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三十左右

那人看向張望月,眼睛不眨。他又垂目,看向張望月手裏的刀,嘴唇動了動。他似要開口,接著便聽他說話,“小朋友,你這萬縷刀何來?”

他竟是不認識張望月。也難怪,早在十前年,散亂道人於張望月改了樣貌。他既不識,也屬正常。

這刀?張望月把刀提起。說了句,“刀分八極。”

於此,雙手一張,萬縷刀化為八把。刀鋒轉運,氣流聚集。

那人見後,一愣。連忙問道:“殘陽刀法,何人所教?那張吹煙是你什麽人?”

張望月手一收,喊了句,“承伯伯。”

他眼睛紅潤,一時間,什麽也說不出來。

那人聽張望月這麽一喊,伸出手來,“你是……你是……”

他忽又把手收回,“不可能。那一日,金陽無一人幸免。”

他不住地搖頭。

兩人相隔五丈,彼此未動。

那人忽然抬頭,似要開口。隻聽路安王大喊一聲,“閣下什麽人?”

那人把目光看向路安王,他雙手背後,抬頭仰望,說:“金陽詩人承遼。”

路安王說:“金陽舊人,來的剛好。”

承遼沒說話,接著把目光看向張望月。他朝張望月擺擺手,說:“小朋友,你過來。”

張望月邁出步子。路安王立馬閃出,他說:“這小子是我的人,誰也不能帶走他。”

承遼問張望月,“小朋友,願意和我走嗎?”

張望月點頭。

路安王忽得出手,亂拳擊向承遼。隻看承遼手裏多出一支筆來,他拿著筆,空中飛舞。腳步不停後退。那筆看似很慢,但它所走之路,全是路安王拳頭必徑之地。隻瞧路安王每一拳,都被那支毛筆擋下。接著,路安王身子一沉,腳下一掃。承遼一躍,路安王後擺腿,擊中承遼腹部。承遼身子往後一躍,恍若化解了這一腿。

接著,他毛筆脫出,急衝路安王麵門。那路安王手一伸,把筆抓住,他一擲。筆走急風,承遼身子往左一閃。腳上一踢,把筆踢入空中,伸手抓住。路安王見勢,狂奔。兩人空手拆招,你來我往。

手如影,拳似風。

他們比的不僅僅是招式,比的更是內力。當真是高手,他們運勁之道,竟是輕鬆隨意。接著,承遼身子一震,那路安王腳下一沉。隻瞧四下裏,地麵震動,數石盡碎。

二人,雙掌相抵。僵持不下。

於此,張望月提刀躍起,落日式快攻上前。那路安王見張望月攻來,胳膊一曲一伸。震開承遼,他自己跟著摔到柱上。嘴角立馬流出血來。

流血之故,源於運勁推開承遼。

他唯有此招,不然張望月這一刀,必能殺他。路安王既是受了傷,威力便不如先前。

張望月餘光瞧著承遼,“先帶他們走,我來對付他。”

承遼,擦擦嘴,“小心。”

當下,承遼帶著李、菲、白。幾人相扶,欲要離開。

張望月接著說:“還有那大石旁的小虎。”

於此。承遼帶著人與虎,走到洞口。就在此時,整個山洞搖晃起來。那路安王竟是大笑起來,“你們誰也別想離開。金陽地圖仍必得之物,整個天下,都是我的。”

張望月橫刀而立,“今日,便用你的血,祭那金陽亡魂。”

“金剛怒火……啊……”

路安王一喊完,他身後便出現一隻大猩猩。那猩猩,眼神冷靜,忽得張大嘴巴,抬起手。

他胳膊一揮,柱子連連倒下。

“麗日式!”

張望月原地消失,隻瞧路安王瞪大眼睛。他連忙揮拳,欲要擋開張望月的刀。也不知是路安王出手太快,還是出手太慢。他的拳與張望月的刀錯開,隻聽哧得一聲。

路安王一動不動,張望月也是一動不動。二人不動。

接著,路安王看著張望月。他又低頭去看麵前的刀。他瞪大眼睛,“不可能,不可能。”

血流了出來。

路安王用力揮出一拳,連人帶刀,把張望月擊開。

他兀自站在那裏,拖著腳步,走向那把龍椅。他摔倒,用手抓著地,往前爬。他抬頭,伸出手,接著手垂下。

山洞再次搖晃。

張望月趕忙奔跑起來,他於石塊間來回穿梭。衝出洞口一瞬間,山洞倒塌。

陽光刺痛了眼睛,張望月用胳膊擋於麵前。回頭看去,那山洞化為了平地。

卻看石間,一小草長出新芽。這便知道,春天來了。

風吹著,正午時。這片枯草地上,已長出不少新芽。張望月躺於上麵,放鬆極了。忽聽腳步聲,張望月睜開眼睛。竟看一雙腳,站在麵前。這便順著腳看去,卻是大詩人承遼。

“承伯伯。”

說著,張望月坐起。承遼也跟著坐下。

他似有什麽要問,但遲遲沒有開口。

二人相擁。張望月便是那金陽王子,本名張夕陽。既然樣貌和名字都改了,那日後就稱張望月。

五人離開,除李清霞傷勢較重外。其餘幾個,調息便可。

行至黃昏,來到大路上。又遇那賣瓜老頭。老頭見小虎可愛,欲要用瓜來換。張望月猶豫,心中著實不舍,這便是拒絕了。老頭心情低落,不歡而散。

幾人一路向南。待得天黑,見路邊有一人。他身著簡陋,草鞋破衣。年紀三十左右,麵容堅毅。走起路來,不急不慢。他似走了很遠的路,又似還有很遠的路要走。

見張望月一行人,他頭也不轉。隻目視前方,眼睛更是不眨。

他所望,長路無盡。

張望月瞧著,與他擦肩。隻看,他雙手抱懷,懷中一刀。那把刀,未出鞘。卻給人一種,比出鞘後更可怕的感覺。再瞧他手,生了老茁。手指簡直是鐵,又似細繩。

那是一把好刀,刀鞘古黑。顯然是祖上傳下之物。就在張望月打量他刀時,那人目光一沉,落向張望月腰間萬縷刀。

那人忽然開口,“好刀。”

想來,此人是情不自禁。張望月便說:“哦,閣下懂刀?”

那人說:“自是懂一些。”

張望月說:“你的刀,看起來古老。”

那人說:“最好別盯著刀看,很多人隻因為看得太久,才會死於此刀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