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療傷

景夕忘和那男子都是被打得臉青鼻腫的,也許是疼得連話也說不出了。兩人躺在地上過了一頓飯的時間那男子才緩緩抬起向景夕忘道∶“我叫高括,不知小兄弟尊姓大名!”

“景夕忘!”景夕忘看高括那神態,似乎對剛才之事早已見慣不怪了。

高括苦笑兩聲,黯然道∶“景兄弟可真是義薄雲天,隻是為我高某人抱不平倒是連累兄弟啦!”景夕忘咳了兩聲一口鮮血頓時自腹中翻湧而起,他眉頭一皺硬是把這口鮮血又咽了回去,神色間盡是淒苦,但還是勉力一笑道∶“高大哥可不要說這話,俠義之事實乃本分,隻是沒有幫上忙倒是慚愧得緊了!”

華仙派向來以除魔衛道為宗旨,所以景夕忘說的也隻是實情。但高括卻不以為然,心道∶“憑你這小小年紀和本事竟也敢說俠義隻是自己的本分這樣的大話來?”這念頭隻在高括的心裏一閃而過,隨即又道∶“無論如何這都要多謝景兄弟的仗義相助。”

景夕忘全身稍微舒展了一下,各處關節頓時傳來一陣劇烈的痛覺,筋骨都像被打得錯位了形同廢人一般,不禁歎道∶“我們兩個如今都已經被打得全身肢節腫疼,怕是不過得十幾個時辰都動彈不了啦!”轉而又問道∶“那些人為什麽要打你?”

高括用力地將身體仰天翻過,呆了半晌這才歎道∶“這事也不是三言兩語可說得明白的。”然後又反問道∶“我看你不是像是本地人來這裏做什麽的?”

景夕忘道∶“我這是去雷震山莊找雷紹雷莊主的。”

高括驚道∶“雷莊主名動四方,藝行天下,莫非景兄弟與他有交情?”

景夕忘聽高括的語氣像是對雷紹甚是尊重,便道∶“我與雷莊主素無交情,隻是幾天前與他有過一麵之緣而已,聽高大哥語氣定是認識他了。”

高括冷笑道∶“我自然是認識他了,在這太平鎮的方圓之內還有誰會不認識英雄蓋世的雷大莊主啊!隻不過是他不認識我罷了。我還曾經誠心的要投雷莊主門下,可是苦苦哀求了幾個月最後卻連門檻兒都沒進過還討那些弟子一身臭罵,如今隻得在家裏跟著叔父學拳。”

景夕忘道∶“看來高大哥也算是學武之人了呀!”

高括歎道∶“我點微未的本事可是不堪一提。”

兩人聊了幾個時辰,高括又轉回了話題問道∶“不知道景兄弟要找雷莊主幹什麽?是想要拜師學藝麽?我看你身手靈活隻是力道欠佳,不過以你這身資質雷莊主說不定會喜歡呢。”

景夕忘道∶“我並不是來拜師的,隻是我的一個小師妹曾和雷莊主在一起,可現在卻找她不到了,所以我便過來向他詢問一下的。”

高括驚歎道∶“你還有師妹?敢問你師承何人?”

景夕忘聽得一慌,心道∶“如果跟他說自己是華仙派的弟子,剛才卻那連幾個漢子也打不過豈不辱沒了師門?”越想就越不自在,也不知如何應答。

高括見景夕忘嚅囁著不答也就不再追問,隻道∶“這去雷震山莊的路我自然是認識,不過像你這般模樣想必一時也去不了,等一下到我家去休養兩天我再親自帶你去吧!”景夕忘聽得高括說要親自帶自己前去,那是再好也沒有了隻點頭應諾。

兩人又談說了一頓飯的時間,忽然聽得遠處傳來一陣叫喚聲道∶“侄兒……你在這裏麽?”隻見高括聽得一喜,對景夕忘道∶“太好了,我叔父找到這裏來啦!”接著又大聲道∶“叔父,我在這裏!”

過了一會兒景夕忘見到一個臉龐方正,輪廓長滿胡渣,約在四十來歲左右的高大漢子急急忙忙的走來。他見到高括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嚇得連聲音都有些哆嗦道∶“侄兒,你沒事吧!可別嚇唬你叔父呀!”

高括笑道∶“我沒事這隻是皮外傷,過不了多久便也好了。”

那漢子聽高括說話時中氣充足,心知確實是沒什麽大礙,隻鬆了口氣便細看了一下高括的身上到底是哪裏被打傷了。看了半晌隻聽那漢子雙眉越堅越高,最後痛哭流涕道∶“這想到這幫人竟然下此毒手打得你全身瘀傷,而且你全身的關節也幾乎被打得脫臼啦!”

高括卻不以為然的說道∶“這不算什麽又不是第一次,反正叔父你再幫我接回去就是了。對了,你是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

那漢子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隱隱含淚道∶“剛才無意中碰到了那六個拳師,我從他們口中得知你定是又被他們打了便找到裏來,隻是你叔父的本事不濟一人也打不過他們六人啊!想不到這林家鏢局欺人太甚下手竟然如此狠辣,侄兒你可要忍著痛我先幫你接好骨回去再給你上藥然後休養得十天半個月便沒事了!”

景夕忘聽這漢子說竟要休養十天半個月當下便急了,照如此說來豈不是耽誤得更長時間了?那要等到何時才能找到葉萱,又何時能找到靜宛師伯和優璿她們?當即便叫道∶“不,我不能留在這裏十幾天!”

那漢子其實剛見到自己的侄兒高括時便已注意到旁邊的景夕忘,隻是他太關心自己的侄兒以致一時也顧不上他,如今聽到景夕忘大叫那漢子便向高括問道∶“這位小兄弟是誰?”

高括“哦”的一聲道∶“他叫景夕忘剛才要不是多虧了他,我看我如今的傷勢還不止如此呢。”轉過頭來又對景夕忘介紹道∶“他就是我叔父,家裏排行老三名字便叫高廣三。”

高廣三聽得高括說是景夕忘出手救自己才致重傷的心裏滿是感激,但剛才卻聽景夕忘不能留在這裏十幾天,又道∶“景夕忘我還是先幫你看一下傷勢吧!”

高括接道∶“我叔父的醫術可高明了,連鎮上的許多大夫都比不上呢。”

高廣三笑道∶“咱練武之人磕磕碰碰那是常有的事,醫治這些表麵的錯骨易位之傷倒還有點手段,要說比得上鎮上有大夫卻屬狂言了。”說完雙手便往景夕忘的各個關節處輕輕按下,一雙眼睛碌碌轉轉的,時而皺眉時而震驚表情頗為精彩。

景夕忘生怕真的要休養個十天半個月自己的身體才能動彈,心中忐忑不禁問道∶“到疷怎麽了?”

高廣三道∶“我也說不清楚,你全身的骨骼像是在自動愈合。我活了這幾十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狀況!在此之前你吃過什麽藥丸沒有?”

景夕忘直搖頭道∶“我剛才一直跟高大哥在這裏,什麽也沒吃呀!”高括笑道∶“我說叔父啊,你是不是看錯了?”

高廣三又在景夕忘全身檢查了一遍道∶“這沒有錯呀!可當真是怪事了。”

想了半晌,景夕忘忽然說道∶“我現在雖然沒有吃過什麽藥丸,可幾天前倒是吃過一粒百轉天丹!”

高廣三一聽嚇得身體一顫,有些魂不附體的坐倒在地,高括見叔父的神情怪異,便問道∶“你到底怎麽了?”

高廣三沒有理會高括,繼續向景夕忘問道∶“你說的百轉天丹便是…便是魔教聖藥麽?”

景夕忘徒然一驚,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高廣三道∶“百轉天丹是集百獸精元提練而成的,聽說就算是奄奄一息的人隻要服下此藥便有起死回生之奇效堪稱金精玉液世間罕有,你的骨骼能自動愈合大多是與它有關係!”

景夕忘心道∶“我隻聽那卓連天說過這百轉天丹隻是有固血養氣之奇效,又那來的起死回生之說?定是外麵一些不知道的人又在誇大其詞了。”

這時隻聽高廣三又問道∶“你是怎麽得到此藥的?據說這藥因為極難淬練一般的魔教之徒身上都沒有這百轉天丹,難道…難道你是魔教中人?”

高廣三心知魔教中人向來心狠手辣,無惡不作,曉是他這樣歲數的人麵對景夕忘一個年齡還不到自己一半的人,當心裏想著他是魔教中人後也不禁嚇得連退幾步,就連高括聽得自己的叔父說出這樣的話來時青腫的臉色也唰的一下全白了。

景夕忘急忙道∶“高叔叔不要怕我並非是魔道中人,這藥隻是從一個魔道的人……”景夕忘將這藥的來由粗略說了一遍,隻是關於華仙派的這一節隻字不提。

高廣三聽景夕忘說了這許多確實又是難以置信,這時又聽高括道∶“叔父,你想得太多啦!如果景兄弟是魔教的人那他又怎麽會對我出手相救呢?”

高廣三聽高括說得不錯,眼看兩人都帶有傷一時間也不再去想它,又對景夕忘道∶“你身上的傷勢雖然在愈合當中,但還是要修養個三五天才能行動自如的。”

景夕忘現在是一天也不想再耽擱了一心想快點找到葉萱,於是便叫高廣三從自己身上摸出兩個藥瓶,便對他說∶“這綠色瓶子裏裝的就是黑草斷續膏,你說用上這個會不會好得快些?”

高廣三顯然已經猜到了這是什麽東西,隻道∶“我也不知道,因為我也沒用過呀!不過你這麽一副急切的樣子到底有什麽事啊!”隻聽高括不耐煩的說道∶“叔父你這接二連三的問個不停到底煩不煩呐!先給我們治傷再說吧!”

高廣三連應了三聲“是!”便將這黑草斷續膏給景夕忘塗上,這時景夕忘隻覺一鼓甘涼之氣直入痛骨,全身的痛覺竟在瞬間化去了一半。當高廣三給高括接好身上那些錯位關節時景夕忘說這藥甚是好用,也叫高廣三將這藥給他塗上。

高廣三知道這藥的珍貴一開始還在推托,但奈不住景夕忘的熱心便也給高括塗上。因為兩人的傷處太多,所以這瓶黑草膏也就這樣用去了。處理完兩人的傷勢,高廣三不知從何處拉來了一輛木板車便交兩人都拉了回去休養。

走了一頓飯的時間,便將景夕忘和高括拉到了一家茅屋之中,隻聽高廣三一臉歉仄道∶“小兄弟啊,我們家裏是簡陋了些你將就著先在我侄兒的房裏住下吧!等養好了傷再走不遲。”

景夕忘道∶“我在高大哥房裏住,那高大哥又住哪裏?”

高括笑道∶“我跟我叔父擠一間房子,你就安心養傷好啦!”聽高括這一說,景夕忘倒是有些過意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