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契弟?貼燒餅?出火?

見沐知春終於消停了,羅煒的聲音有些緊:“小紅包,你身上有帶著之前的隨身物品嗎,比如用慣了的兵器什麽的?”

沐知春點了點頭:“我慣用的是七霞晶金笛,這回也跟著來了,隻是不方便取出來,一旦取出來就收不回去了。”

羅煒想著被自己吐出來的鼉潔龍珠和狗牌,有些明了的點了點頭,這玩意兒就算有法子塞回去,應該也沒人樂意這麽幹,不過英蓮的這具小身體裏麵是怎麽裝下一根笛子的?

沐知春被他的眼睛一盯,也明白了過來,拍了拍他的肥頰:“你想什麽呢,修士自有存放本命兵器的地方,誰跟你一樣什麽都往肚子裏吞。”

羅煒很想說,我不是,我沒有。可事實勝於雄辯,他也很納悶,鼉潔龍珠和狗牌明明是塞在褲子口袋裏的,反倒是機關指環卻是被他戴在手指上的,怎們跟來的偏偏是前者,還以這麽奇葩的形式出現。

既然林黛玉都走了,再呆在揚州城也沒什麽意義沒什麽指望,二人直接去了正源鏢局總部雇鏢師,恰恰將近一年前送他們過來的於鏢頭和江鏢師正在等往金陵去的活,便相互定了契約,約定了次日一早出發。

這個時間點霍啟已經19,而甄英蓮剛滿10歲。

要問金陵城有什麽大戲等著沐知春?這還用問嗎,接下來可是促使寶黛釵京城相聚的重要劇情,而英蓮正是一切的導火索,至少明麵上是這樣的。

這會兒又多了不明立場的賈雨村這個變數,二人行事就需要更加小心。好在他升任應天府尹審的第一樁葫蘆案裏,基本都是旁人說,門子說,全程不需要當事人露臉,不然還真怕一上堂打了照麵就露了馬腳。

………………

一行四人趕著牛車進了金陵城,第一件事就是打著買吃食的名頭去了城裏規模最大的添福客棧。羅煒並沒能從店小二那裏得到想知道的消息,隻得拎著兩大隻食盒悻悻離開,繼續返家之路。

小武租賃的二進小院在建安坊吉祥街,這一代住著的雖不是貴族豪強,也至少是占著房躺著地的社會中上層階級,於鏢頭和江鏢師一聽說是這裏也免不了恭敬了幾分。

牛車剛駛進街口,遠遠的就看見第四家小院的門口被一幫子人圍住了。羅煒和沐知春見到了地方,就準備下車,卻被坐在前頭的於鏢頭攔了一下。

於鏢頭皺著眉頭開口:“前頭四個人有些麻煩,他們號稱金陵四公子,雖比不得薛家那個霸王,卻也是難纏的角色。”

江鏢師冷哼:“什麽玩意兒,一看就是大白天灌了一肚子貓尿,到處撒野,勞資最看不得這些紈絝公子哥了,別說什麽狗屁四公子,就是那個呆霸王要是犯在我手裏也是照打不誤的。”

於鏢頭歎氣:“江老哥,你這個脾氣也該收收了,”轉而又跟羅煒二人說,“聽聞二位是姑蘇來的,前頭那四個,站在最後頭的那個年齡最大的是他們領頭的,府尹如夫人的親弟,旁邊那個白胖的是鹽商家的庶子,另外一個有些駝背的就是先前去的添福客棧掌櫃的公子,被他們圍在中間的正在和對麵那個糾纏的,個子最高的正韜公子,雖然家世不顯,卻是裏頭最麻煩的一個。”

“那三個雖然頑劣浪**,總算上頭還有長輩可以管束,這個正韜公子,也不知道祖上做的什麽營生,家裏卻是幾人中最有錢的,且傳到這一輩隻有他這麽個獨子,小小年紀,父母長輩均已早亡,家中就隻剩下他這麽一個主子和幾個忠仆。這個正韜公子在這一代幾乎無法無天,仗著錢多,三教九流無所不結交,人家衝著銀錢也多給幾分麵子。這人人稱狗皮膏藥,一旦被他看進眼裏的東西,除非自己膩煩了,那是拔都拔不出來,死皮賴臉的愣是能夠緊貼不撒手。”

於鏢頭講述期間,那頭的糾纏越發緊迫,隨著幾個紈絝醉酒狀態的身形踉蹌,羅煒總算從縫隙中看清了被他們糾纏的少年,居然是他家小武。

就聽鹽商家的庶子拍著扇子叫囂:“小武弟弟,正韜公子欲找你的主家替你贖身,不但從此脫了你的奴籍,還讓我們三人見證予你做個契弟,這可是天大的造化。”

添福客棧掌櫃的公子東倒西歪的扇風:“是啊是啊,以你的品貌,做個下人可惜了,難不成還嫌棄正韜公子家世不顯,配不上你?哥哥且勸你一勸,即便想攀那高枝,你眼中的好人也未必有正韜公子對你的真心,舍得放你脫籍。”

府尹如夫人的親弟則捶著肚子大笑不止:“你不肯從了正韜賢弟莫不是相中了本公子,本公子可不是你能高攀的,也就配當個洗腳出火的混賬玩意兒,別不識好歹。”

羅煒的火氣一下子頂到了天靈蓋,契弟是什麽,明麵的意思是認幹親,幹弟弟的意思,實則就是那種男男關係。紅樓當中男風盛行,有兩個專有的名詞用來描寫這樣的關係,對於小廝的出火和與契弟貼燒餅,生動的表現了不同層階人物在這方麵的攻·受關係。

紅樓中有幾個或典型或隱晦的人物代表。一個就是絕對主攻的薛蟠,賈家族學裏學生香憐、玉愛、金榮等等,但凡姿色上佳的男孩子多是薛大傻的禁·臠,另外還有他死活沒得手的柳湘蓮;一個是攻·受不明的賈寶玉,和他曖昧來曖昧去的代表人物就是秦可卿的便宜弟弟秦鍾,還有一個給賈寶玉送茜香羅汗巾子的蔣玉菡,也就是忠順王爺的孌寵琪官,最後娶了襲人的那個;還有一個就是王熙鳳的老公璉二爺賈璉,他身邊有八個小廝,其中四個就是隨時隨地可供出火的玩意兒。剩下的也不用細說,古代凡是男女之間有的那些個行業,在男男這一塊是一樣的,並且男女之事還需要隱晦著些,而男男在不少人眼中不僅不以為恥,甚至還代表了某種扭曲的理所應當的“男人間的浪漫”。

當然,本人對無論男生還是女生的個人偏好問題完全沒有意見,前提是請確認好自己的插頭屬性再行事,不然不但讓人生理心理不適,其道德觀價值觀也必須被釘在恥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羅煒掀開簾子就往下衝,誰料江鏢師的動作比他還快,從駕駛位上彈跳著向前衝去,幾個飛腳就把三個本就腳步不穩的公子哥踹躺下了,又薅起那個正韜公子摜在地上,揮手就是一通亂鞭:“呸!不要麵皮的醃臢玩意兒,你老子娘不好好管教,就讓你爺爺好好教育教育你,該怎麽做人,該怎麽說話……”

於鏢頭、羅煒和沐知春,以及遠遠的蹲在樹下嗑瓜子看戲的四人的小廝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弄得傻了眼。

還是於鏢頭先反應了過來,連打賞的食盒都顧不得拿,扯起江鏢師飛奔而去。

小廝們這才反應過來,呼天搶地的一擁而上,拉的拉,攙的攙,把各自的主子領走了,臨走也不忘怒瞪小武,再放兩句狠話。

沐知春還有些意猶未盡:“怎麽隻抽了那個正韜,另三個顯然也不是什麽好菜,不教訓一下太可惜了。”

由於兩名鏢師走得急,連添福客棧的兩隻大食盒都沒帶走,於是小武隻煮了一些米飯,三人在倒座的廚房圍著餐桌開始了豐盛的一餐。

小武顯然很介意被才回來的羅煒和沐知春看到先前那不堪的一幕,略略問候兩句便開始忙東忙西的折騰,就是不給他們問長問短的機會。

可終究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飯好了之後,小武磨磨蹭蹭的上了桌,就聽沐知春開口問道:“怎麽沒見石榴姐她們幾個?”

小武似是鬆了一口氣:“石榴帶著四香去明鏡庵了。”

原來羅煒和沐知春不在的這些時間,六個孩子也沒有閑著。雖然家裏並不缺錢,小武還是接了書局抄書的零活,在掙些小錢的同時也能有免費的書看。石榴姐本來就對學廚頗感興趣,聽說明鏡庵的素齋鋪子在招幫廚,就去報了名,之後便一直留在那邊,不隻是為了掙錢,主要是和大廚學手藝。等到石榴姐終於正式拜師,也把四香領了過去幫忙順便學習,膳堂那邊不需要給工錢,隻用管兩頓飯即可。也該是秋香的造化,明鏡庵裏常住著一名寡居的代發修行的玄翎居士,一手繡藝冠絕應天府,玄翎居士偏偏看中了秋香,把她收作了關門弟子。小丫頭們比小武還要忙碌,基本上天不黑都不帶著家的。

說了大夥的近況,小武逐漸鬆懈了下來,羅煒便開始試探著問起他與正韜公子之間的官司。

隻見他麵上的怒色一閃,幾乎是磨著牙開始講述。他一年來都是在寒江書局抄書,書局的東家是一名比較和善厚道的老者,往來的也多是書院的學子,裏頭的學風也很是清正。誰知幾個月前,老者得了一場大病,病好後也沒能徹底恢複,考慮到年事已高,就讓兒子們把他接回老家養老,將書局傳給了大女婿經營。

自從書局易主,小武就發現漸漸的,學子們來的少了,相對的不少紈絝開始光顧。他起先也沒覺出什麽,自顧自繼續看書抄書,也就是那時,所謂的金陵四公子出現在他的世界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