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拋開事實不談,難道他就一點錯都沒有?一個巴掌拍不響
黃字丁班外。
蘇長歌聽到幾名學子的話。
有些不明所以。
“你們先別急。”
“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
隨即,蘇長歌安撫一句,開口詢問。
雖然不知道文世傑是誰,但他記得,麵前幾人都是之前請教心學的學子。
如此來看,文世傑應該也是其中之一。
而太學院內有蠻夷學子。
這件事並不奇怪。
自丞相秦輔主持兩國邦交以來。
太學院這邊,每年都會招收兩到三名蠻夷學子,促進雙方文化交流。
而來此的蠻夷學子,大多都是蠻夷那邊的貴族子嗣。
蘇長歌隻教黃字丁班。
而且來太學院的時間並不算長,所以並未與他們打過交道。
“蘇夫子,事情是這樣的。”
幾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一名學子的情緒逐漸平穩下來,為蘇長歌講解來龍去脈、
“就在今日早上,一名蠻夷學子在課堂想對女學子動手,文世傑學兄恰好看到,立即上前出聲嗬斥蠻夷學子停手。”
“但對方不僅不住手,反而還大罵文世傑學兄多管閑事。”
“隨後兩人便爭執起來。”
“期間,蠻夷學子罵了一句晉狗,同時還踹了文世傑學兄一腳。”
“學兄不堪受辱,與他廝打起來。”
“很快,學院的劉司業帶人前來,拉開了兩人,並把他們帶到學宮。”
司業乃是太學院的職位,從四品。
平常輔助協助院長處理公務,地位在監丞之上,相當於副院長。
“但沒想到,那名蠻夷學子不僅沒事,學宮還要求文世傑學兄向他道歉,並記大過處分,否則就逐出太學院!”
學子說到最後一句時,臉上露出怒色。
顯然是覺得學宮處置不公。
然而,不隻是他。
蘇長歌聽完整件事情的經過後,眼中同樣閃過幾分怒意。
他也沒想到,在大晉的土地上。
同胞受辱,學宮裏那群為人師表的教習夫子,居然胳膊肘向外拐。
不僅沒有處分警告那名蠻夷學子,反而還要求見義勇為的同胞向對方道歉,這是什麽道理?簡直是吃裏扒外!
“你們現在去縣衙報官。”
“就說蠻夷鬧事,欺辱毆打太學院學子,讓他們派官兵前來。”
蘇長歌開口,提前安排事宜。
如若學宮那邊不講道理,那就休怪他換老方式來跟他們講道理。
“蘇夫子。”
“柳詠學兄已經去報官了。”
此時,麵前的學子開口說道。
蘇長歌聞言點了點頭,眼中露出欣慰之色,這段日子沒白教。
“那我們現在去學宮。”
蘇長歌說完。
沒有贅言,直接朝學宮方向趕去。
而與此同時,學宮外麵。
近百名學子堵在門口,滿臉憤慨之色,開口大聲叫囔。
“不公平!憑什麽讓文學兄道歉!”
“學宮處置不公!偏袒蠻夷!”
“蠻夷欺辱我大晉學子,還要我們給他道歉,這是什麽道理!”
“......”
一陣陣怒吼聲在學宮外響起。
聲浪滔天!
他們中大多是向蘇長歌請教心學的,但也有少部分是看不慣此事。
覺得文世傑實在冤枉。
明明是見義勇為。
結果不僅挨了頓打、記大過處分,而且還要給對方道歉,就他麽離譜!
正此時,學宮內走出數道身影。
為首的是個看上去約五十歲,頭發白了一大片的老者。
隨後,隻聽老者一聲怒吼。
“肅靜!”
“爾等皆是太學院學子,堵在學宮門口像什麽樣子?!”
“還不速速散開!”
老者開口,虎目一瞪,聲音如同雷震。
或許是在太學院積威已久。
一時之間,剛才還在喊叫的學子,此刻竟都有些畏懼的望著老者。
但也就在這時。
站在學子最前麵的趙恒等人,臉上不由浮現出一抹怒色。
“敢問劉司業。”
“蠻夷騷擾女學子在先,欺辱在後。”
“文世傑見義勇為有何錯!”
趙恒眼神冰冷,挺身上前一步質問劉司業。
“就是,明明是蠻夷有錯,憑什麽要文世傑道歉,天底下哪有這種道理!”
霍從文一臉怒色,大聲叫喊道。
隨即,沈福、慕子白、陳雲、慕子清四人皆是上前一步。
“還請劉司業給我們一個說法。”
“憑什麽處罰文世傑!”
慕子清帶頭,毫無懼意的直視對方。
聲音響起。
劉司業冷冷地看他們一眼。
“老夫處罰文世傑自然是有依據,何須向爾等解釋!”
“此外,若老夫沒記錯。”
“爾等皆是蘇長歌的弟子。”
“這些學子也是被你們幾個煽動,才會跑過來堵住學宮門口。”
“按照院規,凡煽動太學院學子擾亂正常教學秩序,超過二十人,記小過處分,超過五十人,記大過處分。”
“你們此舉已經違反校規。”
“全部記大過處分!”
劉司業語氣冰冷,麵露嚴厲之色。
而趙恒等人聽到自己也要被記大過處分,火氣噌的一下再次高漲!
“啊呸!什麽狗屁司業!”
霍從文火冒三丈,直接朝對方啐了一口。
“老東西你幹脆也別記什麽大過,真有本事,就把乃父們全部開除!”
“要不是蘇夫子。”
“你當乃父想待在這破地方?”
霍從文開口,滿臉不屑。
而趙恒等人,同樣沒有被劉司業的一句記大過處分給嚇到。
太學院?誰稀罕啊!
“隨便你怎麽記。”
“但今天的事,你必須要給我們所有人一個交待!”
“蠻夷犯錯不僅不追究處罰,反而還讓我們大晉學子給他道歉,憑什麽?難道在你們眼裏,蠻夷高我們一等嗎?!”
趙恒理直氣壯的大聲質問。
他的聲音剛落下。
身後的學子像是受到鼓動,齊齊為文世傑發聲,質問劉司業。
“對,學宮要給我們學子一個交待!”
“蠻夷就高我們一等嗎!”
“學宮憑什麽處罰文世傑!”
看到這一幕,劉司業臉色鐵青。
他沒想到蘇長歌的弟子居然如此跋扈,連師長和處分都不放在眼裏。
不僅是他們,還有麵前這群學子。
明明以前都是聽話溫順,尊師重道的好學子,此刻竟也跟著一起忤逆師長!
果然,嚴院長說的沒錯。
心學就是歪門邪道!
若不是心學,他們現在肯定乖乖待在學堂。
根本不會跑過來橫生事端!
心念至此。
劉司業冷冷的掃了眼趙恒幾人,又看了眼滿臉憤慨之色的學子。
他知道,若是不說明緣由。
他們肯定會一直堵在學宮門口鬧事。
隨即,劉司業開口說道。
“外族學子真璉伽,乃是蠻國王族,千裏迢迢來太學院沐浴聖賢教化。”
“如此敏而好學之人,豈會調戲女學子?”
此言一出。
霍從文當即不服氣的怒聲喊道。
“蠻夷調戲騷擾女學子,有數名學子看到,難道這還想抵賴不成!”
話音落下。
眾學子紛紛點頭應聲。
“我當時就在現場。”
“那蠻夷先用言語調戲,後麵還張開雙手想強摟女學子!”
“幸虧文世傑學兄出聲阻攔,這才沒讓蠻夷得逞!”
人群中,一名學子大聲呼喊道。
聽到這話,隻見劉司業搖了搖頭,然後再次出聲解釋道。
“你們都誤會真璉伽了。”
“據真璉伽所言,擁抱乃是他們部落禮儀中向人表達友好的方式。”
“他那時是想向女學子表達友好,但沒想到文世傑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嗬斥真璉伽,以至於才發生了後麵的事。”
“當然,此事真璉伽也有不對之處。”
“沒想到兩國禮儀差異。”
“但好在其本心不差,而且也沒碰到女學子,所以算不上什麽過錯。”
“正因如此。”
“經過我和教習們的討論,才決定讓先開口挑釁的文世傑向真璉伽道歉。”
劉司業開口解釋道。
話音落下。
眾學子一時啞然,表情怪異,不知道劉司業說的是不是真的。
趙恒等人聽到解釋則是微微一怔。
他麽的還能這樣?
擺明是蠻夷學子真璉伽的過錯。
就因為他們部落習俗,反倒成了文世傑主動挑釁。
妙,太妙了。
正想著,還不等趙恒等人回懟。
劉司業再次出聲。
“正所謂,凡事先知而後行。”
“這次文世傑,就是因為受到歪理學說的蠱惑,遇事才會不分青紅皂白。”
“你們同樣也是如此。”
“不了解實情就被人煽動,跑來學宮門口忤逆師長。”
劉司業開口,滿臉正氣凜然。
趙恒等人聽到他借題發揮侮辱夫子的心學是歪理邪說,怒火瞬間飆升。
霍從文攥緊拳頭就想上去講道理。
但就在這時。
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
“劉司業說的真好。”
“但不知若那蠻夷擁抱的是你妻女,你可否願意貢獻出來呢?”
此言一出。
劉司業瞬間麵色鐵青。
眾學子則是紛紛扭頭朝身後看去。
見是蘇長歌,眼前一亮,紛紛讓出一條前行的道路給他。
“夫子!”
趙恒等人麵露喜色的喊了一聲。
聞言,蘇長歌穿過人群。
走到他們麵前,欣慰的說道:“敢於替他人打抱不平,不錯。”
聽到此話,趙恒等人心中萬分激動。
這算是得到夫子認可了。
隨即,他們剛想開口,但劉司業的聲音在此刻響起。
“蘇長歌,你莫要在這偷梁換柱!”
“老夫剛才說過。”
“真璉伽也有不對之處,但他是乃是無心之失,而且也沒碰到女學子。”
“這樣怎麽能算是過錯。”
劉司業冷聲說道。
“好一個無心之失”
“若真璉伽對劉司業妻女懷有無心之失,又無文世傑這樣見義勇為之人出手。”
“想來劉司業也會原諒他吧?”
蘇長歌出聲譏諷。
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已經知道。
蠻族禮儀?去尼瑪的!
難道打著禮儀的幌子就可以占女學子的便宜,玷汙人家清白?
不僅如此,身為太學院的司業,發生這樣的事後,居然還為蠻夷說話,處罰見義勇為的學子,這可真是太艸了!
這已經不是偏袒。
完全就是跪在地上把蠻夷當祖宗供著!
而此時。
劉司業再次聽到蘇長歌提及自己妻女,臉色陡然陰沉下去。
“蘇長歌,咱們就事論事。”
“拋開真璉伽的過失不談,難道文世傑就真的一點過錯都沒有?”
“不分青紅皂白就斥責外族同窗,如此不明是非,並且之後還挑釁、毆打同窗,這樣的行徑,記大過處分不應該嗎!”
劉司業開口,理直氣壯的喊道。
此言一出。
蘇長歌竟莫名有些啞言。
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畢竟對方都已經拋開外族蠻夷真璉伽的過失不談了,那還談什麽?
擺明了是在強詞奪理。
與這種跪在地上站不起來的人說再多,都是在浪費自己的口舌。
心念至此,蘇長歌的眸子變冷,既然對方不講道理,那就有必要換種對方能聽得進去的方式,來跟他講道理了。
而此時,見蘇長歌不說話。
劉司業覺得是自己占了上風。
於是繼續說道。
“一個巴掌拍不響。”
“收留女學子在太學院旁聽,老夫一直都是反對的。”
“這一次,真璉伽之所以會有無心之失,肯定是女學子用言語挑動,否則為何以前不如此,偏偏今日動手?”
劉司業的話音落下。
人群中,一名女學子大聲喊道。
“劉司業你胡說!”
“分明就是那蠻夷對我無禮在先,一直在旁邊用言語騷擾我。”
“我從頭到尾都讓他離遠點。”
“但到了後麵,他還想對我動手動腳。”
“好在文學兄恰巧看到,出聲製止了他,否則我的清白就被那蠻夷給毀了!”
女學子開口,有些激動的說道。
而劉司業則是冷冷一笑。
“既然如此。”
“那你為什麽一開始不告訴夫子?”
“分明就是你不守內訓,勾引真璉伽,現在居然還敢汙蔑同窗!”
劉司業眸子一瞪,大聲質問。
女學子似是被嚇到,臉色瞬間蒼白,但事關清白,趕忙否認道。
“不,不是的。”
“當時那真璉伽威脅我。”
“說他是蠻夷王族,就算夫子知道,沒什麽證據也不會拿他怎麽樣。”
“而我隻要敢告訴夫子。”
“他就...他就...”
女學子開口,說到最後有些難以啟齒,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胡說八道。”
“你這樣說可有何證據!”
“而且你那時不敢說,為什麽此時就敢說?你這根本就是在狡辯!”
劉司業怒視女學子,高聲質問道。
聽到此話。
女學子臉色愈發慘白。
本來她剛才說的就隻有兩個人聽到。
這讓她怎麽證明?
正此時,蘇長歌的聲音響起。
“劉司業。”
“你剛才說一個巴掌拍不響。”
“現在本狀元教教你,一個巴掌是怎麽拍響的。”
蘇長歌開口,語氣森寒。
劉司業聽到這話怔了一下,不理解對方突然說這個幹什麽。
但下一刻,還沒等他反應過來。
先是一陣呼嘯的風聲在他耳邊響起,緊接著他的臉好像撞到了什麽。
啪的一聲巨響!
整個人不受控製的被扇飛出去。
霎時間,全場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