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白饅頭臉薛小傻

羅煒這幾天過的很是鬱結,小武大約真是藥源性抑鬱症的緣故,人沉默了很多。所謂心病還須心藥醫,想要他恢複過來最好的法子就是讓他本人報仇把心火發出來,可偏偏罪魁禍首正韜公子就是死鬼馮淵,不但這會兒死不了,未來理論上也不歸他收拾。

不過這件事情倒是讓他想起來一些葫蘆案裏門子對馮淵的描述:一開始酷愛男風且不好女色,之後一見英蓮誤終身,對她不但一見鍾情,而且從此洗心革麵自己就把自己掰直了,還打算和她一生一世一雙人。

後續不好說,愛男風這點還真讓人大開眼界了。怨不得曹公連個出場的機會都不給這貨,哪怕是追求男風這點,他也比薛大傻那廝的“有錢直接把人砸躺下”的做派Low了好幾十個百分點。

一開始羅煒就不樂意讓沐知春走英蓮的老路子釣魚執法,可現在鬧成了這樣,就他對小武那股腦筋短路的執著勁,恐怕非得是十二釵這個等級的絕色才能一口氣拿得下,並且至少還得處在正冊副冊又副冊共計36人的中上水平。

正冊十二釵,林黛玉、薛寶釵、賈元春、賈探春、史湘雲、妙玉、賈迎春、賈惜春、王熙鳳、賈巧姐、李紈、秦可卿已經是眾人耳熟能詳的人物了,指的都是正經的主子輩,這裏暫且不必多談。

又副冊十二釵,晴雯、襲人、小紅、鴛鴦、紫鵑、金釧、鶯兒、司棋、玉釧、茜雪、麝月、柳五兒,都是些有頭有臉的大丫鬟,時不時就跟在主子身後蹭露臉的機會,因此人們對這些人的絕大部分也不陌生,同樣不多贅述。

相對存在感較低的就是處在中間地位的這個副冊十二釵,也就是香菱、薛寶琴、尤三姐、尤二姐、邢岫煙、李紋、李綺、寶蟾、寶珠、瑞珠、平兒、嬌杏,這些人的身份非主非仆,絕大部分不但戲份不多,甚至有些估計連身份和名字都讓人對不上號。

其中的香菱,也就是沐知春頂替的甄英蓮穩坐十二釵第二梯隊的頭把交椅。單拿同在副冊裏的幾個明確了絕色美女身份的作比,首先就是尤二姐尤三姐這對姊妹花,前者讓花叢老手賈璉走不動道,後者使得勵誌要娶個絕色人物的柳湘蓮為她斬斷青絲跟著跛足道士出家去,這等顏值已經非同凡響了。還有薛寶釵的堂妹薛寶琴,她身披鳧裘,站在白雪皚皚的山坡上,身後跟著懷抱一瓶紅梅的丫鬟的場景,連賈母看了都動搖了非得撮合寶黛的心思。這樣的人物都要屈居香菱之下,可見其美貌的殺傷力。

羅煒橫看豎看的打量沐知春,突然歎起氣來:“馮淵怎麽就看上甄英蓮了呢?”

沐知春摸了摸眉間那顆標誌性的紅痣:“怎麽了,現在這個樣子不好看嗎?”

停,這是一道送命題,當然,現實中這種真人換殼子的可能性幾乎等於零,倒是可以換個角度來品品。好比女票精心的打扮化妝一番,然後問你:“我這個樣子好看嗎?”

回答一:“好看。”是不是本姑娘平時不打扮就難看了;

回答二:“不好看。”或者“不化妝也好看。”都這麽努力了居然就這種評價,平日裏估計在你眼裏恐怕都醜得不忍直視;

回答三:“挺不錯。”你有沒有認真看,說說到底不錯在哪裏;

回答四:“還行吧。”你對我一點都不上心,態度極其敷衍;

回答五:“你什麽樣子都好看。”油嘴滑舌的,說說用這種話騙了多少妹紙;

……

總而言之,這種根本沒有正確答案的問題,誰愛答誰答。

送命題這種問題其實並不僅限於情侶愛人之間,平日裏和女孩子、老媽阿姨打交道都要謹防被坑,反正羅煒這方麵的機敏都是在自家老媽、宋宋和燕小妞的摧殘下練就的,所以一聽沐知春的音,都不用過腦子,習慣性的就開始岔開話題::“哎呀,是不是正午了,怎麽人還沒來?”

羅煒和沐知春這會兒正坐在添福客棧二樓的天字號包房裏,幾天前,他在尋找小武下落的途中,跑到添福客棧打聽消息的時候,偶然得到了組隊小夥伴留下的消息,因此才會出現在這裏。

沐知春白了他一眼,沒跟他計較,就著氤氳的茶香把視線投向包廂的雕花木門。過不多時,木門向外拉開,先看見的是專門在二層照應的那位店小二躬身向裏頭引人。小二後頭進來的是比他矮了大半個頭的、十二三歲的微胖小少年,一身綾羅,步態從容,和霍啟同款圓鼓鼓的包子臉又白又粉嫩。小少年後頭跟著一名與他年歲相當,典型小廝打扮,有些男生女相的隨從。再後頭則是一名又瘦又高,麵目嚴肅刻板的青衣老者。

打頭的微胖小少年顯然不怎麽高興,從氣場上完全無視了後頭二人,青衣老者一派淡定自然,不苟言笑的緊緊跟隨,被夾在中間的小廝表現得很局促,給人一種正夾在媳婦和老娘中間受著夾板氣的感覺。

羅煒一見來人不由得暗暗“臥槽”一聲,雖然年輕了許多,這個微胖小少年很明顯就是小了一號的薛大傻本尊,沒想到自己的小夥伴之一居然占據了一個如此給力的身份。他正打算跟對方來個心心相惜的邂逅,爪子剛舉起來,就被薛小傻一通擠眉弄眼的憋了回去。

就聽青衣老者跟教導主任催眠般的教誨傳來:“原來大爺裝病偷跑出來是來這裏會友的,作為薛家家主,廣結善緣固然重要,但大爺這會子首要的是念書和把賬麵上的事情捋順。”

旁邊的小廝嘴角直抽,薛小傻直接翻了個大白眼:“喬管事,您不是約了蘇老板和季老板,去晚了不大好吧!”

青衣老者喬管事還是那種四平八穩的聲音:“蘇老板和季老板的跑商隊伍剛從西域那邊回來,聽說弄來些新鮮物事,大爺可有興趣一道參詳參詳。”

薛小傻趕緊揮手:“你自己去吧,等我把家裏頭的事情弄明白再學其他的也不遲。”

總算送走了“瘟神”,羅煒又想開口,再次被打斷,直到薛小傻把旁邊的小廝也打發出去,這才鬆了一口氣:“總算消停了,薛大傻那貨不是紈絝麽,怎麽日子過起來這麽憋屈呢!”

見他一口氣喝下小半壺茶,羅煒這才有機會試探:“你肯定不是紅姐,而且也不像呂哥,你是張文遠吧!”

薛小傻聽到這些熟悉的名字,一下子變得眼淚汪汪的飛撲過來:“煒哥,這日子沒法過了……”

羅煒傻眼,被他這麽一撲手都沒處擱,隻得象征性的擼了擼狗頭:“你這是怎麽了?”

正這時,被關上的雕花木門打開,那小廝驚恐的看著裏頭的情況:“大……大……大爺,新鮮的肥蟹……要不要來幾屜?”

湊做一堆的二人瞬間各歸各位,一副正經得不能再正經的做派,張文遠版薛小傻還把白饅頭臉一板:“叫你點完菜在外頭守著,進門也不先敲門,規矩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

小廝趕緊躬身求饒,恨恨的跺了跺腳,扭身出門去了。

羅煒和沐知春看看出去的這人,又瞅瞅一副一言難盡的薛小傻,對二人的關係很是好奇。

張文遠很不自在的輕咳兩聲,交代起穿過來之後的境遇雖然閃爍其詞,可旁邊兩位聽眾哪個是省油的燈,腦補分析之後把大致的情況弄明白了七七八八。

薛小傻身邊一共有四個貼身小廝,就數今天跟著他的煜樵最得他心,這個煜樵同時還是剛才那個薛家大管事喬植的親孫,也是唯一的親人。

張文遠初來乍到的時候是個大晚上,薛小傻的老爹剛剛過世,原主正在守靈。令他幾乎魂飛魄散的是,煜樵居然底下光光的撅著腚,二人箭在弦上就差最後一步了。虧得張文遠的及時到來才在關鍵時刻刹住了車,不然兒子當著老爹的棺材板和小廝墳頭嗯嗯啊啊的,樂子可就大了去了。

而且真要發生這事,就大管事喬植那刻板嚴肅的性子,估計能活活把煜樵打死,順便羞得無顏再呆在薛家,極有可能自請去守薛家的祖墳向列祖列宗贖罪。要知道這個喬植雖是家生子,卻是薛小傻的死鬼老爹極其信重的人,在薛家的地位有點“太師加顧命大臣”的意思。

料想原劇情,薛蟠和煜樵的事情應該是發生了的,不然薛家要是一直有這麽一位鎮著,經營方麵不好說,至少薛蟠也不可能肆無忌憚的無人能管。

別看張文遠在水滸裏算不得什麽好貨,可比起薛大傻這貨,簡直著調得不能再著調了。雖然呆霸王的名頭已經在外,卻也漸漸有了父親早亡,開始幡然醒悟的少主姿態,有很多事情薛蟠能不管不顧,張文遠卻是打死都幹不出來的。

好比對“半師”喬植的態度,好比和丫頭小廝瞎胡鬧。當然,由於祖輩都是紮根鄆城縣的有頭有臉的人物,一旦恢複了高高在上的公子哥的身份,也別指望張文遠能有多禮賢下士,因此在外看來,金陵一霸還是那個金陵一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