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抽絲剝繭
“葛捕頭你們這是要去幹嘛啊?”陸宴清見狀,趕忙朝著葛昌武打招呼道。
聞言,葛昌武來到陸宴清的麵前停下腳步,一臉愁容的說道:“唉,還不是為了前天那個案子;對了宴清,你怎麽來了?為何不在家中好好靜養?身體可有好些?”
葛昌武對案件的進展並沒有過多提及,在他看來這隻能給陸宴清徒增煩惱罷了,於是便關心起陸宴清來。
陸宴清笑應:“放心吧葛捕頭,我已經沒事了,我此行就是來衙門當值的。”
葛昌武眉頭一皺,麵露狐疑之色,顯然有些不信,於是便勸說道:“宴清啊,你就別逞強了,還是在家好好修養吧,以免落下隱疾,衙門裏有我在呢,用不著你操心。”
這才僅修養了一天便來衙門當值,葛昌武自然不放心。
雖說這兩天沒有陸宴清在身旁出謀劃策,葛昌武明顯感覺少了些什麽,但陸宴清畢竟大病初愈,在家靜養還是很有必要的。
“葛捕頭,我真的已經沒事了,身體硬朗的很,不信我揮拳給你看看。”
說著,陸宴清直接朝著葛昌武的麵門轟出一拳,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把葛昌武與在場的數位同僚給嚇了一跳。
可還沒等葛昌武來得及做出反應,陸宴清的拳頭便已停在了葛昌武的麵門前,隨之而來的強勁拳風把葛昌武吹的鬢絲紛亂。
葛昌武直接愣在了原地,這一拳之勢竟比自己還要勁猛,這讓他詫異不已。
“怎麽樣葛捕頭,我這一拳還不錯吧?”
陸宴清嘴角微微上翹,得意洋洋的求誇獎道。
聞言,葛昌武回過神來,直接一個閃身出現在了陸宴清身側,抬腳就是對陸宴清的屁股蛋兒猛地一踢。
被踢了屁股蛋的陸宴清身形一挺,趕忙躲到了同僚的身後,朝著葛昌武嬉皮笑臉的求饒道:“葛捕頭,我錯了我錯了,有話好好說,別踢我屁股蛋兒啊。”
看著陸宴清很是搞笑的囧樣,一眾同僚頓時哄笑。
這葛捕頭可是出了名的喜歡踢人屁股蛋兒,在場的眾人都被他踢過,所以當看到陸宴清被踢時,眾人就很不厚到的幸災樂禍了起來。
“你這臭小子長本事了是吧?連我都敢戲弄?不踢你屁股蛋兒踢誰屁股蛋兒?”
葛捕頭笑說道,心情大好;既然陸宴清能打出那一拳,想來應該身體已無大礙。
“葛捕頭,我說的話你又不信,那我自然要證明一下啊。”
陸宴清故作委屈的解釋道,眼中略帶幽怨之色。
“行了,別墨跡了,既然如此那便跟我們探案去。倘若今天在破不了案,褚京的大人們可就要怪罪下來了。”
說著,葛昌武臉上的笑意全無,頓時麵露愁苦之色,一眾同僚的神情也瞬間暗淡了下來。
沒再多愣,陸宴清隨著葛昌武一眾朝著事發地洛安客棧快步走去。
路上,陸宴清從葛昌武的口中了解了案情,這才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
死者名為袁洪章,乃是褚京城中袁氏布莊的當家掌櫃。
三天前的傍晚,袁洪章從家中出發,準備南下去蘇杭兩地收購春蠶蠶絲,途經永安縣時天色已晚,便在城中最好的洛安客棧暫住下來,打算明天一早在繼續出發。
可袁洪章卻在泡澡時死於非命,直到第二天一早才被隨行的丫鬟所發現。
聽了葛昌武的講述後,陸宴清好奇問道:“那他是怎麽死的?”
葛昌武微微搖頭,很是無奈的歎了口氣,“至今未能查明死因。”
陸宴清眉頭一皺,“那他死狀如何?”
“那人坐在浴桶裏,身子整個沒入水中,隻有頭露在水麵之上;嘴邊有嘔吐物殘留,水裏的顏色略顯暗紅,想來應是被血染紅的。”
葛昌武沉聲描述道。
“葛捕頭,你確定那人不是被溺死的?”陸宴清疑惑發問。
“當然不是!”葛昌武肯定道:“我辦案那麽多年了,是不是被淹死的我一眼便能分辨,更何況那浴桶的水又不深,想要淹死人多少有些困難,而他嘴角的嘔吐物和水裏的血也無法解釋。“
陸宴清微微頷首,葛昌武的分析不無道理。
僅憑葛昌武的口頭描述陸宴清確實分析不出什麽,隻能等抵達現場在探查一二了。
一刻半鍾過後,眾人來到了安洛客棧。
客棧內冷清清的,城裏人都知道安洛客棧前天出了人命,所以很少有人會來撞這個晦氣。
更何況整間客棧都被衙門所管控了,在沒查明真相前客棧隻得歇業。
客棧掌櫃見葛昌武帶人起來,一臉不善的冷哼了一聲,顯然是在埋怨葛昌武查案無能,影響了他們做生意。
葛昌武對其視而不見,帶著陸宴清徑直朝著事發地走去,而其餘人則分散開來在客棧裏繼續尋找線索。
來到二樓最裏麵的一間天字號客房前,葛昌武直接推門而入,陸宴清緊隨其後。
“呐,這裏就是案發地了。”
葛昌武朝著不遠處的浴桶指了指,陸宴清見狀趕忙走到近前查看了起來。
隻見浴桶裏的水尚未倒掉,但屍體卻已不在其中,想來應是被送去義莊了,一直泡在水中顯然有些不妥。
而浴桶裏的水此時卻呈現淺灰色,並非是葛昌武所說的暗紅色,這倒也不難理解,畢竟距離事發已經過去將近三天了,水會發生質變倒也正常。
探查了半響,陸宴清並沒有什麽發現,現在首要調查的應是這人究竟因何而死,隻有確定了這人的死因才能鎖定調查方向。
“葛捕頭,這房間裏的東西可有被人動過?”陸宴清出聲問道。
“確實有被動過,但基本維持了案發時的原貌。”
陸宴清聞言微微頷首,隨即在房間內探查了起來。
案發現場在沒遭到外力改變、破壞的情況下,可以真實、客觀地反映犯罪分子的作案手法、作案過程、以及其他有關情況,便與發現和提取犯罪遺留的痕跡與物證,有利於更快的偵破案情,所以案發現場的保護對於破案而言尤為重要。
在房間內搜尋了一圈,除了放在桌上的酒壺與酒杯外,陸宴清並沒有查出任何可疑之處。
於是陸宴清便再次出聲問道:“這酒壺你們可有調查過?”
“已經調查過了,這酒並無問題,是那天晚上由小二送到死者房內的;為了自證清白,小二用這酒壺猛灌了自己一大口,一點事沒有。”
葛昌武知道陸宴清在懷疑什麽,便很是詳細的出聲解釋道。
“那有沒有可能是小二在死者毒發後調換了酒壺呢?亦或者小二在喝酒的時候已經事先吃了解藥所以才沒事的呢?”
這其中的疑點重重,但為了能夠把這酒壺排除出去,一定要把疑點徹底解開才行。
“調換酒壺一事我們確實無從查驗,但這酒壺裏的酒並無問題。”
“那小二當天晚上在幹嘛?”陸宴清追問。
“他說自己一直在大廳值夜,從未離開過。”
“可有人證?”
“並沒有。”
“那這小二還是有些嫌疑的。”
陸宴清微微頷首,能確定一個嫌疑人也是不錯的進展。
之後,陸宴清又把客棧的外圍探查了一遍,並沒有發現外人翻窗進入房內給死者下毒的痕跡。
由此可以得出,倘若死者是被人殺害致死,那凶手極有可能是當晚身在客棧之人!
在抽絲剝繭的探查和分析後,陸宴清的思路漸漸清晰起來,於是便讓葛昌武將當晚身在客棧裏的人全都召集過來,準備一一審問。
葛昌武沒有墨跡,當即叫人把涉案人員全都召集到了大廳。
陸宴清先是審問了店小二,店小二的供詞與陸宴清從葛昌武那了解到的別無二致,但因為缺少人證的緣故,並不能洗脫嫌疑。
之後審訊的是客棧掌櫃夫婦,兩人陳述說當晚他們一直都在臥房睡覺,甚至連被害人的麵都未曾見過;關於這一點,店小二可以作證,他值夜一宿確實未曾見過有人出過房門。
從動機的角度去分析,客棧掌櫃夫婦確實沒有殺害死者的理由,嫌疑較小。
在然後就隻剩死者隨行的兩個侍衛和兩個丫鬟了。
因為死者在入住當晚便花大價錢包下客棧的緣故,所以客棧裏除了以上的幾人之外,就沒有其他人了。
這兩個侍衛在死者入住客棧後,便一直在客棧外巡視,兩人可以互相作為人證,且在巡邏時並未發現任何異常。
如此說來,外人犯案的可就微乎其微了,更加印證了陸宴清之前的猜想。
而兩個丫鬟則在給死者放好泡澡水後,便一同回到了臥房休息。
這兩個丫鬟的臥房與死者的臥房相距甚遠,且兩人共住一間臥房,也可以互相為證。
“怎麽樣?可有何發現?”
將幾人遣散之後,葛昌武朝著陸宴清出聲詢問道。
陸宴清並未隱瞞,給出自己的猜測道:“在我看來,比較可疑的是店小二和那兩個丫鬟。”
“哦?店小二一整宿都在大廳值夜且沒有證人,確實有殺害死者的可疑;但那兩個丫鬟同住一間臥房,可以互為人證,這有何可疑之處?”
葛昌武眉頭微皺,很是不解的問道。
“死者將整間客棧都包了下來,但那兩個丫鬟卻非要擠在一間臥房休息,這難道還不夠可疑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