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各種鬧妖蛾子的鍾大江

羅煒猝不及防的被堵著嘴拽進衛生間之前,碰倒了一塊黃·色的三角牌,上書五個大字“廁所清掃中”。

船上的衛生間自然撿漏得可以,不到兩平米的空間裏安裝了一個蹲廁、一個小便鬥、一個洗手池,可謂十分局促了。

他進來之後的第一個反應居然是緊緊護住自己的褲腰帶,因為但凡在公共場所有這樣遭遇的,通常都意味著即將遭遇某方麵的不幸。

他的舉動弄得在衛生間裏蹲守多時的某人哭笑不得:“放過你的褲腰帶吧,勞資又不瞎,不會對你幹嘛的。”

羅煒聽到聲音直接跳轉180度,指著那人的鼻子罵道:“鍾大江,你個混蛋怎麽就陰魂不散呢!”

鍾大江就這麽靠著洗手池邊上站著:“誰陰魂不散了,拜托,誰跟著誰還不一定呢,我可比你早一步登船。”

羅煒恍然大悟:“你是不是猜到蜘蛛精回白澤島了,也料到我會跟著回去,專門在這裏堵我的?”

鍾大江嘴硬:“胡說,不是你給錢讓我來吃飯的嗎?”

“我什麽時候給的錢?”

“就是那500塊!”

“不是你說那是租推車的押金嗎?”

“押金是200塊,多要的300就是船票錢!”

“靠!”羅煒覺得跟這貨掰扯簡直多餘,看了看身處的環境,“咱有話能不能外頭說去,你不覺得倆大男人擠一間廁所很奇怪嗎?”

鍾大江手一攤:“出去也不難,你得給我補票。”

羅煒傻眼:“啥意思?”

“我拿不出船票,所以就一直躲在廁所裏。”

“是票丟了還是你沒給夠錢?不對呀,我記得是300來著。”

“當然不是,”羅煒還沒鬆口氣,就險些被噎死,“我可是替你閨女花了小700呢,船票錢自然要找你要。”

“還有完沒完了,我看你是打算用這一個借口從我身上訛出個世界首富來,”羅煒簡直被他的無恥擊敗了,吐槽完趕緊調整話題,“你之前在電話裏不是還有話跟我說嗎,到底什麽事?”

鍾大江眼神閃了閃:“有事嗎?沒有呀!”

羅煒眯起了眼睛,覺得有陰謀,還來不及盤問,就聽見外頭有人拍門:“這間廁所還能不能打掃完畢了,船上總共兩間,總不能一直打掃下去吧!”

又有一個聲音說道:“牌子都撤到一邊了,應該可以用了吧!”

“可門是鎖著的,裏頭好像還有人在聊天,就是哼哼唧唧聽不清說什麽。”

“趕緊找船員幫忙開門,看看裏頭是不是有人弄鬼。”

就這麽招,羅煒生平頭一遭和一個猥瑣老頭一起被堵在了廁所裏,並且還被逮了個正著,臉都丟到姥姥家去了。好容易擠開指指點點的人群,拉著鍾大江站在八字眉廚師麵前要求補票,弄得廚師也很為難,因為羅煒上船都是沒付錢的,這個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羅煒的朋友的錢也不知道該收還是不該收,說是離著到港還有很長時間,等他有空幫忙問問老板再說。

羅煒領著鍾大江一路走來,時不時就能聽到從某些知情者那裏流出來的謠言:“你聽說了沒有,剛才有一個老頭子和一個小夥子一起鑽廁所,隔著門板都能聽到裏頭哼哼唧唧的聲音,大庭廣眾幹這種事也不嫌寒磣。我說的是真的,剛排隊取燒烤的時候聽別桌的客人都在討論這件事呢……”

羅煒越聽臉越黑,鍾大江跟在身後歎口氣:“謠言止於智者,有腦子的就該知道,廁所是什麽好地方,要有那心,甲板上哪裏找不到黑燈瞎火的辦事之地,寬敞、舒坦、還賊刺激!”

羅煒忽然就覺得讓這貨走在身後不那麽安全了,趕緊把人讓道前頭,也不搭茬,免得把自己的腦回路也給繞進去:“少胡說八道了,等下沒有旁人我再找你算賬,那啥,我領你去的那一桌有點複雜,一半熟人一半不認識的,你可千萬別亂說話。”

鍾大江似笑非笑:“幾天不見,王霸之氣見長,咱倆到底誰才是領導?”

一桌小年輕的當中插了一個猥瑣老頭確實怪別扭的,好在本身就分了三個派係,各自也不見得多熟悉,因此也沒怎麽往心裏去,倒是燕朵朵一見鍾大江先是吃驚不小,後來似是鬆了一口氣:“袁熹的三舅公怎麽也在船上,還好這裏是自助餐,不然他非把菜單內容兜一圈,然後打包帶走。”

羅煒嘴角抽了抽,這件事情這貨今天臨晨時分已經幹過了。

鄭淩雲這會兒觀察人性的複雜觀察得正來情緒,見羅煒領來這麽一位,不免引起了好奇:“煒哥是吧,這位老先生是?”

鍾大江若有所思的盯了兩眼鄭二少,自報家門道:“我是羅煒的三舅公,我姓鍾。”

辛茹看了看他的一身打扮,調笑道:“三舅公是植物學家吧,這年頭穿一身綠也是沒誰了。”

嗬,嗬嗬,這個笑話極冷。鍾大江愣是假裝聽不出好賴話來,回答了一句:“家不家的可不敢當,我就是在體製內專門負責管管人而已。”

羅煒剛喝進去一口湯,險些噴出來,這貨是罰惡司司禮處掌吏使,在幽冥界論起來確實是體製內管人事的,可這麽一來旁人都會誤會的,他這個年紀還能留在體製內,不是關係賊硬就是本身站得夠高。果然此話一出,打量鍾大江的熱切目光明顯變多了,鄭淩雲則若有所思的瞅了一眼羅煒,把他看得心虛不已。

小蟬完全感受不到大人們的心思,自顧自噘著嘴悶悶不樂:“幹爸爸,我的烤魷魚、烤大蝦、烤牡蠣、烤螃蟹和烤扇貝呢?”

羅煒一拍腦袋:“對不起啊,都是被某人鬧的,我給忘了,馬上就去馬上就去。”這回再去就沒那麽輕鬆了,八字眉廚師那邊排起了長隊,更有親眼見證鍾大江和他“手挽手”走出衛生間的當事人對他指指點點。

滿頭包的回到座位上的時候已經餓扁了,緊趕慢趕的扒拉兩口緩解一下饑餓,這才發現鍾大江沒在位置上,邊給小蟬剝蝦邊問道:“鍾爺爺去哪兒了?”

小蟬回答:“他說有菜無酒總覺得少了點什麽,要請大家喝酒,找酒去了。”話音剛落,某人手裏提著已經讓工作人員幫忙開好的大香檳回來了。

他很大方的跟長桌上的桌友寒暄客套,挨個人手斟了一杯,由於人多,轉了一圈下來也就剩個瓶底,於是很抱歉的跟羅煒說:“你就不用了吧,咱倆都這麽熟了,喝果汁就行了。”

羅煒白了他一眼,就覺得這貨肯定有圖謀,卻不明白他到底想幹什麽。之所以這麽確定,就是因為這裏雖然號稱全包的自助餐,但考慮到某些客人的需求,一些貴價食物是擱在櫃台那邊需要另外收費的,而這款大香檳明晃晃的擺在被射燈打得一看就很貴的貨架上麵,標價赫然是298。

打死羅煒都不相信,這麽個摳搜老頭會這麽好心的自掏腰包請大家喝酒:“這酒等下是你自己付賬嗎?”

鍾大江把最後一滴香檳倒在杯子裏,小抿一口:“沒有啊,我都幫你閨女買了小700的東西了,不到300的酒,自然也是你的帳!”

羅煒恨不得給自己一嘴巴,叫你多嘴問這一句。

這個時候,由鄭淩雲牽頭起立:“感謝三舅公的酒,我這裏就借花獻佛敬大家一杯,希望大家吃好喝好玩好。”眾人很給麵子的集體起立幹杯,差不多每個人都多少喝了一口,然後很愉悅的眯起了眼睛。

鍾大江似是鬆了一口氣,有一種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感覺,扭頭一看羅煒那張黑沉得快要打雷的麵色,一把拽起吃得滿嘴流油的小蟬:“你幹爸爸剛才幫你拿的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小蟬乖,我們再去排隊拿一份好不好?”說罷,也不等回答,拉起小手朝船尾方向的隊伍而去,獨留下氣得呼哧帶喘的羅煒。

燕朵朵見狀,把椅子拉近了一些:“行了,別氣了,你現在又不差那點錢。”

羅煒哼哼:“再不差錢還差那口氣呢,你是不知道,這貨到底給我鬧了多少妖蛾子。”

燕朵朵把手上的杯子朝他一推:“不就是沒給你倒酒嗎,這是新杯子,我的還沒碰過呢,喝掉它消消氣,”然後有些糾結的問道,“你說,這麽多年了,袁熹還會記得嗎?”

羅煒又被噎了一下,他能說人家袁熹從頭到尾應該都沒把你燕小妞放在眼裏嗎?看了看她那張死梗著就差最後一擊的麵孔,還是沒法說出口,隻得來了一句:“天知道呢,都這麽久了,記不記得有什麽要緊。”

以羅煒對她的了解,燕朵朵是一個哪怕知道是爛片,但是一旦開頭就必須看到大結局的性子。她對袁熹還真未必這麽執著,真正執著的應該是那種有頭無尾的被吊著的感覺。果然,她在聽了羅煒的話之後猛地站起身,追著鍾大江和小蟬的方向而去。

羅煒翻了個白眼,一口就把大半杯香檳悶了,別說,這酒感覺怪好喝的,厚重細膩的果香,還帶著一種直衝腦際的清冽醒神的醇香,隻是這股醇香怎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禁喃喃自語道:“這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