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懷著雙胞的大肚婆

淨虛、智能和智賢是後來的，當然不知道當年的這些過節，因此挨罵得一臉莫名其妙。

智賢本就是暴脾氣，一聽對方的話馬上就不幹了，他並不認得趙三光，開口就是懟：“你個死胖子說什麽呢，不愧是養王八的，物以類聚。”

“你狗膽再說一遍。”趙三光火冒三丈，抄起門邊的笤帚就想打人。

半個回合都沒堅持住，笤帚順利易主，趙三光被虎蘿莉追打得滿魚塘亂竄。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羅煒看著被糟蹋成這樣的度假山莊，心裏頭本就冒著火，被二人吵得心煩，於是大吼一聲：“都給我閉嘴！”

兩人瞬間僵住，羅煒跑上前，把智賢手中笤帚搶下來捏在手裏，繞著整片“飼養場”兜指了一圈：“誰讓你們把飼養場開到這裏來的，不知道有主的幹糧不能碰嗎？”

趙三光雖然蠻橫光棍，但還得看跟誰。智賢別看年紀小，可是能手撕神眷寺悟能大師以下全體武僧的強人，劈頭蓋臉一通笤帚下來，他已經滿頭包，哭喊叫囂著，你們有種別走，我胡漢三這就回去搬救兵去，巴拉巴拉。

羅煒這會兒倒有點後悔沒拉著呂布過來了，不過看到智賢幾個健步竄上茅草屋頂，然後手搭涼棚極目遠眺，他還是安心了幾分。再怎麽說來，如今也是法治社會，他即將到手的地盤被父老鄉親們白占了去，怎麽說都是對方沒理。再不濟還有棒棒糖神器在身，羅煒表示，如果對方死活不講理，就豁出去讓他們一村的人或者哭暈、或者笑翻在廁所。

趙三光領著一隊趙王村的村民徒步殺過來的速度很快，前後都沒超過二十分鍾，說明趙王村離著度假山莊這邊還真不算遠。這一隊人以女人居多，二十幾號人為首的居然是一名抄著一根巨粗擀麵杖的身懷六甲的妙齡少婦。羅煒看著她氣勢洶洶的靠近，怎麽瞧怎麽別扭，說不出什麽原因。

少婦把腰一插，肚子一挺，細腳伶仃的跟個戰國時期的青銅酒樽一般：“你們誰舔著臉來收地了，有膽子給老娘站出來。”

羅煒還沒接話，趙三光指著他就開始嚷嚷：“就是他，”然後又轉向智賢，“還有那個尼姑崽子，下手可狠了，閨女，你小心點，我的寶貝外孫們可精貴了。”

眼前這名氣勢洶洶的孕婦正是當年被趙三光丟在水月庵門前，後來又被送回去的親閨女趙曉梅。趙三光雖然不待見女兒，可現下的趙曉梅可不是他敢惹的。村支書趙有廉的媳婦難產給他生了個獨子趙繼民，趙繼民先是應征入伍，然後推薦去了軍校，畢業後成了一名軍官，回村娶了趙曉梅。今年過年前，趙繼民請假回家，順便和老爹商量趙曉梅隨軍的事情。都安排得差不多了，趙繼民先回了部隊，等開春的大比武過後就回來接人，豈料大比武發生了意外，趙繼民被當場炸死。村裏收到噩耗的時候，趙曉梅剛好被查出有一個半月的身孕。

這可是趙繼民的遺腹子，村支書趙有廉家千傾地一顆苗，全指著趙曉梅把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來，哪怕隻是個女兒，趙有廉也不會有任何意見的。何況隨著孕期的增加，趙曉梅肚子的增長程度明顯超標，村裏的有經驗的婆婆媽媽和赤腳大夫都表示這一胎肯定是雙棒。

羅煒一夥人當然不可能知道趙曉梅的肚子在這一代的地位，不過他也不可能去惹即將臨盆的大肚婆，別說磕一下碰一下，就算言語上讓對方氣著，因此動了胎氣，這也是天大的罪過。

於是，就見到以趙曉梅為首的村民言語相加、步步緊逼，羅煒他們一退再退、如避瘟疫。仔細想想，對方村子裏怎麽可能沒有能主事的正常人，派個孕婦過來，擺明了就是欺你不敢跟孕婦硬鋼。這和想當年馬路上抱著奶娃娃賣毛片的異曲同工，瞄準的就是沒人敢招惹弱勢群體，簡直是欺負人的陽謀。既然是陽謀，羅煒他們也隻能受著。不過對方雖然欺負人，其實這件事情還真不能全怪罪到趙王村的村民頭上。

鄭至誠當年也是一門心思想好好搞度假山莊，村子附近但凡有工程項目需要幫忙打下手的，隻要不是技術層麵要求太高，通常情況都是近水樓台，趙王村因為距離近，臨時組成了一支隊伍，搶占了這份先機。鄭氏樓蘭是市裏頭知名的大企業，也沒有擔心拖欠農民工工資的事情，可隨著鄭至誠的意外過世，度假山莊的項目徹底停了，這時候大夥才知道，這個度假山莊其實是為鄭老板自己造的，和鄭氏樓蘭沒有半毛錢關係。

村民們鬧也鬧了，曝光也曝光了，打官司也打了，最終隻得到了鄭氏樓蘭一點象征性的賠款，折算一下，每人得到的僅和當年國家工資最低標準持平，這可和說好的不一樣。錢少了也還其次，主要是鄭至誠可是承諾過，度假山莊一旦開起來，會從村子裏招聘員工，度假山莊裏的一應需求，隻要村裏有出產的，價格合理的情況下，優先從趙王村采購，為此，村裏的各家各戶已經預購了不少家禽家畜，準備大搞養殖業。

羅煒把對麵的嘰嘰喳喳聽了一耳朵，也沒太往心裏去，因為他發現隨著趙曉梅情緒的起伏，她的氣息越發不對了。

更要命的是，羅煒揣在褲子口袋裏的鼉潔龍珠似是有所感應，跟安了馬達般又蹦又跳，要不是位置不對，猥瑣一點的都要以為是某些自我安慰的小家電正在運行呢！

自打鍾大江把鼉潔龍珠交給羅煒，他也沒當回事，直接揣進褲子口袋，後來居然還忘了這一茬，連褲子帶珠子一道在洗衣機裏翻翻滾滾，沒想到今天出門又穿了這一條。

好在場麵一片混亂，也沒人注意到他的小動作，羅煒拚命控製蹦躂的龍珠，不想手掌接觸的地方就感覺冰寒陰冷的氣息不停滲出，這時候再想鬆手已經來不及了，疼痛過後就是毫無知覺，覺得手和珠子徹底凍在了一起。片刻過後，他的手毫無預兆的突然恢複，而眼前白光一閃，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麽。

羅煒眯起眼睛，一息過後，在他的眼中，眼前的人總體分成了兩類，一類是和自己一樣的生人，他們周身一圈灰白熒光，另一類是夏金桂、高衙內、淨虛之流，身周一圈幽綠熒光。而趙曉梅這個孕婦則屬於第三類，據推測，孕婦腹中的胎兒成型後也就有了靈魂，所以趙曉梅的腹中應該另有兩團灰白，即便未足月弱一點，也該有類似生人的熒光。可趙曉梅的情況很奇怪，肚子那邊的熒光倒是有，卻和夏金桂、高衙內一般，是那種幽綠色的，隻是色澤略淺，並且正在不斷翻滾加深。

這算什麽？異能開了掛了？

這會兒龍珠已經恢複正常，羅煒看著亂糟糟嘴炮不停的現場邊發呆邊思忖。

夏金桂、高衙內這些人算起來確實不是活人，要認真論，大約是靈體經過什麽化學變化凝實的和真人一毛一樣，這麽說來，趙曉梅的寶寶們很有可能已經不是活的了。

這隻是猜測，羅煒並不能確定，他隻是緊握龍珠，雙眼緊盯著不停翻滾的幽綠熒光，就見到色澤已經翻滾得無限接近於夏金桂、高衙內，熒光突然微爆，下一刻，趙曉梅捂著肚子倒了下去。趙三光眼疾手快，一個撲身一把接住閨女，惡狠狠的瞪向自認為的罪魁禍首。

羅煒這夥人百臉茫然，哪怕是離著最近的智賢也和事發地點相距五米之遠，這要能被賴上，著實太說不過去了。不過這也不妨礙被甩鍋，趙三光招呼兩名婦女扶著趙曉梅，然後跳腳開罵：“你們縮什麽王八脖子，別以為離著遠就和你們沒關係了，我閨女肚子裏可是村支書的兩個金孫，要是被氣出好歹，你們就等著自己怎麽死吧！”

夏金桂不緊不慢的揚了揚手機：“我可是全程錄著像的，孰是孰非，看看經過就能見真章。”

兩頭嘰嘰呱呱又要開吵，羅煒按奈不住了：“吵什麽吵，先救人要緊。”

趙三光雖然年紀大了，畢竟莊稼漢出身，加上確實急上火，把水月庵的電動三輪開得飛起，直奔三公裏開外的南灘鎮衛生所。

高衙內也不知道從工地的哪個犄角旮旯翻出一輛人力黃魚車，由於載重有限，打算把淨虛、智能和智賢留下。不過淨虛擔心會有什麽變故，硬是讓智賢塞進了隊伍，臨走還嘀嘀咕咕吩咐了些什麽。

南灘鎮衛生所就是一幢沿街的平房，羅煒一行和以趙三光為首的趙王村個別村民站在走廊上楚河相望。羅煒臨窗而立，一直在跟金華發消息，他不確定自己的判斷，隻能請教專業人士。

金華消息回的很快，正如羅煒的猜測，這項能力叫“靈眼”，跟地府搭上點關係的人多少都有這種能力，區別在於偶發與常態，微弱感應與強烈感應，龍珠大約就相當於這種能力的催化劑，羅煒靠著它千百倍的加成得以放大本來約等於無的“靈眼”能力，這種提供加成效果的物品在地府不算罕見，但提升如此之大的卻無疑是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