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陛下聖裁,天地文宮異變

大晉王朝,皇宮內。

落日西沉,天色漸漸昏暗下來,各處宮殿亮起燭光。

道路上,每隔數百米。

就有一名戍守的太監提著燈籠,照亮晚上貴人們出行的道路。

宣政殿內,燈火通明。

這裏是皇帝平常處理政務和召見大臣的地方。

但此刻,殿內氛圍卻格外不平靜。

“陛下,臣等有大事上奏!”

在太學院嚴院長的帶領下,若幹名官員拱手作揖喊道。

“陛下,臣同樣有事上奏。”

瞥了眼旁邊的人,蘇子由拱手作揖,聲音喊得要比他們更大。

雖然人少,但氣勢上不能輸。

“發生什麽事了?”

看到麵前數位大臣,老皇帝眼神一凝,心中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蘇派就蘇子由一個來了。

丞相一黨除了丞相,在皇都三品以上的官員幾乎全來了。

如此興師動眾,肯定發生了什麽大事。

“啟奏陛下,太學院內幾十名夫子、教習被皇都大營的官兵抓進大牢中扣押。”

不等蘇子由說話,嚴院長就著急的喊道。

“什麽?!還有這事!”

聞言,即便是一向見慣了大風大浪的老皇帝,也不禁有些震驚。

太學院乃大晉頂尖學府,朱聖創立。

就算他是皇帝,如果不是什麽大事,也不敢派兵到太學院拿人,而且一抓還抓這麽多。

“老夫此言,千真萬確!”

嚴院長說著老眼擠出幾抹眼淚,大聲喊道:“吏部尚書蘇子由之弟蘇長歌,誣陷我太學院監丞和各位夫子,並擅自調動官兵,將他們全部抓進大牢中嚴加審問。”

“還請陛下為我太學院做主!”

話音落下。

跟在嚴院長身後的官員同時大聲呼喊道。

“請陛下為我太學院做主!”

聽到擅自調動官兵,老皇帝臉色微變,渾濁的眸子看向蘇子由。

但沒有說話。

而是等他來向自己解釋此事。

“回稟陛下,臣要上奏的也是此事。”

蘇子由不慌不忙的說道:“但臣知道的,跟嚴院長說的並不一樣。”

“據微臣所知,太學院監丞忤逆陛下聖意,圖謀不軌。”

“好在臣弟蘇長歌控製住了局麵,然而事從權急,為防止他跑掉,臣不得不先調兵抓捕,然後再稟報陛下處置。”

“至於那些夫子和教習。”

“他們當時試圖包庇太學院監丞,疑似同黨。”

“迫於無奈,微臣的弟弟隻能也將他們抓回來配合調查。”

“但嚴加審問純屬荒謬,他們全部交由刑部接管,未損分毫。”

蘇子由這番話為自己留了餘地,一口咬定抓其他人隻是懷疑,而且並未動用過激手段。

在他看來,這件事本身就是為了敲山震虎。

讓太學院這幫人不敢招惹他弟弟,順帶打擊下丞相一黨的威信。

而且,他本可以比太學院這幫人早來。

但蘇子由在外麵故意等了一會,為的就是與他們一同進來,好將事情攪渾。

否則他若是一個人進來,將事情解釋清楚後,肯定會被皇帝陛下嗬斥,但兩方同時進來,這件事就有待商榷了。

“忤逆聖意?圖謀不軌?”

老皇帝微微皺眉。

這可是大罪。

太學院那幫子夫子怎麽會惹上這事?

“陛下,莫要聽蘇子由胡說八道。”

聽到解釋,嚴院長想到剛才學宮內發生的事,頓時氣急,說道:

“您任命蘇長歌到太學院教書,但他因為太學院監丞事務繁忙,遲遲沒有為他辦理入職,於是他就懷恨在心,刻意捏造誣陷!”

“嚴院長!。”

見扯到弟弟頭上。

蘇子由立刻喝止住了他,罵道:“我敬你是大儒,沒想到你竟然昏庸至此,是非不分。”

“你說什麽?!”

嚴院長被氣的吹鼻子瞪眼。

好家夥,弟弟罵他不遵聖人教誨,大儒教化不學也罷。

哥哥更凶,直接罵他昏庸。

這兩兄弟難道對大儒沒有半點敬畏之心嗎?

但是,蘇子由沒有理會他。

而是大聲說道:“我弟蘇長歌,奉陛下之命前往太學院教書。”

“太學院監丞卻假借處理公務之名,讓他在外麵足足等了兩日,這難道不是怠慢陛下聖諭,藐視聖上,圖謀不軌嗎?”

“還是說,在你們太學院內,陛下的聖諭沒有公務重要?”

這一句就有些誅心了。

嚴院長等人趕忙對著老皇帝行禮,口中喊著:“不敢。”

而坐在台上的老皇帝。

聽完幾人之間的爭辯,大致也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無非就是太學院監丞想給蘇長歌下馬威,故意晾著他不辦入職手續。

結果這件事被蘇子由知道後,直接找了個借口,調動皇都大營的士卒,將太學院監丞還有學宮的夫子全部抓進了大牢裏麵。

想到這。

老皇帝隻覺得胸中一股無名火起。

這麽小的事,你們愣是搞的這麽大是吧?甚至連皇都大營的兵馬都出動了!

隨即,老皇帝惱怒的瞥了眼蘇子由。

很想指著他的鼻子罵。

但沒辦法,這件事從道理上挑不出什麽大錯。

頂多是訓斥蘇子由處事魯莽,上報不及時,象征性的懲罰一下。

隨即,有氣不能撒的老皇帝又轉頭看向嚴院長他們。

大儒自然是不能隨便罵的。

但在這件事上。

蘇家兩兄弟雖然行事魯莽,可太學院做的也確實太難看了。

某種意義上來說,甚至蘇子由說的也不錯,蘇長歌是自己親自任命的,但太學院連這點麵子也不給,晾了整整兩天。

想到此處,老皇帝有了決斷。

看著台下幾人,他說道:

“蘇子由,你擅自調動皇都大營士卒,牽連太學院無辜之人。”

“按律應當鞭撻三十,降職兩級,但念你是為了維護社稷安穩,又及時稟報,因此朕這次隻罰你三個月俸祿。”

“若是還有下次,連帶這次的一並責罰!”

聽到懲罰,蘇子由拱手行禮。

“微臣知錯,謝陛下寬宏大量,不追究臣失職之罪。”

話雖如此,蘇子由心中卻在偷笑。

區區三個月的俸祿,罰了跟沒罰一樣,而且接下來就該太學院倒黴了。

畢竟這件事雙方都有責任。

皇帝不可能隻罰一方,另一方肯定也要懲罰。

不僅如此,丞相一黨在朝廷上勢力龐大,皇帝早就有忌憚之意,如今正好可以借這個由頭打壓一下他們的氣焰。

果然,跟蘇子由想的一樣。

老皇帝又轉頭看向嚴院長他們,說道:“此次事情,全因太學院監丞怠慢失職引起。”

“雖然罪不至謀逆,但太學院乃大晉育才之所,監丞又是重職。”

“焉能讓此等無能庸碌之輩擔任監丞。”

“傳朕口諭,命刑部放了太學院學宮的眾位夫子和教習,另外將原先的監丞革職,後補人選交由朝廷裁定。”

此言一出,嚴院長等人瞪大了眼睛。

怎麽跟自己想的不一樣?

蘇家兩兄弟將事情鬧得這麽大,甚至還跑到太學院內抓人,竟然隻罰了三個月的俸祿。

而太學院這邊,明明什麽都沒有做錯,卻被革職了一名官員。

還有天理嗎?還有王法嗎?!

嚴院長等人心中頓時有些不忿。

“陛下剛才所言,恕老夫不能認同。”

嚴院長板著臉上前說道:“蘇長歌帶兵圍住太學院學宮,抓捕無辜,這種惡行陛下竟然不嚴懲,未免有失公允。”

“有失公允?”

看著敢跟自己頂嘴的嚴院長,老皇帝渾濁的目光瞬間變得淩厲起來。

真以為大儒就能逼迫威脅朕做決定?

朕敬重讀書人,但不代表怕讀書人。

下一刻,老皇帝身上發出一股可怕的氣勢,威嚴如獄,冷冷道:“嚴儒的意思是,朕做的不對,你要教朕怎麽做事?”

刹那間,恐怖的威壓震懾全場。

嚴院長等人心中猛地一沉,身體忍不住顫栗起來。

他們顯然忘了。

龍椅上坐著的是一個把持朝政四十年,積威已久的皇帝。

他既然做出決定,就不容有人質疑。

即便是大儒,在這位老皇帝麵前也不算什麽,畢竟又不是沒殺過...

“不...不敢,是老夫昏聵。”

嚴院長額頭冷汗直流,忐忑不安的說道:“老夫一時失言,還望陛下恕罪。”

“哼。”

老皇帝冷哼一聲,強大的壓迫感嚇得眾人不敢抬頭。

隨後,掃了眼戰戰兢兢的眾人,他隨意的揮揮手,語氣冷淡的說道:“你們都退下吧,朕不希望這種事再發生。”

就是不知道這句話是對嚴院長說的,還是蘇子由說的。

亦或者,兩者皆有。

“微臣告退!”

蘇子由和嚴院長異口同聲的喊道。

隨後,兩方同時出了大殿,

隻是走到門口的時候。

嚴院長突然停下,雙目陰沉的看著蘇子由,說道:“蘇尚書真是好手段,故意設計老夫和太學院,但這件事老夫不會就這麽算了。”

顯然,他認為這件事是蘇子由在背後籌劃的。

“身正不怕影子斜。。”

“你們要是行的堂堂正正,一身清白,又何來今日之事?”

蘇子由輕蔑的出聲嘲諷道。

這件事是這群人挑的頭,弟弟沒錯,他隻是在奮起反擊。

現在這群人反倒過來說是他故意設計。

簡直是笑話。

難不成隻許你們為難算計別人,別人就不能奮起反擊嗎?

隨即,蘇子由也懶得跟這群賤儒廢話。

迎著晚風明月,一路朝家裏趕去,準備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弟弟。

.......

與此同時。

蘇長歌從太學院回到府邸後。

獨自進到房間裏,意識潛入到識海當中,想看看文宮有何變化。

剛一進去,熟悉的白光亮起。

羊脂玉堆砌而成的天地文宮屹立於此,宏偉壯觀,令人心生敬意。

“前麵的聲音應該是文宮發出的。”

想起之前助自己擺脫大儒威壓的聲音,蘇長歌眼中滿是好奇。

這座文宮實在太神秘了。

不僅能洗滌神魂,而且還可以抵禦大儒的威勢。

蘇長歌踱步上前走到門口。

伸手一推。

整座天地文宮劇烈晃動起來,緊接著,大門緩緩向後推移。

“門要開了?!”

看到這一幕,蘇長歌瞪大了眼睛,心中開始激動興奮起來。

但,這股興奮並沒有持續太久。

突兀間,大門停頓下來,兩扇門中間隻打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

蘇長歌湊近一看,甚至連裏麵是什麽都看不清。

“逗我玩呢?”

蘇長歌忍不住吐槽一句。

而就在這時,那道古樸滄桑的厚重聖音再次響起,但內容卻跟以往不同。

“行教化之道,有教無類。”

“行安邦之道,恩澤萬民。”

“行聖賢之道,踐行真知,辯駁歪理邪說。”

“行此三舉時,消耗浩然正氣可引動天地異象。”

聽到耳邊回**的話語,蘇長歌心中若有所思。

這幾句話的意思很簡單。

教書、治國、懟人的時候,隻要消耗浩然正氣就可以引動天地異象。

這一刻,蘇長歌已經可以想象。

自己站在人前,口綻蓮花,天花亂墜,紫氣東來,金光萬丈,各種特效加持己身的畫麵,堪稱陸地行走的燈光師。

“有點意思。”

蘇長歌摩挲著下巴。

瞬間想到了這個能力所能帶來恐怖聲望。

據他所知,在這個儒道昌盛的世界。

隻有達到天地大儒境界,或者那些書中記載的聖賢才能引動天地異象。

正因如此。

異象也就成了聲望的象征。

試想一下,自己隨便說句話就能引動異象。

那周圍的人會如何看待你?

天生聖人可能有些誇張,但肯定會覺得不同凡響,所講出來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飽含深意,一舉一動深不可測。

到那時,就算是執掌天下的皇帝。

也不敢輕易對自己下手。

當然,前提是這份聲望令皇帝顧忌,但卻不太過損害皇帝的利益。

否則光有異象有屁用。

到時候皇帝拚著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也要動他,聲望再高也沒有。

“教書、治國、懟人,以後找個機會試一下。”

蘇長歌剛念叨完。

突兀間,外麵傳來丫鬟的呼喊聲。

“二老爺!大老爺喊你用膳了!”

聽到聲音,蘇長歌也沒再去想天地文宮的事情。

準備向兄長詢問太學院一事的處置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