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再相遇

劍無常見景夕忘身後並無緩兵心中稍寬,隻是見他追來時身形矯健,步法輕盈卻也不敢輕敵大意手中長劍一指,哼道∶“想不你修為還算不錯,隻是可惜這一身造藝啦!”

景夕忘隻覺劍無常的十句話中有一句聽得懂那便不錯了,當即也問道∶“有什麽可不可惜的?”

劍無常喝道∶“哼,裝傻充愣算你第一,快快亮家夥吧!”

這時景夕忘並無長劍在手,隻得道∶“我沒有劍!”

劍無常哼道∶“就算你不亮兵器也休想我會讓你半分!”

景夕忘一聽心中不禁有氣心想∶“誰叫你讓我了?”

但見他手中長劍指著自己還讓自己亮家夥,當即也不肯失威縱身一躍便折的一根樹枝在手,但剛一運勁那樹枝卻爆裂開來,無奈隻得再折了一根更為厚實些的,也不敢再運勁了去掉側枝便向劍無常指去。

劍無常雖見景夕忘兩手空空但心中卻以為他身上定是藏有軟劍長鞭之類的兵器,卻萬萬沒想竟是隨手折下一條樹枝而已。

他見景夕忘用內力震斷了樹枝倒是有些佩服心知此人內力修為還是頗有些造詣的,況且從剛才在客棧裏打自己的的那一拳來看也是絕非尋常之輩。

隻是對敵之際景夕忘的這一做作無疑是被想成在向對方示威,如今卻用樹枝來代替劍更是對自己莫大的輕視,他冷哼一聲道∶“既然如此,等一下丟了性命可怨不得別人。”

說罷手中長劍向景夕忘攔腰削去,眼看氣彈劍鳴來勢洶洶,景夕忘這裏手中拿的是樹枝心知對方也絕非庸手隻得急退數步不敢伸手去接。

眼看剛架開陣勢,劍無常手中的長劍如矢應機來勢凶猛招招無不含有奪命之意,而景夕忘卻隻得一昧閃躲避其鋒芒,因為他知道隻要自己手中的樹枝和劍無常的長劍稍有碰撞當即便會被擊得粉碎,而且對方攻防有節近乎無懈可擊自己倒也無從下手,如此精妙的劍法確是讓景夕忘有些佩服。

兩人一攻一退的就過了十來招,景夕忘漸漸發現這劍無常的一些招數十招中竟有幾招和華仙派劍術頗有異曲同共之妙。

他一時還認為對方使的便是華仙派劍術,隻是劍無常的劍法和華仙派的劍法多少還是有些出入,譬如說那一式雨打芭蕉是攻人上盤他卻改攻下盤,而那一式葉落無聲的劍法本來是力到劍尖,出劍者用力有七成占輕功之數故此全身會輕盈飄逸,步伐灑脫有如葉落無聲,而劍無常所使的卻恰好相反,虛實互換,輕重倒未。

這兩者的劍術雖然有些地方是而非似,但劍無常的這些變式中就沒有華仙派的高明了,某些劍術的威力也因而被大打折扣。

景夕忘看他劍術怪異,剛開始還以為對方會使華仙派的劍術故以破招之際入了誤區險些丟了性命,最後仗著自己應變靈活這才讓劍無常劍擦邊鋒,他心中也是大叫可惜。

劍無常雖見景夕忘手中拿著樹枝卻全無用武之地心中大是得意,大笑道∶“你這樹枝舞倒是跳得不錯但卻全無用處,看你能跳到何時。”

他的這一句話倒是提醒了景夕忘,心道∶“手中的這根樹枝倒是礙事,如此下去再打得幾百個回合我也贏不了,隻守不攻到最後必輸無疑。”心念一轉手中的樹枝當即便向劍無常拋去,在前幾十招中劍無常都是以攻為主,後來見景夕忘全無攻勢這『防』的功夫卻也大大削弱了。

當他劍形一變手腕倏轉,長劍剛要劃出個半圓向景夕忘逼上時卻萬料不到他竟會陡然反擊。景夕忘手中的樹枝直向劍無常的眉心飛來,去勢卻如駑箭離弦甚是急迫。劍無常大驚急忙收勢轉身讓過,卻見景夕忘借著劍無常避讓的這點空隙疾走兩步,兩手猶如鷹爪鐵鉤馬上就使出了小擒拿的手法,劍無常應變不及剛待反應卻已經被景夕忘扣住了脈門頓時半分動彈不得。

此大意而鑄成的失誤使劍無常頗不服氣,但輸了就是輸了那也無話可說,隻冷哼道∶“今天小爺我失手栽在你手裏算我倒黴,要殺要剮悉隨尊便!”

景夕忘僥幸得勝又見劍無常一副傲然之態,即便是輸了也不失威嚴倒是有幾分佩服,他生性最不善的就是記仇,所以對於適才劍無常出言無禮之事他早無縈懷之心,當即兩手一鬆已將劍無常放開了。

劍無常有些難以置信,略微遲疑當即也跳躍開去,最後發現景夕忘並沒有突施暗手這才有些放心,但心裏卻毫無感激之意反而認為對方定是沒安好心說不定是在有意羞辱自己,當即喝道∶“你放開我是認為我沒本事逃出你的手心是嗎?哼,你這小子也忒狂妄了些,大不了等一下我也留你一次性命權當還情了!”說完又挺劍再鬥。

景夕忘急欲相辨卻見他又舉劍直向自己刺來,而且這一次劍氣外泄來勢更甚。景夕忘嚇得急退數步,無奈隻得雙掌運勁使出【拳法秘籍】裏麵的套路來,隻因劍無常手中的一把長劍舞得潑水不進是以一時也無法攻得進去。

一掌一劍兩人鬥得三十多招,劍無常年紀雖不大,但也算是劍法行家,他見景夕忘的一掌一拳竟也使得虎虎生風氣勢逼人,自己因心急氣燥險些又被景夕忘擒住。

景夕忘見劍無常的一些劍法雖然和華仙派的劍法有三分相似卻是不敢用化去華仙派劍術的招數來對付劍無常,因為一旦有了這種想法定會被打得措手不及。

正自酣鬥間耳畔忽然響起一陣馬嘯兩人都不知是敵是友,眼看長劍又再刺到景夕忘矮身讓過倏地轉到了劍無常的身後,劍無常並沒有急於回身追擊隻是順著長劍的走勢疾去數步然後再把長劍一橫已經停止了攻勢。

當劍無常聽到這馬啼聲怕是對方來了緩兵,側頭望去時隻見馬鞍上坐有一個藍衣女子,那女子長得極是美麗,一雙眼睛水靈靈的宛如紫羅蘭上的一雙青葉兒煞是迷人,婀娜姿態當真是燦如春華,皎如秋月。

女子坐在馬上俯瞰有著幾分巾幗女將的味道,但再細看兩眼卻是給人一種娟好靜秀之感。

劍無常看著那女子怔怔的一時出了神,但見那女子一雙杏眼卻是一直看著景夕忘莞爾而笑。而景夕忘這時也正在看著那藍衣女子,兩人目光相接片刻隻覺對方的眼神中倒也全無敵意反而給人一種殷切的期盼,麵對一個素未謀麵的女子如此真摯無暇的目光,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態度作回應,隻得尷尬地微微低頭。

就在景夕忘的目光向下稍移的時候卻發現了那藍衣女子的坐騎竟然就是自己從吳畏手中借來的黑旋風。他有點不敢相信,原來昨晚那個戲弄張鍾義四人的女子竟然就是眼前這個女子。

劍無常見這藍衣女子的雙眼一直鎖在景夕忘身上,嘴角含笑卻不說話還以為是幫對方助拳來的,本想大聲喝罵但打罵女子非大丈夫所為是以也不屑為之,而且見如此清秀的秋水伊人,那些市井的灌夫之言卻也難以出口,隻得謙禮道∶“不知這位姑娘到此有何見教?”

那藍衣少女沒有理會劍無常,隻是小心翼翼的向景夕忘問道∶“你可是叫……景夕忘?”那聲音宛轉動聽而且問得極是謹慎,一雙柳眉微蹙生怕對方說出“不是”二字。

景夕忘隻覺這女子有些奇怪,而奇怪之處也並非對方知道自己的名字,他隻是點了點頭“嗯”的一聲,那少女見到景夕忘點頭承認頓時愁眉始展笑靨如花。劍無常在一旁倒也不怪這少女無禮,隻是聽兩人語氣卻不像是專門為幫景夕忘而來的。

景夕忘道∶“不知姑娘芳名,我們以前……是在哪裏見過的麽?”

那少女“咯咯”直笑,正想說話卻又聽到後麵傳來一陣馬蹄聲,還有人不時說道∶“快快跟上,我見那女娃子是從這個方向逃走的。”

又一人怒道∶“這女娃,害我們追趕了一夜。等抓住她看我不先賞她兩巴掌!”

隻聽一個女子的聲音歎氣道∶“那姑娘的馬匹腳力甚好,跟她轉悠了一個晚上怕是追不上了。”景夕忘聽這幾個顯然就是昨天晚上這少女所得罪的張忠義四人。

那少女聽到後麵有人追上,兩腿在黑馬肚皮下用力一勒,那黑馬頓時向景夕忘飛奔而去,那少女向景夕忘大叫道∶“夕忘哥哥,後麵那些大老鼠就要追上啦,我們快走吧!”

景夕忘聽那少女叫自己“夕忘哥哥”心中一暖,頓時便想起小時候曾和自己相依為命的小沁心,但無論他怎麽看都無法從那少女秀麗的容貌中看出一點沁心的影子,正苦苦思索間那少女已經縱馬來到自己跟前。

景夕忘隻覺自己的右手被人一拉就已經坐上了那少女的馬背,這時黑馬跑得甚是急速,他還沒坐穩雙手隻是本能地往那少女的纖纖細腰抱去,從那少女身上頓時一陣醉香襲來不禁令人意奪神搖。少女的長發迎風飄揚還散發出一陣淡淡的莫莉花香,長發不時地拍打在景夕忘臉上。

隻片刻景夕忘急忙鬆開了自己的雙手,那少女道∶“夕忘哥哥,可要坐好啦!嘻嘻,如果摔下馬去我可不管你。”

雖然還不知道這少女是誰,但景夕忘知道她對自己並無惡意,隻說道∶“你隻管騎好你的馬就行了。”

藍衣少女一聽頓時就不高興了,噘嘴道∶“你是在懷疑我的騎馬技術麽?”剛一說完兩手一鬆便放開了韁繩任由那黑馬自己奔跑。

景夕忘大驚道∶“你這是要幹什麽?”

那少女縱身一躍已經離開了馬背,景夕忘還以為她要跳下馬去,如此急速之下怕她有所損傷正要伸手去接,卻不想那藍衣少女並非是跳身下馬而是直向前跳去。

這時景夕忘更是驚駭萬分,心想如果跳到馬前麵去還不讓馬給撞傷?由於那少女跳得甚高,景夕忘坐在馬背上伸手根本夠不著隻得也跟著縱向躍起站在了馬背上,右手伸出向那少女的玉臂抓去,然後稍用力一挽將她抱在了身上。

那少女一雙眼睛望著景夕忘道∶“你要幹什麽?”

景夕忘見自己抱住那少女,臉上騰地一紅,想要放手卻又怕她有失,隻得道∶“妳……妳要幹什麽?”

那少女見景夕忘站在馬背上,臉一直紅到了脖子,“撲哧”一笑道∶“放心吧夕忘哥哥,我沒事的!”

那少女鬆開了景夕忘的手,景夕忘不知道她要幹什麽。最後見那少女直接站在馬背上,但見衣袂風飄宛若仙子,那女子臉上更是全無驚慌之色,還不時地咯咯直笑。

這時策馬飛奔景夕忘站在馬背上兀自有些心驚,但他怕這黑馬的馬頭稍動這少女頓時便會被摔得粉碎,如果自己怕坐下會施救不及,本想勸她下來但是又怕自己像剛才那樣說一句話惹得她任性做出什麽更危險的事來隻得作罷。

隻見黑馬走了一盞茶的時間兩人依然相安無事,黑馬這時也走出了荒郊之外,藍衣少女低頭對黑馬道∶“辛苦你了,快停下吧!”那黑馬頓時便像得了命令一般仰頭嘶叫,少女也都已經安然地點足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