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關進後山地洞
望著三人離開的方向，一個黑衣影衛提議道：
“郡主，屬下這就過去殺了她！”
“別……暫時不要動手。”楊應彩深吸一口氣，臉色陰晴不定。
“我把他們都抓起來！”另外一人又說。
楊應彩沉默不語。聽到小道童報信，幾人忽又折返回來，雲月遠遠喝道：
“雲衝，過來！”
“大師姐，”李清靈悲憤道，“他是我哥，我不能放著他不管！”
“小師妹，老太尊剛才都發了話，放心，你哥不會有事的。”
二師姐雲琳柔聲勸道，“再說了，這大熱天的，讓他們一直在外頭怎麽行？”
聽到她的提醒，李清靈如夢初醒，背起馮寬便往自己廂房而去。
“雲衝？？”
雲月還想說什麽，被雲琳給勸住了。老太尊也出了殿來，對那兩個黑衣影衛說：
“放他們進屋吧。”
“老祖宗……”楊應彩這時完全沒了剛才興致，徑直過去到她懷裏撒嬌訴苦。
“我的寶貝孫女兒誒，放心，有我在，沒人能欺負你。”
老太尊不怒自威，“月仙姑啊，方才聽說，要讓我們下不了山？”
老太尊姓崔，本就出身名門望族，兒子又是權傾天下的大柱國、楚國公楊素，什麽大場麵都過，生來就有股威嚴氣勢。這會不緊不慢地說出這句話來，白雲觀一眾弟子不禁遍體生寒。
雲月心下一緊，忙向老太尊欠身行禮：
“老太尊請息怒，剛才那個是我小師妹。她近來有些神誌不清，驚擾冒犯之處，我代她向您賠不是！”
說完，她又馬上吩咐說：
“雲琳雲錦，你們過去好好看住他們三個。等那小子醒來，將他們看押到後山去，不得我令，不許放出來！”
“哼！還算識相，居然敢拿話威脅我們楊家！”
老太尊旁邊，一貼身侍女開口幫腔，“再有不敬之處，小心連觀帶山，一並給你夷為平地了！”
“乖孫女，咱們也回屋去。”
“嗯。”
將馮寬放在自己**，李清靈冷靜下來，先給他仔細檢查一遍身體，察覺到他雄渾規律的脈象，長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疑惑不解。
“明明那會，馮二哥還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怎麽忽然……變化如此之大！脈搏、氣息、身材……甚至剛才，還想不起來我是誰……”
見她臉色陰晴不定，三升緊張地問：
“姑娘，我三哥他……不會有什麽事吧？”
“其他還不確定，性命倒是無憂。”
“哦，那就好。可是剛才……我好像都沒見有人對他出手啊，莫非……這裏還有武道高手？”
“我也不清楚，不過，這些都是京城來的貴人，即便有武道高手暗中保護，也很正常。”
李清靈猜測道，“和尚，我聽你叫他三哥，你……到底是他什麽人？”
“他是我三哥，自然，我就是他三弟啦！”
三升肚子叫了兩聲，忽然有些不好意思，“這話說來就長了……姑娘，你這……有吃的沒？”
“三弟？”
李清靈眉頭一皺，回憶起之前在鳳來客棧的經曆，不解其義，最後隻得搖頭輕歎一聲，“你先坐會，我去拿吃的過來。”
雲琳雲錦二人，正一左一右地守在門口。見李清靈出來，二師姐雲琳苦笑道：
“師妹，這回來的人我們惹不起，等他醒了……還麻煩你們去後山躲躲。”
跟李清靈年紀相仿的雲錦，很早就看不慣她，剛才李清靈闖了大禍，見雲琳師姐還對她溫言軟語，忍不住譏諷道：
“某人闖下滔天大禍，居然還能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真是讓人佩服！也難怪啊，師父他會格外看重你呢！”
“連累你們了。”
李清靈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不再理會她們，自顧自地出去了。
“你……”
“你少說兩句，小師妹她又不是故意的！”
“二師姐啊，你就是太縱容她了！上次她偷偷下山弄丟了大黃馬，師父回來把我們所有人都罵了一通，你就忘了？
這次衝撞了京城來的貴人，你還不肯多說她幾句，將來她要是又不小心，放火燒了道觀，你是不是還擔心，飛灰會熏迷了她的眼？”
雲琳任她抱怨，也不說話。一會李清靈拿著食盒回來，看都沒看她們兩個，徑直進屋關了門。
“師姐～你看看你看看……我就算了，她反正不喜歡我。可你對她這麽好，她一樣不搭理你！”
“行了行了，別廢話，安靜點行不行？”
“哼，就會對我凶！”雲錦退到一邊，嘰嘰咕咕個不停。
從食盒拿出點心茶水，見三升一抓一大把，直接往嘴裏送，又對著茶壺鯨吸牛飲，李清靈不禁目瞪口呆。
“你們……真的三天三夜沒吃東西了？”
“記不清，反正……好多天了已經。路上聽人說這裏有道觀，三哥非要拉著我過來。誰知道肚子沒弄飽，差點還把命搭進去……唉，按他說的話，生活呀，真是太苦逼了。”
“你們真是因為這個……才來這裏的？”李清靈還是難以相信。
“不然呢？我一佛家弟子，唉，現在居然進了道家觀門。罪過啊，但願佛祖能原諒我……”
“原諒個屁！你妹的，都快吃完了，給我留點行不？”
馮寬早早就醒了過來，聽他們說了會話，醒了醒神，下床靠了過來。
李清靈一個激靈，“馮二哥你醒啦，太好了！”
“小妹妹你誰呀？誰是你馮二哥？”
馮寬在一旁坐下，搶過三升手裏的糕點，一臉不解地望著李清靈。
李清靈也盯著他看了半天，發現他並不像是在開玩笑，心內頓時五味雜陳。
“難道，他真不是我馮二哥？世上真會有那麽湊巧的事？還是說……他已經把我忘了？不可能啊！從離開江陵到現在，攏共也沒過去多久呀……”
見她沉默不語，馮寬漸漸不好意思，轉過頭去繼續吃喝，順帶看了看屋子布局：
裏麵隻有一架軟塌、一套桌椅、一張梳妝台，再無他物。所有東西都收拾得幹幹淨淨，淡淡清香入鼻，別有一股出塵氣息。
心隨景移，本來還翹著二郎腿的馮寬，莫名地覺得自己有些失禮冒犯，連忙自覺放下腿來，不自然地將身板挺直了些。
李清靈忽然想起什麽，又開口問：
“芸兒妹妹呢？她怎麽沒跟你在一起？”
“芸兒妹妹……又是誰？我怎麽知道……”
“出去！”
李清靈臉色一變，當即翻臉不認人。“你不是我馮二哥！你們都給我出去！！”
“本來就不是好麽……”
馮寬暗自腹議，又有些不舍地說：
“那啥……相見即是緣嘛。小妹妹，能不能……再給我們點吃的？吃完我們馬上就走，呃，也不用那麽麻煩，拿過來就走……”
“狗屁緣分，餓死都跟我沒關係！”
見馮寬油嘴滑舌的模樣，李清靈更是火冒三丈，“走！趕緊走！你們現在就給我出去！！”
一看情況不對，三升趕忙拉著馮寬起身，“走吧三哥！我感覺……這姑娘有些怪怪的……”
“你說誰怪呢？”李清靈拍案而起。
“啊，沒沒……走走走，三哥快走啊！”
被三升連拖帶拽地到了房門口，馮寬卻對這個可愛又個性的小姑娘戀戀不舍：
“小妹妹，記住了，我叫馮三，不是你馮二哥……咱們後會有期啊！”
“進去，不許亂跑！”
見他二人推門要出來，雲琳輕喝一聲，“錦師妹，快去報告大師姐，就說他醒了。”
二人不得已又回來，李清靈想說什麽，被馮寬搶先道：
“小妹妹，這總不能怪我們吧？不是我們賴著不想走，這外麵……剛好有母老虎啊！”
李清靈原本羞憤交加，忽然又覺得好笑，也不理他們。出去準備問清情況，剛好雲錦回來，跟著的還有幾個楊家的侍衛。雲琳交涉一番後，開門說：
“小師妹，不好意思，麻煩你……還有他們兩個，先去後山住兩天。”
馮寬頓時不樂意了，“憑什麽要關我們？我們犯了什麽罪？這還有王法嗎？”
幾個侍衛相視大笑，領頭的說：
“居然跟我們講王法，我們就是王法！得罪了郡主，還想一走了之？放了你們才是犯法呢！”
李清靈倒是沒什麽意見，平平淡淡地說：“走吧，馮三哥！後山的風景，還是不錯的。”
“那……管吃管喝不？”馮寬摸了摸鼻子。
雲錦怒道：“哪來那麽多廢話？再不走，讓他們綁你們過去！”
雲琳輕笑一聲，“放心吧，沾我小師妹的光，每天都會有人送飯，不會餓著你們的。”
馮寬聳了聳肩，長歎一聲，“行吧……世態炎涼，世風日下啊。走吧三弟，咱們就算到了京城，也不一定馬上就有飽飯吃……”
說走就走，雲琳雲錦領頭，李清靈、馮寬兩人跟上，幾位侍衛壓後。一路蒼鬆翠柏，青竹古槐，風景確實是不錯。
不多時，眾人來到一處石門前。雲琳按下機關，洞門大開，一路石階延伸到地底下，走進去後，光線變得越來越暗，到了最底下的平地，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雲琳點亮幾處蠟燭，裏麵漸漸才有了生氣。出去之前，她又悄悄對李清靈叮囑道：
“師妹，這兩人來路不明，雖說他們武功不怎麽樣，你也得留點心。”
“多謝師姐關心，我知道！”
另外一邊，三升也偷偷地問馮寬：
“三哥，這裏……真的沒問題嗎？”
“應該……可能……沒問題吧。嘶，這地方，我怎麽感覺……之前來過呢！”
“怎麽可能？三哥你又在胡說八道。”
“真的，真像是來過！這石階、這地麵、這燈光、這關門的聲音……嗯～簡直就跟印在我腦子裏的一樣。哎哎，不對，門怎麽關了？怎麽回事？喂！！”
馮寬急忙跑上去，門縫外，雲錦沒好氣地衝他瞪眼道：
“叫什麽叫？不關門，你們不得馬上就跑了？”
“你妹的！姑娘你最好祈禱咱哥幾個沒事，不然等我出去……”
“出去怎麽？你給我好好說清楚！不說清楚，晚飯就別想吃了！”
“嘿嘿……開個玩笑而已，小妹妹別生氣嘛，別關門啊，我怕黑……”
“走吧師妹，天快黑了！”雲琳催道。
“別走呀，哎我真是日了……唉……”
聽著石門徹底關緊的聲音，馮寬悻悻靠著石牆，半天一動都不想動。
再次回到這裏，李清靈並沒有任何的不適應。想起在鳳來客棧的地洞中，和馮寬、王芸梓無憂無慮的那段時光，她對這裏相似的黑和靜，也漸漸產生了更多的親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