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兩姐妹畫像
楊應紫之前沒打開，這時凝神看去，馬上也被畫中人完全吸引，直到楊應彩開口說話，才幹笑一聲道：
“沒想到，這小子還是有些小伎倆的，這畫藝技法，跟咱們平常見到的……好像一點都不同。”
“馮大哥什麽時候走？”楊應彩忽然問。
“最遲後天，那張道人說……隻會再等兩天！”
“不行！我跟著馮大哥這麽久，他都沒給我畫過呢！”
楊應彩忽然想到什麽，說完，卷起畫像氣衝衝地出了門去，“哼，我要找他去！！”
“哎哎哎，月兒你還沒吃飯呢！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找他算賬！”
一會到了門外，見房門緊閉，楊應紫問守在外麵的侍女：
“那姓馮的小子，是在裏麵嗎？”
“回郡主，馮……馮公子還在睡覺呢，說是不讓人打擾他。”
“這麽久還不起床，這小子懶得可以啊，你先下去吧！”
楊應紫露出鄙夷的表情，侍女知道她不好惹，慌得趕緊跑開了。
兩人推門進屋，看見馮寬**著上身，抱著床被蜷成一團，背對著二人睡得正香，楊應紫臉一紅，當即啐道：
“真是下流無恥！睡覺……居然都不穿衣服……”
說完，楊應紫拿劍挑起地上長袍，扔在馮寬身上。又見楊應彩直直地盯著他身子看，眼睛都不眨一下，又趕緊擋在她身前：
“月兒別看，快轉過去！”
“啊？為什麽呀？姐姐你……你剛才為什麽可以看呢？”楊應彩扒開她身子，一臉的不理解。
“你……哎呀，真是要被你氣死！我比你大，你還小，有些事你還不懂！”
馮寬被自己的長袍砸了一下，一個激靈，隨手扒開衣服，咂摸幾聲，翻轉身體，直挺挺的仰躺過來繼續睡。
楊應紫當即無語，楊應彩盯著馮寬精壯的胸膛，當即指給楊應紫看：
“姐姐你看，馮大哥那裏……怎麽這麽大啊？好像……比我的還大呢！”
楊應紫臉瞬間漲得通紅，趕忙拉著楊應彩到一邊。
“你個小丫頭片子，真的是……什麽都不懂！還好這會沒人，以後不許再看了啊，不然……眼睛裏麵會長東西的！”
聞言，楊應彩忙別過身去。見馮寬還不醒來，楊應紫一時恨得牙癢癢，看到桌上有茶水，揮劍挑杯，直接潑了馮寬一臉……
“打雷下雨啦！快回家收衣服……唉不對，我這臉上是什麽東西？什麽情況？？”
“馮大哥你終於醒啦！嘻嘻～”
不等他發現是楊應紫使壞，楊應彩先湊了過去，拿絲帕給他擦幹淨臉。
“月兒你呀，還是這麽調皮誒，我睡得好好的，弄醒我幹嘛？”
馮寬坐起身來，發現楊應紫正狠狠瞪著自己，一個激靈，慌不迭地裹上衣袍。
“你們……怎麽都來了？哈哈……”馮寬摸了摸腦袋，苦澀一笑。
“馮大哥，聽說你馬上就要走了，我舍不得你！”楊應彩直接在床邊坐下，嘟嘴望著他。
心中一暖，馮寬起床氣頓消，“那啥，月兒妹妹，我去武當山，那是無……”
“咳咳……”
楊應紫在旁邊提醒兩聲，馮寬聞弦知意，半真半假地接著說：
“無……無往不前啊！大丈夫立於世，必須要忍受得住寂寞！我想去學些本事，將來去了京城，萬一混不好，也不至於會流落街頭啊，你說對吧？”
“馮大哥說的對，我支持你！你妹妹的事我之前就知道，放心吧！到時我肯定會幫你好好打聽清楚的。我相信，等你回到京城，你們兄妹一定可以團圓！”楊應彩自信滿滿道。
馮寬不住地點頭，眼眶都紅了。
“這月兒小姑娘，跟之前一比，簡直就是兩個人啊！是被我的愛感化了麽？”
“馮大哥，你妹妹的畫像我看了，簡直……也太好看了吧！我也想要！不知道你……”
“沒問題！你幫我找些石炭來，之前那個木炭不太好用。然後，你再稍微梳妝打扮一下，我馬上就能給你畫一張。”
“好耶好耶！一會我讓人來叫你，馮大哥，你先繼續休息！”
說完，楊應彩興奮不已地出去找石炭，楊應紫看了馮寬一眼，也跟著出了門去。
過了近一個時辰，迷迷糊糊間，馮寬再次被侍女叫醒。洗了把臉，跟過去進到一間雅室，兩姐妹已經在那裏等他了。
楊應彩換了一身宮裝，端坐在椅子上拘謹笑道：
“馮大哥，就照著這個樣子畫，可以嗎？”
見她一副不自在的樣子，馮寬搖頭笑道：“月兒妹妹，你這樣……美倒是也美。不過，就是有點不像你。不自然，我畫出來的，自然就不好看。”
“啊？我可是……精心打扮了好久的呢！”楊應彩嘟起嘴來。
“那……這樣吧，月兒你就這樣坐著，我先給你畫一張。完了之後，你再按我的想法換一下裝扮，我另外再多給你畫一張，可以不？”
“好好好！嘻嘻，馮大哥真好，多謝馮大哥！”
馮寬坐在距離她約一丈的距離，楊應紫提示道：
“桌上是特意找蔡大人要的黑精石炭，又特地找工匠做成的幾支炭筆，你先試試看行不行。”
馮寬點頭拿筆一試，隻覺順滑自如，線條均勻黑亮，不比印象中的那種鉛筆差多少，不禁感歎道：
“還是有錢人好啊！”
“可以開始了嗎，馮大哥？”
“可以了。”
過了約摸小半個時辰，馮寬總算畫完。這次除了全身像，他還增添了背景、光線。楊應紫一直在旁邊看他作畫，看到最後躍然紙上的熟悉人像，盡管口中嘟囔非議，心內卻是嘖嘖稱奇。
畫像放在一旁，先沒拿給楊應彩看，馮寬讓她重新換上一身便裝，說道：
“月兒妹妹，你就隨意坐著，怎麽舒服怎麽來，也不用管我們，就當這裏沒人就行！”
楊應彩不住點頭，在屋內轉悠半圈，最後側身坐靠窗邊，看著外麵的花花草草，想起最近發生的許多事，神色一時變幻不定。
隻一會，馮寬便畫好了，楊應彩急著跑過來要看，馮寬便將兩幅畫並排擺在案上。楊應紫先開口評價道：
“我覺得都不錯，左邊更像月兒一些！”
楊應彩左看看右看看，左邊那幅畫更加精致，上麵的自己端坐微笑，郡主的形象呼之欲出。
右邊相對要簡單一些，畫中人身子微傾，呆呆愣愣地看向窗外。看著畫中的自己、那有些陌生卻又格外真實的眼眸，楊應彩瞬間感覺，心裏的某個地方被觸碰了一下，直直地看了好久。
過了好一會，楊應彩長舒一口氣，轉而看向馮寬，鄭重其事地說：
“謝謝你，馮大哥！月兒……真的謝謝你！！”
“舉手之勞而已，你喜歡就好！”
在馮寬畫像的時候，楊應紫一直在他身邊觀摩。內心深處，同樣也被這兩幅畫深深震撼到了。
羨慕糾結之餘，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那個……馮……馮兄弟，能不能，也幫我畫一幅？我……我隻要一幅就行了！”
馮寬扭頭看她，楊應紫也不扭捏，睜大眼睛，大大方方地看著對方。
兩人對視一會，馮寬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苦笑搖頭：
“好吧。”
“現在就開始嗎？”楊應紫欣喜道。
“剛給月兒畫完，有些疲。另外，你現在這個樣子，也不是最好的狀態。這樣吧，明天一早，你練完功，派人來叫我，我再給你畫，如何？”
“一言為定！”
第二天清早，楊應紫照例在院子裏練劍，出了一身汗，沐浴完畢，便派人叫了馮寬過來。
楊應紫同樣換了身宮裝，周周正正的站著，看到他，難得地露出真誠的笑容來。
“咱們……這就開始吧？”
“郡主，我覺得……你這樣不好看，換上練功時的那身衣裳最好！”馮寬建議道。
“昨天你跟月兒也是這麽說的，後來，不是也畫得挺好的麽，就這樣吧！”
和楊應彩不同，楊應紫平常幾乎就沒這樣穿過。剛才找來侍女，花了好一些工夫才打扮好，自然也不肯依他。
“呃……那行，咱們開始吧。”
“你們都出去，別讓人進來！”
楊應紫對侍女們發完話，房門一關，房間裏忽然就隻剩了他們兩個，馮寬莫名地感到尷尬和緊張。
等她坐好，做了好幾次深呼吸，馮寬凝神靜氣，對照著不遠處的真人臨摹起來。
和楊應彩一樣，楊應紫坐定之後，幾乎全程一動不動，馮寬暗歎名門出身，心態修養確實跟普通人不一樣。
楊應紫坐在馮寬對麵，一直遠遠盯著他看。昨天隻顧著看畫沒注意，這會見他凝神屏息，認真勾描的樣子，忽然覺得……這小子……好像也沒想象中的那麽不堪。
過去將近半個時辰，畫成。
馮寬示意她過來。看著畫像上呼之欲出的自己，楊應紫止不住地心怦怦直跳。
“怎麽樣，郡主？”
見她半天不說話，馮寬稍微有些不安。
“很好。就是……跟月兒的那張，太像了些。”
馮寬一頭黑線，心道是你自己要學著她梳妝打扮的，連最後的姿勢表情都一樣，畫出來能不像嗎？
一陣沉默，見她一會看看畫，一會又看看自己，馮寬回過味來，當即搖頭道：
“罷罷罷，我多給你畫一幅就是了。”
“爽快！那我就不客氣啦！”
“二姐，馮大哥，我來啦！”
話音未落，楊應彩一邊跑，一邊大聲嚷嚷地推門進來。
見畫已經成了，她當即皺眉撅嘴：
“你們都畫完了啊？不好玩不好玩，我都沒看清……到底是怎麽畫出來的呢！”
楊應紫神秘一笑，“沒事沒事，這會還不算晚，他剛才答應過，等下，會給我多畫一幅！”
其實這是兩姐妹昨晚就商量好的，萬一馮寬剛才領會不到，實在不肯主動開口多畫一幅，就讓楊應彩進來再加把火。
這時有人過來傳飯，兩姐妹便邀他一起進用，馮寬起得早，正好肚子也餓，便欣然應允。
三人一起來到大廳，楊玄感和王敢都在，見他們過來，楊玄感笑道：
“來來來，馮小兄弟，快請這邊坐！”
“大哥隻顧招呼馮大哥，我們也在呢！”
楊應彩一句話，逗得眾人樂得不行。
“好好好，月兒、紫妹，坐坐坐，咱們一家人不必客氣！”
兩姐妹隻略略吃了一點，馮寬倒是如狼似虎一般，一點也不客氣。
一開始隻顧著埋頭吃，忽感覺周圍安靜得不對勁，一抬眼，見幾雙眼睛齊刷刷地看著自己，馮寬幹笑一聲，當即放慢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