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神魂之體
歇了一會，馮寬將注意力放回到自己身上，發現自己身上濁臭不堪，聞之作嘔，趕緊跳進水中，連搓帶揉地洗了半天，才重新上到石台。
“這他妹的，到底什麽情況？上次在屋裏醒來，身上也是一身臭泥。以前聽說男人是泥做的骨肉，莫非……真有這麽一回事？”
“不對吧……這也太不科學了吧！！”
胡亂猜測一會，肚子又開始咕咕作響，馮寬這才意識到，自己在這裏呆的時間，好像有點長了。
“先不管那些七的八的，雖說還是沒找到唐師姐，可這飯……應該還是要吃的，這不算自己打自己臉吧？”
“不知道能不能趕上晚飯，得趕緊出去才好！師姐她再怎麽任性，大晚上的也應該回去了……”
想到這裏，馮寬忙一頭紮進水中，準備直接遊出去。剛遊到一半，總覺得心有不甘，又重新折返回來，找到了落在水底的腐朽短劍。
“一會回觀裏，麵對幾位師兄的責問，也好有個說辭，再不濟，拿回去當個燒火棍使使也還湊合。”
馮寬一手持劍，一邊默默想道。
待重新浮出水麵時，外麵風雨已停，呼吸著久違的清新空氣，感受著陽光拂麵的溫情暖意，馮寬欣喜不已：
“還好還好，天還不算晚，還沒到晚上開飯的時候，總算不用擔心會餓肚子啦！”
身上莫名又多了些力氣，陡然來了興致，馮寬仰麵朝天，以劍作槳，朝著岸邊愜意地仰泳過去：
“陽光燦爛的日子，少年要珍惜……”
正哼唱在興頭上，“啪”地一聲，腦門又被什麽東西給砸了一下……
麵對這似曾相識的遭遇，馮寬懵了一瞬，沒穩住身子，沉下去嗆了幾口水。
好一會穩定下來，看著麵前飄飄****鬆樹枝，揉了揉腦門，馮寬抬眼大聲罵道：
“是哪個不長眼的？快出來！他妹的，又砸到你爺爺我的腦袋啦！”
剛喊完話，馬上就感覺到不對勁……
“不是……我為什麽要說「又」呢？”
唐凍無意間踢下的樹枝，沒成想又砸到了人……聽到那熟悉的可惡聲音，她激動地俯身往下一看，不是別人……正是這兩天，將整個玄真觀都攪成了一鍋粥的馮寬！
一時喜不自勝，她連忙向下揮手喊話：
“臭小子～你跑哪裏去了？害得我們好找……呆在那裏別動，等我下來！”
由於修為下降不少，唐凍不敢托大，老老實實地沿著山路，三步作一步，沒一會也到了岸邊。
“唐師姐，我可算找到你了！你還問我，你呢，你又跑哪裏去了？怎麽之前沒在山上啊？”
馮寬往前劃了劃，人在水中嘰咕嘰咕的一通抱怨：
“還有，師姐你這也忒狠心了，你看，我腦門上又被砸了個包……上次那個，才剛剛消腫呢！”
“臭小子，還說是來找我呢！這三天三夜，你到底跑哪裏去了？不回觀裏去，一點聲音也不出！大家為了找你，把整座山都翻了好幾遍，到後來……甚至都以為你……你那啥了……”
唐凍一開始眼神幽怨，說著說著，聲音漸漸也低柔了起來。
“啊？不可能吧？？”
馮寬直聽得一臉懵逼，“師姐，你可別騙我啊！我明明……就隻是睡了一覺而已……就這……這就過去整整三天了？”
“你那天出來的時候，還是風雨大作，電閃雷鳴。今天才剛剛放晴的，你莫非會不知道？”
唐凍稍微一分析，眼神立馬又變得凶狠起來。
“不對！你肯定又是故意耍我呢！！”
“這……這麽說來……還真是我的不對了？但是，這不可能啊！一點也不科學啊！！我就隻是在山洞裏坐了一會，感覺就打了個盹兒而已，怎麽可能，就過去了三天三夜啊？”
馮寬一邊說，一邊皺眉拍著腦袋，自言自語個不停，“不過……我這肚子，倒的確不像隻是餓了半天的樣子……”
“行了行了，別扯那些沒用的！你先跟我回去，觀裏上上下下為了你，這幾天都睡不好覺吃不好飯，回去以後，你得好好安撫一下大家才行！”
唐凍無奈搖頭，一會想到什麽，生怕會嚇到或者再次傷害到馮寬，馬上又擠出了一絲笑容來。
馮寬倒是沒注意到她的表情變化。一會上了岸，唐凍見他光著上身，露出健壯結實的身材，不禁有些尷尬：
“你……你手上拿著什麽東西？怎麽連上身衣服都沒了！”
“這……說來話長啊！走吧走吧，一會回觀裏再說，一聽師姐說過去了三天三夜，我馬上就感覺餓得不行！”
“臭小子……”
趙小丁正在夥房發呆，忽見到馮寬一馬當先地進了院子，唐凍緊跟在後麵，當即激動得大叫幾聲，趕緊跑過去，抱著馮寬又是哭又是笑的。
“哎哎哎，趙小丁同誌，請注意一下你的形象，清風明月還在旁邊看著呢，你這個當師兄的，怎麽這麽沉不住氣呢？”
趙小丁放開他，傻笑幾聲，“馮師弟，這不見你死而複生，心情太激動了嘛！”
“你妹的，誰說我死了？”
“呸呸～說錯了，是失而複得，呸呸呸……好像也不對……哈哈哈，反正我沒讀過什麽書，就是那個意思吧！”
明月同樣眼神真誠，“馮師兄，你這幾天去哪裏了？大家都在找你，你能回來……真是太好了！”
連一直跟他不怎麽對付的清風，這會也難得調笑道：
“六師兄一回來，感覺觀裏才又活了過來一樣，剛才挑水砍柴，差點累壞我們。”
馮寬哈哈大笑。
沒一會，郭奉天三人過來，馮寬主動認錯，三人卻一致認為是他們有錯在先，一陣笑罵寒暄過後，屋子裏更加熱鬧了起來。
晚飯時，在所有人的一致同意下，桌上難得地又是酒又是肉的。馮寬一邊吃，一邊繪聲繪色地講述起他在那水下洞天的經曆，眾人仿佛身臨其境一般，大氣都不敢出。
說到那具骸骨的時候，郭奉天忽然插話道：
“咳咳……小師弟這幾天已經很累了，大家這幾天同樣也很辛苦，吃完飯，都早些回去休息！”
見郭奉天表情嚴肅，眾人也不敢再嘻嘻哈哈，沒一會便各自散去。
次日一早，馮寬被單獨叫去了真武殿。郭奉天、唐凍、牛淙、張翠山分列上首左右，一起看著馮寬，沒人說話。
馮寬心下惴惴，直到殿門忽然被關上，郭奉天方正色道：
“馮師弟，那洞中之事，你再重新細細說來。另外，一旦出了這個門，除了師父，你不許再對任何人提起！”
聽他這封建大家長命令式的語氣，馮寬便感覺不爽快，都不想搭理他說話。
郭奉天繼續說：
“馮寬，你如今身為玄真觀弟子，若能遵守方才的約定，之前會玄陰真法的事，便不再追究！”
馮寬撇了撇嘴，隻好接著昨天的話繼續說下去。
末了，郭奉天讓他交出那把劍，馮寬一點也不猶豫，解開包袱，也不遞上去，直接將那柄劍往前一丟。
劍身砸在石板上，發出一陣綿長清脆的聲音，四人心頭俱震。
郭奉天暗自運氣，伸手往前一抓，結果尷尬地發現，那短劍依舊躺在地上，一點反應都沒有……
反複試了幾次無果，馮寬看在眼裏，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
瞪了馮寬一眼，郭奉天讓牛淙下去拿劍過來。四人都靠近仔細地看了看，沒發現有任何特殊奇怪之處，也隻得先放在一旁。
沉吟片刻，郭奉天又繼續問道：
“馮師弟，按你的說法，你是在那山洞內靜坐了三天三夜？”
馮寬仔細回憶一遍，認真回道：“如果你們沒記錯時間的話，應該就沒錯的！”
郭奉天感覺古怪，盯著他看了一會，緩緩走過去，讓馮寬伸出右手，露出手腕來。
和上次一樣，郭奉天將手指搭在他手腕處，輕點兩下，忽然砰砰幾聲清脆響聲，郭奉天被震得後退幾步。
一瞬間，他赫然發現馮寬身上發出了淡淡的紫色光芒，像看到了什麽匪夷所思的景象一樣，郭奉天失聲喃喃道：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從來就沒見過郭奉天如此失態的時候，其餘三人趕緊靠過來，唐凍皺眉問：
“大師兄，怎麽了？哪裏不對麽？”
郭奉天沒回答，好一會緩過神來之後，又直直地盯著馮寬看了好半天，最後深吸一口氣，擺出了一副極其嚴肅認真的姿態：
“馮師弟，你之前，當真沒有修習過道法？”
馮寬一頭霧水，同樣認真回道：
“其他不清楚，反正……我覺得自己力氣還是挺大的。可要說武功……從來就沒人教過我，不然，我也不會跟著師父過來這裏。”
其實昨天晚上，在那個馮寬身上發生的很多事，他已然記得更加清楚和全麵了。
也知道在青石山腰，還有那鳳來客棧的後院，他曾按照沈紅綾教他的“聚仙術”簡單修行過，可他覺得，這些事……爛在自己肚子裏是最好的。
郭奉天基本也信了他的話，可麵對方才的事實，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過去了好一會，方才苦笑道：
“師弟，你自己恐怕還不清楚，你玄陰真法雖說還隻是第二層，可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已經練成了傳說中的道體，而且，至少是紫金道體……”
“什麽？？”
張翠山一臉駭然，“這……這怎麽可能？？？”
唐凍同樣被震驚得說不出半句話，牛淙瞠目結舌，過了好久好久，才試探著問：
“大師兄，你不會看錯了吧？道體之說，連師父也不清楚到底是真是假。紫金道體……更是聞所未聞，這……這也太過匪夷所思了吧！”
郭奉天幹笑一聲，“翠山，你們修煉的道法相同，你再幫小師弟仔細檢查一下，但願……是我弄錯了吧。”
“是！”
張翠山眼神極其複雜地看向馮寬：
“馮師弟，你先閉眼坐下，讓體內真氣緩慢運轉。”
馮寬聽他們說了一大通，傻了半天，當即皺眉問：
“什麽道法、道體、紫金……亂七八糟的。你們……這是在說我麽？”
郭奉天柔聲一笑，“你先聽翠山的，我等會再跟你解釋。”
“哦……”
馮寬睜大眼睛，摸著後腦勺，忽然手足無措，“可是……這什麽真氣，到底要怎麽運轉啊？我，我是真的不會啊！”
眾人當即傾倒……
各自對視一眼後，見馮寬一副無辜又茫然的模樣，他們才漸漸意識到，他可能是真的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