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天地誓言,自證清白【五千字大更求推薦票】

大晉皇都,刑部。

隨著兩位仙風道骨的身影走進,眾人投去疑惑的目光。

這樁案子。

怎麽又跟修士扯上關係了?

此時,蘇長歌也轉頭看去。

兩道身影皆是赤發。

其中一人麵容較老,手執拂塵,身穿火紅色道袍。

而旁邊那人看上去比較年輕,穿著一襲紅色長袍,眉宇間盡顯桀驁之色,一臉鄙夷加厭惡的看著自己。

“這就是魚姑娘提到的舔狗?”

見對方態度不善,蘇長歌不由想起魚幼薇提到過的楚厲陽。

正想著。

剛進來的兩位修士開始自報家門。

“貧道純陽門赤塵子。”

“見過大晉至尊。”

麵容較老的赤塵子開口,施施然朝老皇帝行道揖。

其實以他的本意,是不想摻和世俗王朝的事,尤其還和皇室有關,畢竟這裏麵水太深,就算是他也把握不住。

但沒辦法,架不住師侄的苦苦哀求。

以及東廠給的實在太多。

隻要他們在公堂之上實話實說,就給他一件仙道四品法寶。

赤塵子一合計。

決定幹了。

反正隻是說實話而已,又不違背本心,還能白得一件寶物。

“貧道純陽門楚厲陽。”

“見過大晉至尊。”

此時,楚厲陽學著師叔的樣子行禮,心裏則覺得過於抬舉。

世俗王朝皇帝而已,幾十年就得壽終崩殂,哪像他們修士,壽命有好幾百年,自由自在,不受世俗規矩約束。

而他這次前來作證。

沒有別的原因。

就是想在大庭廣眾下揭穿蘇長歌虛偽的麵目,暴露出他的險惡用心。

如此一來,幼薇就會知道。

這世俗的凡人都是奸險狡詐,表裏不一之輩,根本不值得她喜歡。

隻有自己這種赤忱之心的人。

才值得她付出真心。

也正是這樣,

楚厲陽接受了魏廠督的請求,在公堂之上為此案作證。

這時,聽完純陽門兩人介紹。

“恩。”

老皇帝頷首,麵無表情。

仙家修士他又不是沒見過,沒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

年少時他也憧憬過成為仙家。

但皇室子弟出生就與王朝氣運捆綁,因果太大,根本就沒辦法修仙。

並且,嚐試過大權獨攬,乾綱獨斷,一言出天下臣民俯首聽命的感覺,回頭一想,修士其實也沒什麽好的。

不過是一群自以為高人一等,不願睜開眼看世間的山上人。

就在這時,魏令孜的聲音響起。

“蘇長歌。”

“你為了扶持皇孫趙恒,勾結邪修,用魘鎮之法害趙淳落水。”

“不僅如此,還妄圖將此事栽贓給太孫殿下。”

“幸好兩位真人及時出手,擊斃邪修,找到你陷害太孫的證據,本廠督才能識破你的險惡用心,不至於殃及太孫!”

魏令孜開口,厲聲痛斥道。

而公堂內的百官。

聽到這事還牽扯到太孫,以及太子另一個兒子,臉色瞬間變換。

腦海中隻浮現出兩個字。

奪嫡。

曆朝曆代幾乎都會發生的事。

但沒想到,這才僅僅還是皇孫,就已經開始有人謀劃奪嫡之事了。

不過細細一想,如今太子根基穩固,其他皇子根本沒辦法動搖半分,而老皇帝的年紀也大了,太子上位指日可待。

然而,太子就隻有四個兒子。

雖然已經立下太孫,但太子都可以廢立,更何況太孫呢?

如此來看。

若魏令孜所言為真。

那蘇長歌的心機城府可太深了,謀劃之長遠也讓人膽寒。。

我們還在討好太子。

他就已經開始布局下一代奪嫡,甚至已經付諸行動。

設計趙淳落水身亡一事,還意圖栽贓太孫,若此計功成,一下子就解決兩個競爭對手,其中還有個是太子嫡子。

剩下兩個庶子對拚。

趙恒有蘇長歌扶持幫襯,或許還真有希望奪得儲君之位

想到這裏。

眾人看向蘇長歌的眼神各異。

有的不信他會做這種事。

有的半信半疑,等待證據,還有的以己度人,覺得就是如此。

畢竟奪嫡的風險雖大,但收益也是空前的。

倘若趙淳奪嫡成功,順利登基,將來蘇長歌必定是位極人臣。

當然,現在這些都是空話,若魏令孜指證的兩項罪名成立,那蘇長歌就算有太子力保,老皇帝也不得不殺了他。

畢竟謀害皇孫,栽贓太孫。

要是這都不嚴懲。

那將來奪嫡之爭隻會更加殘酷,手段更加陰險毒辣。

對大晉江山社稷不利。

就在百官心思各異時。

站在衛國公身後的慕子清,俏臉含怒的看著魏令孜。

經過昨晚的交談,她不相信夫子會做出這種事,而且以夫子的才能,就算想扶持趙恒上位,走的也是堂堂正道。

根本不需要用栽贓陷害這種鬼蜮伎倆,來奪取皇位。

就在這時,蘇長歌出聲了。

“魏閹。”

“你之前誣陷我謀害皇孫,現在又加上個妄圖栽贓太孫的罪名。”

“你可有何證據?”

蘇長歌開口,眼中露出幾分冷意。

對方這明顯是怕他不死,又追加了個罪名,想致他於萬劫不複之地。

一旦罪名坐實。

他弟子趙恒,以及身邊一切有關聯的人都要跟著一同論罪。

不是砍頭、流放,就是終身圈禁,家裏的蚯蚓都得被抓出來豎著切。

東廠不出手則已。

一出手連一線生機都不留。

這招確實狠辣。

而此時,魏令孜聽到蘇長歌要證據,臉上露出冷笑。

“蘇長歌,事已至此。”

“你竟還不認罪!”

魏令孜怒斥一聲,然後從袖中拿出一封書信,說道。

“兩位真人此次下山,是為了追殺一名叫做韓林的邪修。”

“而當他們找到韓林時,碰巧對方正在施法加害皇孫,幸好真人及時出手將韓林擊斃,皇孫又吉人天相,這才無恙。”

“並且,兩位真人在韓林身上,找到這封由你親筆所寫的書信。”

“你肯定想不到。”

“韓林怕你殺他滅口,於是一直將這封信藏在身上。”

“而這!”

“就是你謀害皇孫,妄圖栽贓太孫的證據!”

魏令孜開口,麵露正色,言辭鑿鑿,此刻的他,整個人仿佛化身道德楷模,大義凜然的指證蘇長歌種種罪行。

這幅模樣讓百官覺得有些違和。

什麽時候。

閹狗也能站在道德製高點了?這不是他們讀書人的特權嗎?

不過違和歸違和。

此時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魏令孜手中的那封信上。

公堂上。

老皇帝和太子麵沉似水。

如若隻是一個皇孫落水,那他們尚且還能壓得住。

可現在轉到奪嫡之爭,百官在這看著,假如不嚴懲,以儆效尤。那朝野上下人人效仿,大晉就會掀起一場奪嫡之亂。

除此之外。

不管這件事是真是假,都已經觸碰到老皇帝和太子的逆鱗。

若是真,等於掀起奪嫡之爭。

若是假,那說明有人想用奪嫡之爭來栽贓陷害,用心歹毒。

想到這裏,老皇帝的目光在蘇長歌、魏令孜,還有純陽門兩個修士身上遊走,不知道誰才是這件事背後的黑手。

就在此時。

蘇長歌的聲音再次響起。

“魏閹。”

“你說這封信是我寫的,那可有什麽證據證明他出自我手?”

“更何況,這兩個修士所言。”

“未必就是事實。”

“說不定是他們與你勾結,故意偽造書信,想栽贓陷害我。”

蘇長歌開口,臉上毫無懼意。

除了身正不怕影子斜、

還有就是,天地異象一出。

對方手裏那封信,就算字跡跟他一模一樣,那也會被認定成栽贓。

既如此,蘇長歌根本沒理由去害怕一封偽造的書信。

而隨著他話音落下。

魏令孜還沒出聲。

楚厲陽的聲音就傳入眾人耳中,

“蘇長歌!”

“你趁我不在,欺騙幼薇感情的事情,我還沒跟你算賬。”

“沒想到你現在竟然還反咬一口。”

“汙蔑我和師叔說謊,與東廠一起勾結陷害你,簡直是可笑至極!”

“像你這樣心腸歹毒的人,根本配不上幼薇!”

楚厲陽開口,麵露怒色,眼神惡狠狠的盯著蘇長歌,整個人仿佛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刹那間,周圍迅速升溫。

但就在轉瞬間。

一道浩**宏亮的聲音驟然響起。

“放肆!”

伴隨著聲音落下,巍峨如山嶽般磅礴的氣勢猛地傾壓而下。

刹那間,楚厲陽感覺心中一沉,脊梁仿佛都要被壓斷似的,身體承受不住的半跪下來,全身顫栗,額頭冷汗直流。

“公堂之上,陛下麵前。”

“豈容爾等放肆!”

百官中,白發蒼蒼的禮部尚書開口,麵容冷峻的看著楚厲陽。

楚厲陽在山上他管不著。

但既來了世俗。

那就得守世俗的規矩和禮儀。

仙人也好,武夫也罷。

聖人製定禮法,就是為了約束眾生,這自然也包括他們在內。

而不僅是禮部尚書,此刻堂內但凡是個儒生,不管有沒有儒道入品,蘊養浩然正氣,皆是一臉冷漠的看著楚厲陽。

心裏隻有兩個字。

活該。

真當仙人到了世俗可以為所欲為?

平常不惹事也就罷了。

到了皇帝麵前還不守規矩,那就別怪我們儒生,教你們怎麽守規矩了。

“大儒?”

“這蠢師侄可真能給貧道惹事。”

感到受身邊諸多目光,赤塵子心中暗念一句。

然後扶起倒地的師侄,朝眾人行道揖,“師侄頑劣,世外鄙夫,不識聖人教化,衝撞了至尊,還請諸位見諒。”

話音落下

老皇帝點了點頭,算是饒過楚厲陽。

禮部尚書見此也沒再刁難。

隨後,眾人將注意力轉移到楚厲陽剛才的話上。

一時間。

看向蘇長歌的目光瞬間變得怪異起來。

魚幼薇的身份他們當然知道。

表麵上是百花樓的花魁,實際上是仙門忘情宗的修士。

不僅如此,蘇長歌前些天還為她做出千古詩詞,幾乎整個皇都的人都知道兩人有關係,甚至被人稱為千古絕配。

但現在聽楚厲陽一說。

似乎另有隱情。

莫非是青梅竹馬大戰天降?

眾人思索之際。

坐在百官中的蘇子由,看向楚厲陽的目光閃過冷意。

就在這時。

一道聲音打斷了眾人思考。

“楚厲陽。”

“本狀元能不能配上魚姑娘,不是你說了算。”

蘇長歌冷冷地掃了他一眼,繼續說道:“再者,莫非你以為你與東廠勾結,一同陷害我,就能得到魚姑娘的芳心不成。”

“告訴你,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說完這番話。

蘇長歌還故意當著楚厲陽的麵,拿出魚幼薇的發簪把玩。

而他之所以這樣做。

一來是報答魚幼薇一部分贈簪之情,讓楚厲陽別再煩她。

二來就是刺激楚厲陽,試探他到底有沒有勾結東廠,做偽證來陷害自己,若是有,還被自己揭穿,局勢瞬間逆轉。

不僅魏令孜要人頭落地。

整個東廠、錦衣衛,乃至於皇城內的太監都要被清洗一遍。

楚厲陽和他師叔下場也差不多。

某種意義上來講,從物理層麵上隔絕了他再騷擾魚幼薇的可能。

而此時。

楚厲陽認出蘇長歌手中把玩的發簪。

一瞬間,他整個人如遭雷劈,呆立當場,難以置信的盯著發簪。

他怎麽也不相信。

魚幼薇會把竟然這種師門重寶,送給一個卑劣歹毒的凡人。

她喜歡的明明是自己!

這一刻,楚厲陽道心瞬間崩塌。

失心瘋般的咆哮道。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這可是幼薇師門的重寶,怎麽會出現在你手上!”

“一定是你偷過來!”

“快給我,我要還給幼薇!”

看著蘇長歌手裏的發簪,楚厲陽狀若瘋魔,伸手就要去搶奪。

但就在下一秒,磅礴的威壓再次出現。

楚厲陽不堪重負,猛地摔倒在地,但口中還在叫喊著,讓蘇長歌把發簪交給他,魚幼薇喜歡的他,諸如此類的話。

“這就瘋了?”

蘇長歌低頭掃了眼楚厲陽。

就這還仙門修士?

心理承受能力也太低了吧。

那要是以後魚幼薇挺著大肚子回山門,他不得直接把自己氣死來。

想到這,蘇長歌突然又搖了搖頭。

不對,這家夥是個舔狗。

到時候肯定會說,孩子生下來他養,他會照顧一輩子。

心念至此。

蘇長歌嫌棄的瞥了眼楚厲陽。

然後轉頭看向魏令孜。

“魏閹!”

“這分明是你夥同楚厲陽,假借皇孫落水一案栽贓於我!”

“所謂的邪修、書信,還有嫁禍太孫,根本就是你們串通好的說辭!”

蘇長歌開口,大聲質問魏令孜。

伴隨這道聲音響起。

眾人目光皆落在魏令孜身上,老皇帝和太子眼中更是寒光閃爍。

之前是以為純陽門兩人跟蘇長歌素不相識。

才先入為主的選擇相信。

可現在證人和蘇長歌有私人恩怨,證詞的可信度就很低了。

此時,魏令孜顯然也認識到事情不妙,不滿的瞥了眼地上的楚厲陽,不過還好,早在來此之前他就做好了準備。

正想著。

赤塵子的聲音驟然響起。

“至尊。”

“貧道和師侄願立下天地誓言,自證我二人清白。”

赤塵子開口,滿臉正色。

他明白,現在不站出來說話,那這輩子就沒機會再開口了。

公堂內的眾人聽到這番話。

微微一怔。

天地誓言乃是仙門修士特有。

他們修的便是天道,向天地立誓,一旦違背,必遭天譴報應。

可信度根本不需要懷疑。

想到這裏。

眾人心中不由狐疑起來。

莫非純陽門兩人,真的隻是湊巧碰到邪修,並截獲了這封書信?

然而,就在眾人思索間。

兩道聲音接連響起。

“天地為證。”

“貧道純陽門赤塵子在此立誓。”

“貧道純陽門楚厲陽在此立誓。”

“若貧道與東廠勾結合謀,做假證誣陷他人,那便五雷轟頂,地火灼燒,天地同誅,永生永世不得解脫。”

赤塵子扶起楚厲陽,一同發下天地誓言。

楚厲陽這時也恢複了幾分神智。

眼中滿含恨意的盯著蘇長歌,恨不得現在就動手殺了他。

把他從魚幼薇那偷走的簪子搶回來!

就在這時,伴隨赤塵子和楚厲陽兩人的聲音落下。

霎時間,天色變換。

隆!

隆!

隆!

上空突然響起一陣陣轟隆聲,像是天地在回應兩人。

但很快聲音便消失不見。

而此刻,眾人再次看向純陽門的兩人,心中懷疑不由打消大半,畢竟天地誓言都立下,有天地為證,那還能有假嗎?

再者,本來也就隻是懷疑而已。

又沒有證據可以證明,純陽門的兩人和魏令孜有勾結。

而就在眾人如此想著。

下一刻,魏令孜的聲音突然響起。

“蘇長歌。”

“如今兩位真人立下天地誓言,證明他們所說為真。”

“並且,本廠督手中這封信上的字跡,還有上麵殘存的浩然正氣,皆能證明,這封信出自你手!”

“鐵證如山!”

“任你巧舌如簧,也無法抵賴!”

“你可敢當眾動筆一試!”

魏令孜開口,雙眸如同虎目,眼綻凶光的盯著蘇長歌。

這一刻,所有人視線都投向蘇長歌。

看魏令孜底氣十足的樣子。

即便是之前朝堂上相信蘇長歌的人,內心也不禁產生了一絲動搖。

浩然正氣對儒生而言。

就相當於身份識別,每個人的都不一樣,

而如今證人沒問題,證據也隻需要蘇長歌動筆一試就知道。

若與信上的字跡、浩然正氣相同。

證據、證人俱在。

罪名成立。

但要是不動筆的話,那就是心裏有鬼,跟認罪伏法沒區別。

而就在這時,蘇長歌開口了。

“身正不怕影子斜。”

“有何不敢。”

“取紙墨筆硯來!”

蘇長歌看向魏令孜,絲毫不懼。

“好!好!好!”

“來人,取筆墨紙硯來!”

魏令孜大喊一聲,眼神無比銳利,與蘇長歌當堂對峙。

很快,就在他聲音落下不久。

錦衣衛們搬來了一張書案,上麵筆墨紙硯一應俱全。

“請吧,蘇狀元。”

魏令孜開口,冷冷一笑,抬手示意蘇長歌動筆。

見狀,蘇長歌看了他一眼。

沒有說話。

在老皇帝、太子和百官的注視下。

徑直走到書案前。

提筆、蘸墨。

準備自證清白。

然而,就在筆落在紙上的一刹那。

異象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