上，肚子圓滾滾的，她全身逐漸幹癟，腳掌連接在地上，融合在一起。
她摸了摸膨脹得好像要炸裂的肚子，詭異地笑道：“這是我和漢克的孩子！”
馬西亞倒在一邊，摸了摸嘴邊的緋紅，然後看了烏貝摩一眼，說道：“記得幫我照顧好藍威斯他們！”
這個時候，下午6點的鍾聲響起，悠揚而哀泣，鍾樓逐漸崩裂掉，一陣灰塵過後，烏貝摩可以看到整座鍾樓都是由白骨所鑄造的，牆上以及樓頂都鑲嵌著一顆顆小孩子的頭顱，扭曲而絕望，梅玲娜的血肉逐漸掉落，白色腳骨與白骨鍾樓合為一體。
“那首歌謠……”
……
萊恩看著牆體逐漸剝落，露出一片骸骨，握緊手中晶瑩白骨鑄成的長劍，向鍾樓樓頂趕過去。
……
感覺到馬西亞的死誌，他隻能眼睜睜看著他作出這種選擇，但他不能代替馬西亞，他還是一個皇帝。
況且那劇烈跳動的心髒聲越發強烈，每跳動一次，他的心髒仿佛被什麽東西給狠狠攥住，他全身僵硬著，甚至連思考都不會，以他的實力無法脫離影響。
這個時候，梅玲娜的肚皮徹底腐朽，露出一個黑色的嬰兒，祂閉著眼睛，然後開始哭啼。
哭啼聲之中蘊含著死亡與哀嚎，響徹周圍，烏貝摩感覺全身即將腐朽，背後好像有東西要脫離自己，全身各處好像有蠕蟲在蠕動。
“執掌奇跡的織夢人；”
“迷霧之中的神秘旅星者；”
“虛幻星海上的光輝主宰。”
他嚐試著抵消這些影響，讓自己恢複行動，但也隻是讓自己眼睛得以轉動，手指微微伸展。
馬西亞胸前忽然出現一道巨大的傷口，血液噴湧而出，被身上的袍布所吸收。
烏貝摩隻能睜大著眼睛，看著他逐漸消失，封印物“戰爭的聖則”湧現出一道血矛命中了黑色嬰兒。
嬰兒的哭啼聲戛然而止，露出詭異的笑容，閉合的眼中血淚不住的流下，祂的嘴巴張開，發出淒厲的咆哮聲。
然後祂睜開了眼睛，白骨鍾樓忽地開始奔潰倒塌，天空之中出現一道陰影，烏貝摩看到祂背後的黑色羽翼開始掉落，淡黃色油汙開始從空中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