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賣給我肉，那我隻好吃排骨了
令鞋廠所有工人豔羨不已的拉達牌小轎車停在了鞋廠大門外不遠處。
鞋廠所有工人都睜大了眼睛。
車門打開，吳銘從車裏走了出來。
“我滴個乖乖……吳銘真坐著陳廠長的車回來了啊！”
“這小子還真有辦法啊！”
“有陳廠長幫忙，那他清理掉那批庫存的鞋，應該不是問題了吧！”
在工人們的議論紛紛中，另一側的車門打開，一個瘦高個年輕人走下車，和吳銘用力握了握手，還親熱地擁抱了一下，這才轉身上車。
小汽車離開了，而工人們都徹底震驚了！
“那……我見過他！那陣的是陳廠長家兒子，陳笑川啊！”
“好家夥，陳笑川和吳銘關係這麽鐵！”
吳銘走到工人們跟前，眼神冷峻如電地在工人們臉上一一掃過去。
人群中有幾個畏畏縮縮不敢和他對視的，那是張桂蘭和另外幾個得罪過吳銘的工人。
吳銘看向老柴：“柴伯，我做到了。”
老柴點點頭：“工人們這邊，我來做工作，但你一定要盡快把那些庫存鞋賣掉，不然下個月還是問題！”
吳銘點點頭：“我明白，放心吧。”
從廠裏出來，吳銘趕回家裏。
回到家，張霞和吳丹丹還沒回來，吳銘回到自己房間（他還沒和張霞同房），取出趙有德給他的信封，打開。
裏麵滿滿地一遝十塊大鈔，數了一下，整整30張。
300塊錢。
1980年的華國，10元就是麵值最大的鈔票了。
鞋廠一個老工人一個月也才28工資。
吳銘的父親吳海川活著的時候，一個月也才52塊。
300塊，相當於吳海川半年的收入了！
吳銘從裏麵取出一張10元放在口袋裏，其他錢包好壓在了櫃子下麵。
這筆錢，不能讓張霞知道。
一來怕嚇到她，二來自己還有用。
過了一小會兒，張霞和吳丹丹從外麵進來了。
張霞手裏提著袋子，裏麵有些菜，還有七八顆雞蛋。
沒有肉。
吳銘剛準備開口問，看到張霞眼睛紅紅的，一臉委屈的表情。
“媳婦，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
張霞沒有說話，坐在桌旁，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下來。
“嫂子剛才帶著我去買肉，畢老二不賣給我們！還罵我們！說我們坑了廠裏錢，沒資格吃肉！”吳丹丹氣呼呼地說著，眼圈也紅了。
“他還說了好多難聽的話！”
“還把刀剁在案板上嚇唬我倆！”
“他還說，還說哥哥你是……是壞人！”
畢老二是他們這片街上賣肉的，家裏兄弟倆，畢老大是鞋廠的職工。
鞋廠發不出工資，畢老大肯定對吳家沒好話，所以畢老二才對張霞和吳丹丹態度這麽惡劣！
畢老二說自己肯定是比壞人難聽很多的話，丹丹說不出口才翻譯成了“壞人”兩個字。
吳銘明白了，他摸了摸妹妹的腦袋：“丹丹，你在家摘菜，削土豆皮，我和你嫂子一會兒就回來。”
說完拉著張霞的手往出走。
張霞被吳銘一下拉了起來：“吳銘，你要帶我去哪兒啊？”
“我給你倆出氣去！”
張霞一下子就急了：“別去！吳銘你又想打打殺殺嗎！”
“這麽小一件事你就要去打人？”
“以後街坊還怎麽看咱們家啊！”
她眼圈更紅了：“你就不能讓我少操點心嗎……”
吳銘刮了一下她翹挺的鼻子：“我就那麽像要打打殺殺嗎？放心吧！今天保證不打架！”
“真，真的嗎？”張霞愣愣地看著他。
“趕緊的，去洗一下臉，我可不想帶個哭花臉的醜媳婦出去。”吳銘假裝虎著臉嚴肅地說道。
張霞噗嗤笑了一下，那一瞬間美的明豔動人。
過一會兒兩人出了門，吳銘蹬著家裏的破二八，張霞坐在後麵，手環著他的腰。
兩人騎車走在1980年的街頭。
傍晚的風吹過張霞的發梢。
她癡癡地望著前麵騎車這個年輕男人寬闊的後背，忽然覺得心裏甜絲絲的。
這個男人，是要去為我爭口氣啊！
他是為了我……
張霞不管不顧地把臉貼到了吳銘的後背上，她閉上眼睛，甜甜地笑了起來。
這樣的日子，如果能多幾天該多好。
哪怕能多幾分鍾也是好的！
自行車騎到旁邊廠的宿舍區，找到了菜市場的賣肉攤。
吳銘指著旁邊一大塊很新鮮的排骨：“這塊我全要了，麻煩幫我剁開。”
那個肉攤老板樂嗬嗬地答應了，這可是筆大買賣！
張霞急了，拉住吳銘低聲說：“吳銘，我沒這麽多錢啊！那麽大一塊排骨起碼得五六塊錢了！”
“沒事，我帶著錢呢。”吳銘笑著輕輕捏了一下她的手，“我昨天不是跟你說了嗎？錢的問題我來解決。”
“你哪兒來的錢啊！”張霞刷的一下臉就紅了，她低聲問道。
“回家再告你。”吳銘樂嗬嗬地對切肉師傅說：“師父，切小點兒！好燉！”
“那也不用買那麽多排骨吧，省下來夠花好久了……”張霞嘮叨了一句。
“不，就買這麽多。”吳銘斬釘截鐵，“我說了，會讓你和丹丹過上好日子的，我說到做到。”
張霞眼睛又紅了。
切完肉，兩人往家走去，在進入他們那條街的時候，吳銘往反方向拐了一下。
“誒，吳銘，你要去哪兒啊？”張霞問他。
“我說了啊，給你出氣去！”
他故意騎著車子從畢老二的肉攤前路過，還高聲大氣地和旁邊菜攤的人打了個招呼。
“王嬸兒！買菜啊？”
“呦！吳銘，和媳婦出來買菜啊？好家夥，這麽大一堆排骨，你們家這是提前過年啊！”
“嗨！就是饞了！”
畢老二一抬頭，看到吳銘車把上掛著的那一大袋子排骨，頓時眼睛直了。
這年頭，能吃起肉的本就不多，一下子能切這麽一大堆排骨，那是不折不扣的大買賣了啊！
畢老二一直張著嘴，愣愣地看著吳銘和張霞騎著車子走遠了，這才撓撓頭：“這小子，一下子買那麽多排骨啊？”
畢老二的媳婦一巴掌就抽到他後腦勺上了：“就是你個遭瘟貨！嘴欠！非要替你大哥說那幾句硬話！現在好了吧！這麽大一筆買賣跑了！”
“他這次能買起這麽多肉，下次還能買得起！你惹了人家，人以後肉都到遠處買了，這生意咱家永遠做不上了！我怎麽嫁了你這麽個遭瘟貨……”
畢老二被媳婦扇了好幾下又被罵了半天，心裏越想越憋氣，他重重地一刀劈在案板上，發出“當”的一聲：“不行！我大哥廠裏開不了工資，吳銘這貨還大魚大肉，我看不過眼！我去找他理論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