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今天還差個湯（求收求票求支持！）
可憐的女人，為什麽命運要這麽對待她？
雪梅眼睛裏又泛起了淚花，“那你回去睡吧！”
亦辰聽到雪梅的話，他心裏頓時氣呼呼的。
亦辰為剛才自己說了“名聲”這個詞而感到羞愧。
他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也開始會用這樣冠冕堂皇的話了。
一個卑微的女人，是她的名聲更重要，還是她的命更重要？
亦辰根本不想再去思考這個問題，因為早上的時候，他就已經用行動回答了這個問題。
對於別人來說，也許雪梅的名聲更重要，但是對於亦辰來說，是活著更重要！
亦辰想要雪梅活著，僅此而已。
《鄉下人的悲歌》裏，作者J.D.萬斯洋洋灑灑回憶著他的故事，一個渴望擺脫貧窮枷鎖的家庭，每走一步，看上去並不是那麽輕鬆。
也許人間的故事有太多相似，所以人們見得悲歌太多，早已經顧不上他人的死活。
亦辰深吸了一口廚房裏的空氣。
這空氣有點冷，門外清涼的風灌進來，和飯菜的香味一起匯入鼻腔，亦辰不知道為何，鼻子一酸。
“雪梅！”亦辰看著正屋的燈，說道，“我得需要一個理由才能在這裏過夜，但是...”
亦辰抽了一下鼻子，“但是你要活著！”
雪梅眼眶裏依然是亮晶晶的，她看著亦辰，兩個人默默無言。
“哈，我知道...”雪梅忽然笑了一下，輕聲說道，“可是都沒人在乎過我的死活。”
亦辰：“我在乎，我在乎！”
雪梅：“我知道。”
亦辰：“你要活著，一定要活著。”
雪梅：“我...我知道。”
亦辰：“誰也不為，你要活著，不是為了春雷，不是為了我，不是為了五哥，不是為了任何人。”
雪梅：“就隻是活著？”
亦辰：“對！就隻是活著！死是不可取的。”
雪梅：“我知道。”
亦辰：“死了，那些看你笑話的人，他們還是根本不在乎。”
雪梅：“我知道。”
亦辰：“你決定死，就是你在乎別人了。別人都不在乎你，你為什麽要在乎他們？！”
雪梅怔住，沒有說話。
亦辰：“你是個人，不是牲畜。”
亦辰覺得自己用的詞，是不是太難聽了，他看著雪梅的眼睛，雪梅下巴在抽搐，沒有任何反對。
亦辰：“你告訴我，你是牲畜嗎？”
雪梅的淚水已經滑落到臉頰，“不，我不是，我不是牲畜。”
亦辰：“但是有人確實是牲畜，你現在告訴我，誰是牲畜？”
雪梅的淚水滑落到下巴，她的心在變得堅固。
她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默默看著亦辰。
數秒沉默後，雪梅說話了，“他們，他們是，他們才是牲畜！”
亦辰：“好了，不哭了，現在你知道真相了。對嗎？”
雪梅用力點頭，她的淚珠滴落到地麵時，悲哀匯成一片，噠噠作響，濺起無數塵埃。
雪梅：“對。”
亦辰：“那好，以後都不要為這個真相哭泣了。好嗎？”
雪梅：“好。”
亦辰深吸一口氣：“走吧，春雷該餓了，我也餓了。”
雪梅點點頭：“我要等下。”
雪梅緩緩抽氣，慢慢收起失控的情緒，她不想春雷看到媽媽又在哭泣的樣子。
亦辰把盤子放在廚房的桌上，拿出紙巾，輕柔擦拭著雪梅的臉頰。
這臉頰像白玉一般，發絲附在耳鬢，帶著青春嫵媚的氣息。
五月的夜風，吹得人一陣燥熱。
雪梅逐漸堅固的內心，讓她的眼神也變得更加明亮，看了惹人生憐。
她輕輕抓住給自己擦拭眼淚的這雙男人的手。
眼前這個男人的手臂強壯，手掌溫熱。
雪梅微閉著眼睛，感受這雙手掌的輕撫。
“小辰，我怕。”雪梅止住眼淚，微閉著眼睛說道。
“不怕，有我在。”亦辰說道。
雪梅睜開眼睛，臉頰的淚珠已經拭去，“可是你晚上要回去。”
“眼淚沒有了，”亦辰輕輕歎息，“我如果不回去，我得需要一個理由。”
雪梅搖搖頭，“我讓你留在這裏，理由還不夠嗎？”
“可是你以後再嫁人怎麽辦？”亦辰沒有收回自己的手掌，輕輕說道。
“我不會再衷心任何人了，”雪梅的語氣很堅定，“除了你。”
亦辰：“何必呢？”
雪梅：“女人的苦，你不懂。”
亦辰沒有再說話，他任由雪梅抓著自己的手。
雪梅握著亦辰的手，不肯鬆開。
“該吃飯去了，”亦辰看了一眼正屋。
“啊。”雪梅的聲音拉得很長，終於鬆開了亦辰的手。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端著菜來到了正屋。
“呀，今天還差個湯，我去做湯吧，”雪梅放下盤子說道，“雞蛋還有幾個，做雞蛋湯怎麽樣？”
亦辰點點頭：“我去燒火。”
沒一會兒的功夫，一盆雞蛋湯就放在了正屋的餐桌上，雪梅伸手輕輕揉著臉頰和脖子。
她害怕上麵留下印記，被春雷看到不太好。
“春雷，”雪梅擺放著桌上的碗筷，喊道，“吃飯了。”
“哎，來了。”春雷的屋裏傳來嘩啦拉動椅子的聲音。
春雷推開自己房間的門，眼睛直勾勾盯著桌上的飯菜，笑著說：“今天的菜真多啊。”
雪梅問道：“作業寫完了嗎？”
“嗯，寫完了。”春雷歡快答應著，伸手去拿筷子和餅。
三個人坐下，開始吃飯。
亦辰拿著餅，看著雪梅和春雷都不舍得吃菜，他拿起筷子，把大塊的雞蛋和青菜，分別夾到了兩個人的碗裏。
“吃啊，自己家飯，能吃多少吃多少。”亦辰大口嚼著餅說道，“身體是一切的根本，好好享用一頓美食，才有力氣麵對黑夜的星星和白天的太陽。”
春雷眨巴著小眼睛，一臉好奇地問道：“那要是多雲天氣呢？”
亦辰：→_→
亦辰：“皮，是吧？”
春雷咯咯笑著：“可是我說得對啊。”
“嗯，你說得對，”亦辰嚼著雞蛋，滿嘴噴香，停頓一下說道，“但是不要鑽牛角尖。”
“噢。”春雷塞嘴裏一口青菜，嘎吱嘎吱嚼了起來。
“今天的飯好吃吧？”雪梅默默吃著，問了一句。
春雷：“好吃。”
亦辰：“好吃。”
雪梅笑笑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