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暗號我愛你鴛鴦茶

也是那時,他才知道寒江書局裏開始販賣小黃·書,品種越來越多,後來更是增加了各種尺度的畫本,時長進出的小武也被當成這些紈絝的同好。發現了這種情況,他及時撇清,之後再也沒去過那家書局。

小武略過了正韜對他各種無恥的糾纏,隻說這位從寒江書局的新東家那裏打聽到了這邊的地址,又從街坊口中得知小武並不是讀書人,隻不過是小戶人家的下人而已。需要下人抄書掙錢的人家能有什麽惹不起的背景,於是正韜的行為不但沒有收斂,還越發的放肆了起來,成天有事沒事在這一代晃悠,隻要小武一出門,十之七八就會被各種糾纏,弄得他幾乎連門都不太敢出了。

小武被這種事情打擊得有點狠,羅煒也不好意思在這個節骨眼上支使他出門幫忙跑腿,隻得自己跟沒頭蒼蠅般滿街轉悠。他有兩個目的,一則每隔一天去一趟添福客棧找店小二看看有沒有人對上暗號留下口信,二則就是打聽馮淵和薛蟠的情況,有可能的話最好能找人幫忙盯著二人的動向。

七八天過去了,毫無進展,他現在無比渴望這會兒能有私家偵探這個行當。

不過也不是全然沒有收獲的,他從陸陸續續得來的消息中拚湊出一件事情,江鏢師打了金陵四公子之後,這四個哪裏是肯吃虧的主,故伎重演,糾結了一幫狗腿子去正源鏢局砸場子。如果再外地的分部,興許管事們怕惹麻煩,多半就會直接辭了江鏢師息事寧人,偏偏金陵城是正源鏢局的大本營,少東家又是個少年林平之似的人物,雖也驕奢氣十足,處事又過分天真卻不乏一顆俠義之心,聽了於鏢頭的講述直接拍案而起和四公子懟了起來。

這裏沒有青城派也沒有餘滄海,少東家領著一夥鏢師和四公子的狗腿子大打出手,最終把他們幾個打得哭爹喊娘。隻不過少東家本人的功夫實在不濟,一個不留神被不知道哪個偷襲打斷了一條胳膊,而四公子那邊的人雖各個帶傷,鏢師們終究能夠拿捏分寸,都隻是些看似嚴重的皮外傷而已。

鬧到了這個份上,正源鏢局的大東家於情於理自然要力挺自己這一邊的,能發展到這個規模,區區一個應天府尹也不見得真就怕了,於是直接找上門去討說法。應天府尹眼見著自己升遷有望,怎麽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得罪人,居然把如夫人和“小舅子”都攆回了老家,又挨家挨戶找另兩人的家長談了話。至於罪魁禍首正韜公子,由於實在找不到能管束的長輩,隻得重打二十大板,罰了銀子賠給正源鏢局。

正韜那頭終於消停了,小武見羅煒見天的往外跑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也不好意思繼續苟下去,於是接了打聽馮淵和薛蟠消息的任務,開始幫忙跑動。

小武不愧在金陵城混跡了多時,很快就找到了一些底層小人物幫忙跑腿。沒幾天薛蟠的消息率先傳來,他老爹三年前過世了,薛大傻接了班成了難得的少年家主,上個月薛家擺了除服宴,這會兒他已經遵母命領著大管家、賬房先生和幾個家丁外出收賬巡鋪子去了,沒有兩三個月是回不來的。

至於那個馮淵,半個多月過去了,小乞丐們都跑斷了腿也沒說哪個稍有家資的姓馮的人家有名字這麽奇葩的一人。羅煒也納了悶了,難道這人不是金陵城的土著,而是後來的?應該不對,劇情中明明說馮淵是小鄉宦之子,又或者這貨和甄士隱的嶽父一樣,隻是生活在郊區的莊子裏?如果是這樣也難辦了。

眼見著過了兩個月,石榴姐和四香學習手藝的日子如火如荼,小武還在為羅煒和沐知春的事情奔波忙碌,而當事的二人喪良心的幾乎再次化身鹹魚。

………………

這日,石榴姐領著四香專程請了假提早回轉,因為這是小武20歲的壽辰。

對於古代男子,年滿20之日便會行冠禮,表示正式進入成年人的行列,這是一個頂重要的日子。羅煒的情況自然沒法子替他大肆操辦,事實上小戶人家也沒有多少真拿這個日子當回事,可一家子齊聚過個生日神馬的總還是可以的。

眼見著天色將暗,一桌子菜都重新熱過一遍,仍不見小武回來,漸漸的,一家人都有些坐不住了。家裏都是些女孩子,晚上出門也不方便,羅煒隻能先安撫她們在家裏等著,自己一個人出門去了。

好在小武會去的大部分地方,他也還算清楚,第一站就去了添福客棧。店小二雖然今天沒見過小武,卻意外的給了他另外一條消息,有人對上了暗號,取走了羅煒留在客棧裏的信物,還約他三日後正午在二樓天字號包廂見麵。

羅煒和呂布、張文遠、蠍子精事先也不是沒考慮到會被分散的可能性,於是提前約定好了碰頭的方法,就是在城市裏規模最大或者樓層最高的酒店飯莊裏留下信物,隻等有人上門自報暗號。暗號就是“鴛鴦茶呀鴛鴦茶,你愛我呀我愛你。”而所謂的信物就是一封信箋,上頭是個大寫的“BITCH”。

有了同夥的消息自然是高興的,想打聽打聽這人的具體身份,誰知店小二一副一言難盡的樣子。小武還是沒有音訊,羅煒也沒空跟他耗,隻得悻悻的去了下一站。

轉了兩三處地方,隻有一處見過小武,卻是剛過了中午的事情,想了想,雖然沒有太大可能,羅煒還是轉戰去了寒江書局。他倒並不覺得小武會去那裏,主要是書局再往後走就有個土地廟,土地廟幾乎被金陵城“丐幫”中最大的青少年團夥占領,這裏的孩子多是些身帶殘疾,連養生堂都不樂意收的孩子。一幫可憐孩子抱團取暖,連同為“丐幫”中的其他團體也都或不忍心,或有忌憚的不太去招惹他們。

因為小武去書局抄書,和這群孩子結下了不解之緣,平日裏一大部分的所得也都給他們添置了東西,羅煒這回出錢找人幫忙打探消息,這些孩子雖沒能幫上大忙,拐彎抹角的得到些細枝末節的東西,也總算給了他一些可供推測的線索。

“少年丐幫”的老大是一名瞎了一隻眼的少年,人稱全三,羅煒才靠近土地廟,他就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真是不巧,小武哥才走不多久,華老爺你就來了。”

在全三看來,他和小武的交情是一碼事,可對他效命的華府,那是天然的階級對立麵,工作時間以外是不需要太客氣的。

羅煒眼睛一亮:“你才見過小武,他大概什麽時候走的?”

全三想了想:“走了應該有三炷香的功夫,說是要家去了。”

古代要說沒有時間概念不盡然,但要說多算計著時間做事情也不見得。有幾個比較有特色的通常情況下的計時等量行為,一炷香約麽5分鍾左右,一盞茶約麽10分鍾左右,一頓飯約麽就是20來分鍾的樣子。當然這種衡量時間的用詞也得分人,好比常年居住在土地廟的小乞丐就不會有一盞茶、一頓飯的時間概念。

全三說小武走了三炷香功夫,也就是一刻鍾左右的樣子,得到了確切的消息,羅煒鬆了一口氣,道了謝之後就想回去,想了想,還是有幾分疑慮:“都這麽晚了,小武來找你是有什麽事嗎?”

全三回答:“是我讓小賴子去傳的話,本來想著天晚了,讓小武哥明天再來的,誰想他竟然連夜就過來了。”

羅煒更疑惑了:“你有事找小武?”

全三點頭:“是啊,我雖知道小武哥心急找人,可都拖了這麽久,也不差最後一晚,誰知道他竟然心急如此,料想他讓我打聽的那人應當是極重要的。”

羅煒心中一震,應當是有了馮淵的消息,隻可惜小武托付給全三的時候並沒有明說是替人辦事,全三也懂得規矩,因此他完全不肯向真正的當事人透露信息。也罷,羅煒隻得先回去找小武本人打聽。

羅煒才走出土地廟的正門,迎麵就有人嚷嚷著衝了進來,和他撞了個滿懷:“不好了,不好了,小武哥被人抓走了……”

撞上羅煒的隻是個七八歲瘦弱的瘌痢頭男孩,力量有限,卻因為跑得太急,一頭紮他肚子上。十來個各有殘疾的孩子聞言統統跑了出來,全三一馬當先的拉起瘌痢頭:“小賴子,說明白了,小武哥怎麽了?”

瘌痢頭小賴子本就跑得氣喘,加上身子虛弱,好一會兒才喘勻氣:“我在路上碰上了有些魂不守舍的小武哥,跟他打了聲招呼,他隻是應了聲全不似平時的熱絡,我就有些奇怪了,等走了遠些,才想起小武哥答應過我們吃大餐的事情,便回頭去追他問問,沒想到就看見有四個人從暗巷子裏衝了出來,把人敲暈用麻袋一套就扛走了。我知道不敵,又怕這些人一去就再無音訊,於是悄悄尾隨著到了一處宅子門口,眼見著他們把人運了進去,就趕緊跑回來找人想法子。”

全三急問:“抓人的四個你看清楚是誰了嗎?”

小賴子搖搖頭又點點頭:“看得不是很清楚,我不敢靠太近,隻看著一個人的身形很像蘆花巷那代的混子頭王大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