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熟神書的薛大傻

羅煒憋了半天氣愣是沒一個搭理他的,這六位個忙個的感覺比他這個土生土長的現代人更接地氣。無奈,他隻得先洗漱了再自己給自己弄早午餐。

諸事皆畢,把人集中起來開始進行思想教育,無非就是把自己的收入和物價水平報備一下。眾人沉默,羅煒還以為他們在為敗家行為愧疚,誰料好好的氣氛被夏金桂打破了:“既然知道自己窮,為什麽不想法子改善一下呢?”

敗家玩意兒紛紛起哄,董胖胖覺得越是見不得光的買賣利潤越高;呂布覺得還是該彰顯實力,一旦有小弟納頭便拜財源的問題就妥了;高衙內覺得隻有傍上權貴才能穩坐釣魚台;薛大傻覺得多領域同時發展,才能擠對得別人無財可發;西門慶則認為隻有大規模的宣傳,聲望刷足了自然生意興隆。

羅煒覺得這幫家夥純粹站著說話不腰疼,他現在這樣還不都是鍾大江這個災星給鬧的,要知道在這群活寶到來之前,他的小日子過得可滋潤了,從來沒覺得錢居然是這麽重要的東西。他倒想改善,可自己幾斤幾兩還是知道的,哪裏是做生意的料。比起要他做個生意人,把花仙子綁了,問羅宋湯妹妹要一筆贖金還更行得通些。

錢的問題他反正是沒轍了,好在一時半會兒還餓不死人。羅煒一扭頭又看見西門慶搖著扇子歪著頭跟夏金桂咬耳朵,咳嗽兩聲開口道:“西門慶是吧,昨天有點晚,忘了問你是個什麽情況,怎麽會跟花飛雪碰到一起的?”

西門慶摸摸鼻子娓娓道來:“昨天鍾大人領著我過來之後,等了半天家裏都沒人,鍾大人讓我在門口等著,就找你們去了。幹等著挺無聊的,我就在周圍溜達……”

然後,就聽他說自己是怎麽一不留神被二樓掉下來的曬衣架砸到,因此結識了造型工作室的飄飄姐,二人一見如故剛巧又遇到了經紀公司的吳大嬸,三人相談甚歡得知吳大嬸正在招頂班的書法家,西門慶自告奮勇展示了才藝,驚為天人,最後直接被錄用。

這個故事的前半段聽著怎麽有一絲耳熟,羅煒的腦袋頂上一隻烏鴉飛過,這個飄飄姐上輩子該不會也有一雙風情萬種的小腳吧!

正這時門鈴響,西門慶被羅煒盯得很不自在,索性跑去應門。來人小巧的瓜子臉上一雙桃花眼,行止嫵媚風流,正是前頭提到的飄飄姐。

飄飄姐明顯是來找西門慶的,門外二人嘀嘀咕咕,門內詭異的安靜。

好半晌,薛大傻率先打破氛圍:“那啥,那個飄飄姐不會是金蓮轉世吧!”

羅煒驚了一下:“你,你看過《水滸》,還知道潘金蓮?”

薛大傻搔搔腦袋:“聽過書,《水滸》是不熟,還是比較熟《金瓶梅》。”

羅煒一口水差點噴出,弄得另外幾位百臉茫然。也是哦,在座的有可能知道這本神書的除了自己和薛大傻子之外隻有夏金桂,而夏美女即便再彪悍也還是大家閨秀,像林妹妹那樣接觸本《西廂記》就已經是了不得的大事了,進階版的《金瓶梅》絕對是要人命的玩意兒。

薛大傻難得有機會顯擺點別人不知道的,更加嘚瑟:“春梅、瓶兒和金蓮,三個小娘們就數金蓮有味道,那個金蓮啊……”

“什麽金蓮?”還不等羅煒阻止,倒是被剛返回的西門慶接了話。

薛大傻很尷尬,其餘人繼續茫然。羅煒觀察了一會兒發現這個西門慶大約可能還不認得潘金蓮,於是試探著問:“你是怎麽過來的?”

西門慶歎了口氣:“我家的生藥鋪子才開張,會中十友齊齊道賀,晚上在花樓喝高了,跌了一跤就碰上了鍾大人。”

羅煒嘴角抽搐,也就是說眼前這位剛剛發跡,屬於誌向高遠的創業青年。即便如此,他那個會中十友,花子虛、應伯爵、謝希大、孫寡嘴等人沒一個好貨,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料想西門大官人根子裏就有問題,隻不過目前的社會地位還不足以讓他作威作福而已。

看看這一屋子人,各有各的混蛋,鍾大江給他弄來的都是些什麽玩意兒,難不成四大名著那裏也流行反派逆襲不成?隻苦了他自己,他這裏哪裏是什麽救助站,分明是84號勞改所才對。

正糾結著,手機突然響了,羅煒走遠了一些,百無聊賴的接起電話:“燕小妞,什麽事?”

“小煒寶貝,姐來投奔你了,你下來幫個忙唄,小毛驢把路堵上了,我車子倒不進去,順便幫忙搬行李。”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家裏色狼堆成山,燕朵朵就跟個無知無覺的小綿羊一般往狼群裏紮,最主要的,小妞連家當都搬過來了,羅煒還沒有正當理由可以拒絕。

夏金桂見不得薛大傻的嘚瑟樣,抱著新手機扭頭回房去了。羅煒看這一屋子人眼疼,挑了個最能起哄的高衙內和最能扛包的呂布,施施然下樓去了。

剛走到巷口,看著燕朵朵的車屁股慢慢往裏挪,就聽見“幫當”一聲,帶著緊接而來的破風聲。他還沒反應過來,說時遲那時快,呂布一把把他推了個跟頭,眼見著一物從他的後腦勺飛過,呈現60度向上的趨勢,直奔三樓,然後“當”一聲,發出巨大的金屬撞擊聲。

“哎喲媽呀!”羅煒以狗吃那啥的姿態半趴在地上,險些丟了半條老命,“燕朵朵,你特麽謀財害命呀!”

燕朵朵不明所以,看看呂布,呂布解惑:“是從車輪底下崩出來的。”

燕朵朵趕緊下車來拉羅煒:“嚇死我了,小煒你沒事吧,應該是車輪底下壓到了什麽嘣出去了。”

羅煒無語,他果然是個假主角!連獲救都得吃一嘴泥。

自顧自蹲在旁邊生氣,就聽見三樓樓梯那邊高衙內探出腦袋喊:“快來看,出大事了。”

還能有比他差點被穿個窟窿更大的事情嗎?羅煒被迫跟著呂布和燕朵朵往樓上跑,樓梯沒上幾格就和先上來的高衙內一道被堵在二三樓之間的台階上。屋裏的人也被動靜吸引了出來,樓上樓下被倒地的碑具隔開。

呂布第一眼就看見地上淒慘無比的綠植,綠植的半截露在外頭,絕大部分都壓在碑具之下,想見底下會是什麽情景,這還是他從未央宮的垃圾桶旁邊親手撿回來的。

燕朵朵指著已經“衣衫半解”的碑具,用手肘捅了捅羅煒:“你幹嘛搞塊碑站崗守門,多晦氣。”

羅煒木頭臉:“你管我,這玩意兒鎮宅?”

燕朵朵一臉不可思議:“你厲害你有理,現在怎麽辦?”

八十四號救助站的牌子上,第二個“十”字的頂部,因為摩擦的關係,帶起一個斜向的一撇,一撇的終點,赫然嵌著痕跡的始作俑者,一顆花生米大小的灰撲撲卻稍顯圓潤的小石子。

羅煒倒吸一口涼氣,這牌子非金非玉卻及其堅硬,董胖胖的赤霄劍都不能砍出一絲痕跡,居然被一顆小石子弄成這樣,燕朵朵倒個車得搞出多大的加速度呀!好好的八十四被整成了八千四,也不知道鍾大江看見了會有什麽想法。

高衙內、薛大傻、董胖胖一一上手,小石子夾雜著碎布嵌在那裏依舊紋絲不動,用手摳,用工具撬,完全沒用。最後著急了,羅煒拍了拍呂布:“呂哥,幫個忙唄。”

呂布蹲在那裏哀悼逝去的盆栽,對羅煒的話置若罔聞。羅煒求了好一會兒,他倒是把碑具搬回了原位,為的也隻是方便打掃遺骸。

被呂布撿回來的盆栽有好幾個,獨獨這一盆活了下來,盡管完全看不出是個什麽品種,卻不妨礙悉心照顧。羅煒還想再說什麽,剛才突然跑掉的燕朵朵居然抱著另一個盆栽衝上樓來,這回的品種一眼可見,層層疊疊的鮮紅花瓣,鬱鬱蔥蔥的桃心形葉片,分明是一盆正在花期的月季。

燕朵朵把月季往呂布麵前一擱,幾分抱歉的開口:“雖然我不是故意的,但弄壞你的盆栽是事實,這個賠給你,如果不滿意我再想別的辦法。”

厲害了我的小姐姐,月季又名“華夏玫瑰”,居然給呂溫候送了“紅玫瑰”,眼光夠高呀!

同樣是盆栽,一盆姹紫嫣紅開得極盛,一盆半禿得光長葉子,呂布喜歡哪個自不必說。高興之下,他將碑具高高舉起,有字的那麵衝下,卯足力氣對著樓梯台階“啪啪啪啪”連磕數下,嵌在“千”字頭上的小石子在凹槽裏賴賴唧唧的滾了兩下,然後“噔噔噔噔”彈跳著往樓下蹦去。

燕朵朵反應最快,跟在後頭追了下去。羅煒見她一臉喜意的把小石子撿回來就是一頭黑線:“你撿它幹嘛!”

燕朵朵把它往零錢包裏一塞:“覺得有意思唄,緣分呐!”

羅煒又問:“哪兒來這麽好的紅花月季,老實交代偷了誰家的?”

燕朵朵解釋:“我就這麽不靠譜?貴爺不是喜歡侍弄花草麽,我本來想找他買一盆的,但王飛死活不收錢,說貴爺前兩年插了十幾盆枝,今年好幾盆都開花了,他都照顧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