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皇帝暴怒,沈尚書請留步,太學院出事!
“陛下。”
“此戰充其量不過是兩國之間的比試,無論輸贏都不影響兩國友好和睦。”
“正所謂,食君祿,擔君憂。”
“蘇狀元做的乃是分內之事。”
“即便陛下愛惜人才,想要封賞蘇狀元,依臣之見,賞賜些金銀良田足以。”
此時,都察院禦史繼續開口說道。
作為主和一派的官員。
他對這次與蠻夷的較量並不看重。
一群粗鄙武夫罷了。
此戰就算贏下。
到最後還不是得靠他們文官來收拾殘局,安撫外族使臣,避免兩國矛盾激化。
再者,蘇長歌才二十出頭。
弱冠之齡。
這年紀被點為狀元就已經是皇恩浩**。
但現在,隻是簡單的率領將士與外族比試切磋一下,就直接封侯。
這實在也太離譜了。
就算天子是君,那也得守規矩好吧!
而此時。
有著都察院禦史帶頭發聲。
文武百官中有不少人雖然沒站出來說話,但同樣開口抒發意見。
“自古以來,但凡授封為侯者,皆是對江山社稷有大功勞之人。”
“就算是此戰勝了,也不算什麽大功。”
“賞賜些金銀良田之物,已是皇恩浩**,憑什麽封他為侯?”
“蘇狀元才華絕世,此戰說是較量,但蠻夷的目的乃是羞辱我大晉,若是贏了,挫敗蠻夷銳氣,這麽不算大功?!”
“就算有功,哪也不配封侯!”
“此戰關係我大晉國威。金銀良田之物確實少了點,可封侯又太過。”
“不妨讓蘇長歌官複原職,或者給個正五品官職。”
嘈雜的聲音亂做一團。
蘇子由派係的官員站出來替蘇長歌說話,但很快就被人噴回去。
因為諸多中立官員也不讚同封侯。
要知道,對臣子來講,一生的追求也不過是封侯拜相。
可蘇長歌才二十出頭啊!
上次立新學,陛下以九錫之禮賜他袞服,就已經讓很多人有微詞了。
隻不過浩**的天地異象擺在他們眼前,他們就算再不願意,也無法與天意作對,於是也隻能發下牢騷,不敢多說什麽。
然而現在不同。
封侯一事,茲事體大。
如果戰勝蠻夷,他們不反對蘇長歌有功勞,但那在他們看來最多就是授官嘉獎。
夠封侯的資格嗎?
完全不夠!
而此時,聽到周圍這亂糟糟的聲音。
老皇帝眉頭微蹙,有些心煩。
他的本意是隱瞞灌鋼法一事,將賞賜與戰勝蠻夷合在一起,兩功並賞。
而百官不明真相,肯定會出聲反對。
也正是預料到這點。
老皇帝才先出聲詢問太子,借他之口試探百官中有多少人反對。
但沒想到,這才僅僅隻是提個建議。
就遭到文武百官集體反對。
當然,若是這樣倒也沒什麽事,本來他就沒直接發話封蘇長歌為侯。
但老皇帝煩的是,他之前才誇獎這群將士是大晉的好兒郎,表明自己對此戰很重視,然而現在就有人跳出來拆他的台。
說這場仗不過隻是兩國比試切磋。
還說是蘇長歌的分內之事。
切磋?
分內之事?
有那國談判派鐵騎精銳來比試的嗎?
再者,你們也是朕的臣子,怎麽不見你們主動過來做這分內之事?
現在跑出來嘰嘰歪歪。
心念至此。
老皇帝有些不悅,目光冰冷的看了眼麵前都察院禦史。
“朕以為,太子之言雖有些過。”
“但此戰意義重大。”
“若真能戰勝蠻夷,揚大晉國威,即便不封蘇長歌為侯,也可以封為伯爵。”
老皇帝開口。
考慮到有如此多臣子反對。
他決定退讓一步,將封侯的事先緩緩。
等將來灌鋼法問世之後,再加封蘇長歌為侯,如此也算是朕不負卿。
此時,文武百官見老皇帝讓步。
麵色也稍緩下去。
封伯雖然還是有一點過分,但相對於封侯而言,也不是那麽不能接受。
畢竟此戰若勝。
既挫敗了蠻夷銳氣,又揚我大晉國威。
更關鍵的是蘇長歌乃太子心腹。
有此三點在,封蘇長歌為伯也在情理當中,摻了點水分,但沒摻太多。
正好到他們可以容忍的界限。
但就在這時。
隻見那名之前公然站出來反對的禦史。
一臉大義凜然的說道。
“陛下。”
“兩國士卒切磋比試,就算我大晉勝了,也談不上什麽功勞。”
“更何況,之所以能勝。”
“那也是仰仗將士們驍勇善戰,跟蘇長歌有什麽關係?”
“正因如此,依臣之見,此戰若勝,將士們可賞賜金銀,蘇長歌則雖無功勞亦有苦勞,同樣賜些金銀,誇讚一番足以。”
“當然,您若執意要封他為伯。”
“那臣今日唯有死諫!”
都察院禦史拱手行禮,態度強硬,想以死來逼迫皇帝退步。
然而,他這番話說完。
武將頓時變了臉色。
啥?
打贏敵人主要靠將士們驍勇善戰?
統帥就賞些金銀?
那以後也別靠將軍統帥來作戰,直接讓士卒們一股腦衝上去。
愛咋打咋打。
與此同時。
文官中也有不少人變了臉色。
他們中有不少剛才是對事不對人,並沒有針對蘇長歌的意思在裏麵。
可這名禦史擺明了是對人不對事。
居然連雖沒有功勞,但也有苦勞這種鬼話都能說出口。
好家夥,丞相一黨的官員聽了都得搖頭。
果然,言官都是些不幹實事。
隻會動嘴巴的清流。
心念至此。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老皇帝身上,想看看他此刻的反應。
“死諫!好一個死諫。”
老皇帝心中冷笑,麵色陡然陰沉下去。
他都已經先退一步了。
將封侯改成封伯。
但沒想到。
麵前這個隻會搖唇鼓舌的禦史,居然還敢得寸進尺,用死諫來威逼他!
這一刻,老皇帝甚至在想。
自己是不是對屬下臣子太寬容太放縱,亦或者是太久沒殺人了。
以至於有人忘了。
大晉天下到底是誰說了算!
隨即,老皇帝冷聲道。
“這一戰,關係我大晉國體尊嚴,將士們皆是為了我大晉榮辱而戰。”
“此等大事到了你口中。”
“居然成了沒什麽功勞的切磋較量!”
“好!當真是好的很!”
老皇帝怒氣反笑,怒吼般的質問道。
“朕問你。”
“你心中還有沒有國家榮辱?還有沒有我大晉的江山社稷?!”
“好!既然你剛才說想以死相諫。”
“那寡人今日便成全你!”
“來人!”
“將此奸佞之徒拖出去砍了,用他的頭顱,給朕的好兒郎們祭旗!”
老皇帝開口,殺意森然。
這一刻,任誰都能看出陛下是真的怒了。
也是真動了殺心!
隨即,兩名負責保護皇帝的禦林軍上前,看架勢是真準備動手。
也就在此刻,那名禦史有些慌了。
他本來就是想借機邀名,順帶惡心下蘇長歌,破壞他封伯一事。
但誰知道,陛下竟然一改往日的風格。
二話不說讓來就噶人。
下一刻,都察院禦史朝老皇帝喊道。
“陛下,忠言逆耳!”
“臣剛才那番話全是事實,不信您可以問問在場諸位!”
“他們與臣的看法一致!”
禦史大聲呼喊。
同時向同僚投去求助的目光。
而此話一出。
百官們紛紛低下了頭,默不作聲。
尤其是之前站在他身邊的其他禦史,此刻更是在心中罵他老六。
死諫的是你。
現在還想拉我們下水?
陛下如今龍顏大怒,擺明要殺人,這個節骨眼誰敢站出來撈你?
真當你是蘇長歌,有個不怕死的兄長?
眾人心中如此想著。
就在此時。
一道白發蒼蒼的身影站了出來。
“老臣陸從儉,懇請陛下息怒。”
眾人循聲看過去。
隻見禮部尚書踱步從百官中走出,恭恭敬敬的朝老皇帝拱手行禮。
隨後,他開口說道:“郭禦史不顧朝廷大局,亂言政事,但老臣以為他罪不至死,因此懇請陛下息怒,從輕處罰。”
話音落下。
看到年齡比自己還大的陸尚書出聲求情。
氣頭上的老皇帝怒火一滯。
望著這名老臣,語氣不善的說道。
“那依陸尚書之見,朕該如何處置才符合規矩?”
老皇帝開口,麵色冰冷。
“回稟陛下,臣隻是覺得死罪不合適。”
“如何懲罰郭禦史,皆在陛下一念之間,除了死罪以外,老夫別無意見。”
陸尚書麵色平淡的說道。
聽到這話。
百官在心裏誇了一聲高明,既表明了想法,又不會引來猜忌。
而此時,被陸尚書這麽一打岔。
老皇帝也逐漸從氣頭上恢複過來,變得沒有之前那麽憤怒。
他也知道。
這位老臣一向是對事不對人。
出言求情不是為了人情,而是真心覺得罪罰太重,所以才會站出來說話。
但即便如此,老皇帝依舊有些不悅。
隻是這位老臣的麵子終究要給。
而且動手殺禦史,就算自己占道理,但也會引來一群蒼蠅在耳邊嗡嗡叫。
心念至此。
老皇帝冷著張臉看向郭禦史,眼神中閃過厭惡之色。
“既然老尚書替你求情。”
“朕看在他麵子上,饒你一條性命。”
“但你出言輕蔑我大晉將士。”
“必須要重懲!
“否則朕如何對得起這些在戰場上,替我大晉與蠻夷浴血奮戰的將士!。”
“傳朕口諭,罷黜此人官職,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關押天牢一年!”
老皇帝開口,語氣冰冷。
而當郭禦史聽到自己寒窗苦讀多年才博來的官職。
竟然因為幾個臭丘八給搞沒了。
而且還要被關入天牢。
一時之間,他整個人就像是抽空全身力氣般,差點沒倒在地上。
也就在這時,郭禦史似乎想到什麽。
他目光懇求的看向陸尚書,希望他能再向陛下進言,保住自己官職。
但陸尚書瞅都沒瞅他一眼,恭敬的朝陛下行禮,沉穩的說道:“伏惟陛下聖裁,有好生之德,老臣無異議!”
話音落下。
陸尚書就回到文宮隊列中。
郭禦史則是麵如土灰的被禦林軍拖下去打板子,然後再扔到天牢。
而此時,經過這回事。
也沒人再敢對皇帝許諾蘇長歌,贏下此戰後封伯有任何異議。
隨後,許是被禦史打攪了興致。
老皇帝並沒有久留。
很快就在太子的攙扶下,坐上禦輦返回皇城。
文武百官也跟著一同散去。
也就在這時。
蘇長歌出聲喊住了準備坐轎子離開的戶部尚書沈林。
“沈尚書請留步。”
蘇長歌開口。
聽到聲音,半隻腳就快跨入轎子的沈林微微一怔,回過頭看去。
難道他發現我偷師了?
一時之間,沈林臉色不禁有些尷尬。
“蘇狀元,有何貴幹?”
沈林開口問道。
“沈尚書,我有一事想找你商量。”
蘇長歌從不是多說廢話之人。
直接開門見山道:“我聽沈福提起過,知道你對新算學感興趣。”
“我已經將其編纂成一部算經,可以借給沈尚書你研究,不過還請沈尚書答應我,每五日抽時間出來教導我弟子。”
因為時間也來越少。
蘇長歌決定將一些課程給外包出去。
畢竟有些知識。
不管是他教,還是老信國公、沈尚書這樣經驗豐富的人來教。
都不會有太大差別。
自己隻要保證整體大方向不錯就行。
而此時,沈林一聽蘇長歌的話。
眼中頓時冒出精光。
他雖然每天都考校兒子功課,但就那麽點內容,夠誰學?
現在隻需要抽一點時間出來教書。
就能提前學到後麵的內容。
這筆交易對自己而言,雖然談不上血賺,但起碼是不虧。
畢竟學生中有自己的兒子在,反正每天都要考校,將這時間用在教書上,也差不多每五天要占去一天的時間。
心念至此。
沈林沒有多想一口答應下來。
“好,蘇狀元。”
“此事就這麽說定了。”
沈林開口,想到那些格外迷人的數字,眼中露出興奮之色。
“恩,一言為定。”
“今日放學我便讓沈福將算經帶給你。”
蘇長歌笑了笑。
這筆買賣他血賺。
既然反正都是要教給沈福、
也就等於教給沈林。
而現在這樣一來,他還能省出一大筆時間做其他事。
隨即,將這件雙方都血賺的事敲定以後。
蘇長歌也並未久留。
脫去一身戎裝,換上自己平常的裝束後就前往太學院準備日常教書。
不多時,蘇長歌乘坐馬車來到太學院。
而後又輕車熟路的走向黃字丁班。
然而,當他剛走到學堂時。
有幾名學子看到了他,立即朝他跑來,並且一臉急色的大聲喊道。
“蘇夫子,大事不好了。”
“文世傑師兄被外族蠻夷給打了,現在好像還要被院長給開除!”
話音落下。
蘇長歌微微一怔。
文世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