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演義中的戰爭觀

直到大部隊收拾妥當,他才恢複鎮定:“凡人王朝的爭端就該憑借凡人的方式解決,你我這般的人隻可從旁引導,不可直接參與,不然必遭天罰。今日之事姑且先不與你計較,要麽這會兒,你方派出武將與我方單挑,如若不然,明日一早,東台城門口見真章。”

話音才落,就有單人獨騎遠遠的打馬而來,那馬,不提也罷,雖然也算高大,卻顯得瘦巴巴的。

羅煒也是醉了,問自己旁邊同樣看熱鬧的呂布:“那個縣尉劉熠準備的好馬就是這麽一玩意兒?”

呂布回答:“整個縣城就五匹馬,一匹是那匹的媳婦兒,才懷上,剩下的都是它兒砸,隻是沒成年的小馬駒而已。”

羅煒無語,瞅了瞅赤兔:“你也是的,管二哥衝鋒陷陣的,把赤兔借給人家用用又怎麽了。”

呂布冷哼:“我與愛馬之間的情誼忠貞不二,與人共用絕無可能,這是原則。”

羅煒翻白眼,心想,赤兔後來不還是被關二爺騎了嗎,也沒見它對你多忠心耿耿!忽而又想起他這麽個矯情法,換到貂蟬身上,倒是對自家媳婦是不是與人共用沒多大的芥蒂,這三觀也是醉醉的。

管亥的馬破,手上的兵器更破。他慣常使用的是那種長柄大刀,款式上十分神似曆史上宋朝才有的樸刀,沒有關二爺的青龍偃月刀那麽長那麽霸氣,使用起來卻更為靈活,也不像單刀那麽短那麽單薄,更適合中距離的馬戰。

他雖然習慣使長柄大刀,東台縣城的兵器庫裏卻沒有這種兵器,不過問題不大,長槍神馬的也是會使的。可庫存的長槍都是神馬玩意兒,千挑萬選也隻挑出兩杆,一杆的槍杆被蟲蛀壞了,槍頭重新打磨了還可以使,一杆則是槍頭鏽成了鐵疙瘩,杆子倒基本完好。隻得各取一半,重新組裝湊成了一套湊合著使。

羅煒又看了看呂布手上的烏金畫戟,赤兔這貨已經不是靈性而是妖性了,不知道它是怎麽弄的,自己跑出來還不算,竟然還想法子把這杆大戟帶了出來,董胖胖根據捆綁的手法猜測,赤兔大約是求了他的車夫幫忙,人家才把烏金畫戟捆在馬背上讓它帶了來。

呂布見他盯著自己手上的兵器,又是一聲冷哼,羅煒算是明白了,也不多囉嗦,反正即便問他為毛不把兵器借給管亥使喚,他大約也會來一套“專屬兵器不與人共用”之類的說辭。

管亥行到大軍陣前,槍點何大師:“我乃八十四號救助站管二哥,前來應戰,何人上前與我單挑?”

何大師的臉都綠了,自己就這麽一說,竟然真炸出一個來單挑的。

他其實也挺憋屈,真論起來,他才是真正的張角轉世,來到了這裏,不但隻能打著早年夭折的兄長的幌子,還得忍受一波又一波在他看來萬分荒謬的操作,不提戰略戰術布局方麵的問題,就黃巾這會兒糧餉不足、草台班子一般的武裝,即便打著人民戰爭的幌子,基本不愁兵源的問題,也根本不可能與朝廷精銳大軍死磕的,再昏聵的朝廷,其底蘊也擺在那裏,豈容你高調挑釁。

最最受不了的還有這裏的打仗模式,任你帶著幾萬幾十萬大軍,統統擱到一邊,隻負責加油鼓勁看大戲,全靠敵我雙方的武將打死打活的在陣前PK。都什麽毛病,不知道的還以為一群人湊到一塊看地下拳賽呢!《三國演義》的作者這腦子得是多瘸才會搞出這種設定,放著絕對人數的優勢不用,偏要指望單挑來定勝負,主流的戰爭價值觀還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弄得他這個唯一的正常人也跟著被傳染了腦瘸的毛病。

可自己剛才話都放出去了,手下這幫子家夥還就吃這一套,怎麽好往回收,大戰將起,萬一軍心亂了,事情可就大條了,於是清了清喉嚨:“什麽管二哥,不敢通報真名還掩藏容貌,藏頭露尾,鼠輩而已,也敢與我黃巾大勢相抗,陶升將軍,勞煩你去教訓一下這不知死活之輩。”

陶升都快哭了,何大師目前身邊的這“四大天王”就數自己武力值低,而且對麵那貨雖然極力掩藏,可相處了這麽久,他怎麽能看不出來這人就是管亥無疑。同為黃巾將領出身,他全不似另外三隻那般壓根不服管亥的武力值。

可自己再有自知之明又怎樣,黃巾大軍士氣如虹,已經開始呼呼喝喝的擊鼓助陣了,更有那舉著帥旗的小校一個激動,手中的旗杆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沒拿穩,直接拍在了他的馬屁·股上,還扯著嗓子跟著喊:“陶將軍必勝,陶將軍無雙,陶將軍滅了他的威風……”

羅煒直樂,難怪讓這人扛大旗呢,加油鼓勁起來還一套一套的。

陶升再不情不願,也不能頂著灼灼的期許當個逃兵,勝負是小失節是大,隻得提著一杆金屬長矛打馬上前迎戰。

管亥看看自己手上臨時拚裝的垃圾長槍,再看看人家手上的镔鐵長矛,眼睛都紅了,比起拿下這貨,貌似等他送裝備的價值更高。又去打量他的馬,盡管自打騎過絕影之後,眼光被拔高了不少,不過陶升的這匹普通的棗紅馬總比自己的這匹好了不少。

隨著再次互通名姓,場上管亥和陶升已經戰至一處,二人槍來矛往的打得中規中矩。陶升雖不濟,一則,羅煒那邊還要把人帶回去,不能真傷個好歹;二則,管亥正琢磨著奪人兵器和戰馬的事情,也沒下狠手,因此十來個回合過去都沒分出勝負來。

何大師那邊也十分鬱悶,他雖然對羅煒的情況不甚了解,卻也從張梁和張寶那裏聽過一耳朵,知道他那個度假山莊裏頭能人不少。這會兒,楊奉已經跑到他跟前說了那個管二哥的身份,隨即,何大師的臉上從發蒙逐漸過度到懼色,如果這裏除了他這邊的人之外,另外還存在兩個管亥,那麽其他的能人會不會也有個備份跟過來了,同時他也終於開始思考,自己大約是被金華坑了。

這裏的名將謀士們雖然也是那些人,卻跟何大師記憶中的那些有著巨大的差別,《三國演義》的原文和衍生作品他也是看過的,看的時候雖覺得違和倒也熱血,等真正來到這方天地,把自己代入演義後的世界才真實的體會到壓根不是那麽一回事。

何大師之所以領兵來攻東台縣城,明麵上的原因是張角那貨從張梁和張寶那邊得知了自己沒多久就會嗝屁的消息,千方百計的試圖推算自己的一線生機。結果還真有高人,也就是金華提點,說他的一線生機還在南華老仙身上,而東台縣城就是再次見到南華老仙的唯一契機。張角對金華的這個說法信了多少還不好說,反正至少看起來還是很重視的,不過據自己的感覺,張角也有順便把自己打發出去,免得成天在麵前晃悠指手畫腳惹他忌憚的原因。

卜已麾下的那個管亥之能就已經很讓何大師吃驚了,眼前的這個比之更甚,至少那個在跟“四大天王”單獨切磋的時候並不會如此遊刃有餘。可見場中二人目前的不相上下隻是假象,前提還是這個管亥的兵器和戰馬均十分的不給力。

隨著戰鬥時間的延續,陶升這邊已經開始後繼無力,而管亥依舊如故。四五十個回合之後,管亥虛晃一槍,佯裝舉槍格擋,陶升大喜過望,揮矛劈砍,眼見著這一劈,長槍勢必硬接而斷。管亥一夾馬腹,**之馬一個吃痛硬生生就往側麵借出去半個馬身,長槍被劈成兩截落地的同時,他隨手一接,直接握住了矛尖後頭一截矛杆,準備較力。

可下一刻,尷尬的事情發生了,管亥的馬大約是到了極限,前腿順著行進的勢頭腿一軟直接跪倒,好懸沒把管亥甩出去。好在他反應及時,雙手緊握矛杆不撒手,踩著馬背躍到地麵,差點沒把陶升帶翻下馬。然後,一個馬上,一個馬下的就這麽僵持住了。

何大師見到這個陣勢就是一喜,自己身後可是三萬大軍,管亥就一個人,兵器斷了,連馬都廢了,還不是甕中捉鱉,就打算揮手下令,讓旁邊的幾十號兵卒趁機把人圍住拿了。旁邊伸出一隻手直接摁住了他,楊奉開口:“不可,說好了對將單挑,勝負未分,貿然出兵道義有虧,有損士氣。”

何大師又想罵娘了,打勝仗才是硬道理,跟敵人講道義,兵法謀略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嗎?不過這裏的人都是這種要命的腦回路,跟他們辯個幾天幾夜也說不明白。他有氣無力的癱在馬背上說:“他們這麽僵持下去,什麽時候是個頭,耽誤了行程不是更有損士氣嗎?”

楊奉躊躇了一下,覺得也是這個理,不知道什麽時候湊過來的於毒先耐不住了:“這有何難,待我去助陣一番,不就是管亥嗎,我們還沒正經見過真章呢!”

楊奉嘴角直抽,心想,你們兩個打人家一個難道就算見真章了嗎?

於毒一夾馬腹,舉著大刀衝管亥而去,說來也巧,他手中拿著的居然也是一把長柄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