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淚零落
景夕忘和夕瑤兩人被帶到客棧地下的一個酒窖裏鎖著,手腳還被賀一鳴和陸淇華用牛筋繩緊緊地綑了起來。
看著他們二人離去,夕瑤努了努嘴怒道∶“夕忘哥哥,這下可好了,為了救你那個小師妹,我們倆的命可都搭在裏啦!”
景夕忘還在努力掙脫這牛筋繩,無奈這牛筋極是堅韌,況且還被那賀一鳴捆了數道,一時間卻是難以掙脫,他聽到夕瑤在抱怨,便隨口道∶“是你自己貪玩要跟著來,可不是我叫你的!”
夕瑤一聽頓時麵有憂色,低聲囁嚅了一陣才道∶“你隻顧著你的小師妹,根本不把我放心裏,也不管人家的生死!”
原來在夕瑤自找到景夕忘起,景夕忘的心一直是想著怎麽才能找到葉萱,兩人談論的也大多與此事有關,一絲妒意總在夕瑤心中若隱若現,如今兩人受困景夕忘竟然說出對自己生死全然不顧的話來。心裏的委屈頓時一湧而上眼圈一紅,眼角邊的兩行清淚悄然劃下。
其實也不是景夕忘不顧及她的生死,隻是因為他覺得這牛筋繩雖然堅韌,憑著自己的內力想要掙脫開來卻也不難,隻是被古道一等人所打的內傷尚未痊愈,要崩斷牛筋繩尚且需要一點時間,所以根本就沒想到兩人會死。
這時夕瑤雖然說話的聲音極小,但字字都入景夕忘耳中,聽著覺得極是心酸。當轉過頭去時卻發現夕瑤正在落淚活似一枝帶淚海棠心中更是不知所措,當下也不去管這牛筋繩,隻急道∶“好妹妹,別哭了好不好?”
夕瑤本來隻是垂淚,當景夕忘剛說完這一句話時哭聲隨即而起,而且是越哭越大聲!這時景夕忘更急了,他最怕的就是這種場景,一時間也不知如何安慰,口中隻道∶“三妹別哭了好不好?都是我的錯,等一下我們出去妳打我罵我都好!”
夕瑤刹時停住了哭聲,隻是臉上還是一副憂怨之色微嗔道∶“你那裏錯了?是我的錯才對,你要救你的小師妹又那裏錯了?倒是我害得你在這受累才是!所以你大可不必管我,讓他們來殺我好了!”夕瑤的這一番話雖然像是在認錯,但讓聽者反而覺得是自己理虧一般。
景夕忘聽夕瑤說這一番話竟然也覺得有理,但卻不知道她為什麽還哭,心想∶“三妹哭自有她的道理,定是我哪裏不好惹她生氣了!隻是這讓別人來殺她想必隻是氣話罷了!”接著又急道∶“三妹放心,我不會讓人傷害你的,如果你不喜歡這裏等一下我掙開繩子便帶你出去!”
夕瑤見景夕忘倒不是不在意自己,這時情緒也開始變得平靜了許多,景夕忘見她用手試去臉頰上淚痕像是不再生氣了,隻是經剛才的大哭之後臉色卻變得蒼白了一些,猶其是她試淚的姿態看上去真如清水芙蓉我見猶憐,景夕忘怔怔了看了一陣竟也不由得癡了。
夕瑤見景夕忘目不斜視地看著自己,原來略顯蒼白的臉蛋頓時又暈紅流霞另有一番美意。
景夕忘不禁有種想伸手去撫摸夕瑤臉蛋的衝動,但兩手稍動才知道自己的雙手還被捆住,但這時他卻見到夕瑤的雙手竟活動如,那像自己這般?當即笑道∶“三妹,原來你手中的繩子早就弄脫啦!”
夕瑤佯斥道∶“是又如何?你想我幫你解開繩子卻是休想!”
景夕忘憨笑兩聲道∶“是是是,隻要你不生氣不哭了什麽事都依你!”夕瑤隻哼了一聲便轉過頭去!
景夕忘暗暗運勁,半晌之後隻聽“啪達”的一聲響也將這繩子崩斷了,他本想叫夕瑤一起出去,但見她倚在牆邊背對著自己,一聲不吭的像是睡著了一般倒也不大敢去擾動她,隻在她耳邊“三妹三妹”的叫喚個不停。
過了半晌才聽夕瑤道∶“夕忘哥哥,如果有一天我不見了,那你會不會像找你的小師妹一樣拚了命的去找我?”
景夕忘異常堅定地說∶“我一定會的,小時候我沒本事保護大家以至使景家村全村人死於非命,我絕不會再讓你們任何一人有事!”
又過了半晌夕瑤忽然轉過身來,轉嗔為喜,笑靨如花,和剛才的憂鬱之態簡直是判若兩人,隻道∶“這次就算了,以後再惹我生氣,哼哼,看我怎麽收拾你!”
景夕忘一時不知所以,略一沉吟,隻想∶“隻要她高興了就好了!”
隨即又問道∶“我們這就要出去了麽!”
夕瑤道∶“還不急,你可知道我是怎麽弄開這繩子的麽?”
景夕忘道∶“是三妹你內力深厚,我可是自愧不如。”
“夕忘哥哥你可忒也抬舉我了,這般本事我是沒有的,隻是你看…”
景夕忘順著夕瑤身後看去,原來他在武器店買的那把銅劍竟就在她身後,而夕瑤當然就是用這把銅劍害斷繩索的了!
景夕忘更是奇怪,他明明記得這把劍是讓那個叫陸淇華的女子拿了去,如今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夕瑤道∶“其實這把劍是剛才那個好心的姐姐留下的,她定是不想我們被那臭老……”
她本想罵陸登嶽是臭老頭爛烏龜,但罵到一半,刹時想起他是陸淇華的父親,是以停住向景夕忘吐了吐舌頭隨即又道∶“她定是不想她爹爹殺死我們,是以將此劍留在這裏好教我們逃走!”
景夕忘道∶“陸登嶽二話不說就要置我們死地,而他的女兒卻暗地裏放我們走,可真是……”
“不像是兩父女是不是?”景夕忘還沒說完,夕瑤就接口道!
景夕忘點了點頭又道∶“那我們現在就走吧!”景夕忘拿起長劍便要將門劈開,夕瑤急忙走到門道∶“夕忘哥哥先等一下,我現在還不想走呢!”
景夕忘驚道∶“這又是為何?再過兩個時辰這天就該大亮了,此時不走等一下我們就走不了了!”
夕瑤一手奪過景夕忘手中的長劍道∶“再過一陣子他們所謂的英雄小會就該開始了,反正閑著無趣我正好看看熱鬧。如果我們現在走了,等一下想要再進來可就難上加難了!再者說你不要找你的小師妹麽?也正好趁此機會呀!”夕瑤有意挖苦便將英雄大會說成了英雄小會。
景夕忘躊躇道∶“話雖有理,但是外麵個個不是劍俠派的好手就是江湖上的英雄漢子,出到外麵那陸登嶽在眾人麵前要殺我們怕是插翅也難飛了!”
夕瑤混不將景夕忘的顧慮放心裏,隻笑道∶“那倒未必,都還沒飛過你怎麽就知道難飛了?”
“要不然你先走,等一下我動起手來就沒那麽多顧忌了。”
夕瑤哼道∶“你這話是何意?是怕我連累你麽?”
景夕忘道∶“自然不是,我是怕自己力有不及之處害得三妹若有個閃失被他們所傷!”
夕瑤隻轉過頭去,說什麽也不聽,景夕忘這時還以為她在跟自己耍小孩子脾氣,但到最後卻是說什麽也不肯走,無奈之下隻能是既來之則安之了!
三個時辰過後,景夕忘隻覺遠遠有人正朝這邊走來,夕瑤急忙叫景夕忘假意將自己的兩手捆綁起來,當是沒解開過一般。又過了一陣子,隻見酒窖的大門緩緩被打開,從外麵進來一高一矮的兩人,那正是昨晚守門的兩個劍俠派弟子阮鐵中和張超!
隻聽那張超一進門就指著景夕忘叫道∶“你這小子也算膽大了,竟然敢在我們師叔祖麵前耍陰謀,敢情是活得不奈煩了,你就等著千刀萬剮之痛吧!”
說完又望向夕瑤,但看著那一張俏臉卻是什麽話也罵不出口了,隻是笑了笑道∶“這位姑娘生得這般好看定不是什麽大奸大惡之人。”
他看向景夕忘道∶“定是你小子沒安好心騙人家姑娘到這裏!”
夕瑤一副委屈的樣子道∶“兩位大哥明鑒,小女子原是農家姑娘,不知世道人心險惡被這沒良心的小子騙來此處,真是大大的冤枉啊!”
兩人見夕瑤說得楚楚可憐竟然信了十足,於是都在景夕忘身上又打又踢了一陣。夕瑤剛開始隻為戲耍他們二人,但想不到他竟然向景夕忘拳腳交加,急得在一旁不斷規勸他們停手,但夕瑤越是勸他們就打得越起勁,。景夕忘見到夕瑤又在胡鬧,而這兩人向他動手倒也不以為意,心想∶“我剛才惹得三妹哭泣,挨些拳頭也是應該的!”
後來夕瑤見景夕忘神色自若,全不將這二人的拳頭當一回事這才有些放心,但轉念又想∶“他一心隻想著那個小師妹,全不將我放心裏又著實該打!”於是又希望阮鐵中他們出手重些,好讓景夕忘吃點苦頭才是!
過了半晌,那張超忽然停手大叫道∶“不好,師叔祖讓我們將這二人出去,隻顧著打人竟把這事給忘個幹淨。”
說完兩人便急匆匆地帶景夕忘二人出了酒窖,路上兩人一邊大罵景夕忘還一邊勸說夕瑤一會兒在師叔麵前稟明自己的委屈,是非曲直師叔祖自有公斷之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