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邁入修真之路
然而到了開飯的時候，王芸梓差點驚掉下巴。
一開始馮寬還算克製，仍像平時一樣一碗一碗的盛飯。王芸梓吃下半碗，見他盛飯的速度越來越快，以為是為了較勁。好笑之餘，索性停了筷子，將鍋裏的米飯全盛在一個大簸箕裏，端來遞給他。
“還是芸兒妹妹體貼！”
馮寬眼冒精光，接過簸箕當碗，直接拿起飯勺往嘴裏送，很快便進入了忘我的境界……
不一會吃下大半，馮寬暫停喝水，發現王芸梓在旁邊睜著大眼睛呆呆的看著自己，傻笑一聲，有些不好意思地問：
“芸兒，你……吃飽沒？”
“呃……我飽了。”
“真的？”
“真的……”
“那我就不客氣了，哈哈～”
馮寬直接站起來，將一盤盤菜直接倒在簸箕裏麵，用竹鏟攪和均勻，然後繼續地往嘴裏送。
“馮二哥還能考慮我的感受……不像是犯病的樣子啊……”
等他吃完最後一口，王芸梓有些擔心地遞來大壺涼茶，馮寬一飲而盡，坐下直呼爽快。
“馮二哥，你這樣……沒事吧？”
“沒事沒事，才七分飽呢！”
馮寬神色自如道。“芸兒，麻煩再拿幾根甘蔗過來，就當剔剔牙了！”
“哦。”
跑去地窖取了兩根甘蔗，洗幹淨遞給他，王芸梓突然又問道：
“馮二哥，你還記得，你生日是什麽時候麽？”
“當然記得，四月十五撒。”
“唔……那，你記得芸兒的生日嗎？”
“正月十五，正好上元節！就算忘了我自己的生日，也不會忘記你的。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沒，沒什麽，你繼續吃吧，應該是沒錯的。”
馮寬嚼了幾口，回味一下，總覺得哪裏不對勁，趕緊吐出甘蔗渣，“什麽沒錯？芸兒，你剛才是在試探我麽？”
王芸梓衝他一笑，“嘻嘻，我已經確定好了，你真的是馮二哥！別說，剛才那樣，我還真怕是有人在冒充你呢！”
“冒充？芸兒啊，我看你是皮癢了，居然敢說我是冒充的！我倒要檢查檢查看，你是不是冒充的，嘿嘿嘿～別跑！”
兩人玩鬧一會，王芸梓有些乏，回屋裏午睡去了。馮寬身上黏糊糊的，去到井邊衝涼，仔細對照水麵一看，發現自己的確是長高長壯不少。由於是白天，他並沒注意到，當肌肉緊繃時，他的身體竟然會散發出淡青色的光芒。
衝完涼，回到廳堂屋簷下，馮寬窩進搖椅中，正對著院門，一邊啃著甘蔗，一邊搖搖晃晃地望向正悠然嚼著青草野花的小青。
“這家夥，好像比我要舒服多了。芸兒還真是耐得煩啊，才說要獎勵它，馬上就給它弄來了這麽一堆好東西。”
頓時感覺手中的甘蔗沒那麽香了，馮寬苦笑搖頭。忽“嗖”地一聲，手中的甘蔗仿佛聽懂了他的心聲一樣，竟不翼而飛！
馮寬愣了一瞬，眨了眨眼，理智地提醒自己，應該是不小心丟落在地，滾到了哪個旮旯角。起身四下裏找了個遍，卻怎麽也找不見那截甘蔗了。
蹲在屋簷下，他開始懷疑人生。
“噗……”
頭頂忽傳來一聲笑，馮寬轉身抬頭一看，頓時又驚又喜。
“綾兒姑娘！！”
“噓～小點聲，別把你家芸兒吵醒了！”
沈紅綾手裏拿著甘蔗，一邊嚼，一邊向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你……你怎麽來這裏啦？”馮寬壓低聲音，緊張又興奮地問。
“你家我不能來？那我走嘍！”
說完，沈紅綾飛身下來，將甘蔗丟還給他，朝著門口走去。
“別別別，綾兒姑娘，你過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走，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馮寬追上去，拉著她手便往後院去。經過王芸梓樓下時，看著他躡手躡腳緊張兮兮的樣子，沈紅綾差點又笑出聲來。
下去地窖，進到地洞，通過密道，最後上到望月廳，幾乎都是馮寬一人在說話。沈紅綾隻是默默跟著他，似乎一點也不驚訝。
盡管裏麵一片漆黑，盡管沈紅綾並沒感覺到害怕，她還是選擇握緊了他的手。感受著馮寬手上的溫熱，她反而覺得路短坡緩，時間太快。
上到涼亭，從幽暗重返光明，眺望山下無限美好的風光，跟著馮寬沿著長廊、竹棚，來到屋邊。周圍翠竹環繞，綠茵如蓋。山風吹來，攜著竹香、花香、青草香一起進入心肺，瞬間便迷醉了沈紅綾的身體和靈魂。
仿佛回到了小時候一樣，沈紅綾完全放飛了自我，屋內屋外蹦蹦跳跳地歡騰不已，一會抓蝴蝶，一會摘葡萄，玩得樂此不疲。
難得見到她如此可愛爛漫的一麵，馮寬呆在廊簷下默默欣賞，不忍發出一點點聲音來，怕弄皺了這一紙美好。
終究是過於安靜了些，沈紅綾總算又回到現實，見馮寬呆呆傻傻地不說話，朝他扔了顆葡萄，笑問道：
“馮公子，晚上我要搬來這裏住，可以嗎？”
“當然可以。晚上啊，這裏會更美！”馮寬穩穩接住，一口吞下。
“是嗎？真是太好了！”沈紅綾拍手稱快。
“綾兒姑娘，這裏叫望月廳，正好天晴，晚上登高賞月，感覺就像到了天上的蟾宮一般。”
“哦……公子怎麽知道，天上一定會有蟾宮？”沈紅綾挑眉一笑，過來坐在他身旁。
“嘿嘿，我不僅知道，還知道它叫廣寒宮，裏麵住著嫦娥仙子，對了，還有吳剛和玉兔……哈哈哈～”
“公子真是張口就來，我怎麽沒聽過這些？”
“這算什麽。綾兒你沒聽過的還多著呢！咳咳，這天上不僅有蟾宮，還有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三清、五方五老、六司、七元、八極、九曜、十都、十二元辰、二十八路星宿……”
“等等等等，馮公子，這些話……你是認真的，還是……信口胡說？”沈紅綾聽得一愣一愣，趕緊打斷了他的話。
“當然是認真的啦！”
馮寬輕咳一聲，“那後麵還有呢……以後，我再慢慢說給你聽。”
沈紅綾皺了皺眉，“可是，聽我師父說，這凡塵之上有靈界，靈界之中有神仙，僅此而已……你是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的？”
“哈哈，你師父不如我靈性聰明唄。”
“噗～這話要是被他聽見，可得小心，他會一直糾纏著你不放哦！”
沈紅綾也被逗樂了，“這麽說來，公子晚上也經常來這裏？”
“那倒沒有，畢竟……來一次太麻煩了。還有……不怕綾兒姑娘笑話，我一個人來，還是有些怕黑的！”馮寬苦笑道。
“咯咯咯咯……還好河邊那會天還沒黑，不然哦，我在水裏的那個樣子，估計要把公子直接給嚇跑嘍！”
“呃，咳咳……哈哈……”馮寬摸了摸鼻子，有種被無意間猜透心思的尷尬。
“話說，這屋名字倒是挺美的，是公子起的？”
“不是，我們家客棧的名字是我起的，雖然字醜了點……”
“公子說的是……鳳來客棧？”
“對對對……綾兒姑娘竟能認出來！說明我的字，也並不是那麽的不堪嘛！”
“噗……公子把客棧開在這裏，平日裏……應當也不忙吧？”
“這裏平時……確實沒有什麽過路客。”
馮寬摸了摸鼻子，又得意一笑，“買賣雖說不好做，可我覺得一點也不虧，這不，最近就迎來了兩隻鳳凰！”
“兩隻鳳凰？”
“對！綾兒姑娘你，還有我那位靈兒妹妹，一前一後，剛好兩隻鳳凰，連名字都是重音的呢！”
沈紅綾笑了笑，又繼續問：“那，這望月廳是你靈兒妹妹起的？”
“不是，我和靈兒妹妹好多年沒見過了，前陣子她才偶然回來，可是很快又離開了。”
馮寬輕歎一聲，“湖邊那屋子叫聽潮閣，是芸兒妹妹起的，至於這望月廳嘛，說來就話長了。”
“我想聽！”沈紅綾微微嘟起嘴。
“咦，還別說，綾兒你這打扮，跟起名的那個人還挺像的。”
馮寬眼放異彩，跟她講起了葉娘的故事。沈紅綾聽得神遊天外，仿佛自己也變成了那個身份神秘、英姿颯爽、瀟灑深情的葉娘一般。
沈紅綾一身黑衣，安靜的坐在一旁，一會變得呆呆的，不知在想什麽，神情姿態像極了葉娘剛來這裏的樣子。
馮寬微微一怔，悄悄走開摸進屋裏，拿了個竹笠出來，又靜悄悄地折返回來，將竹笠偷偷戴在了她頭上。
“像，實在是像極了！”馮寬感歎道。
沈紅綾反應過來，摸了摸腦袋，笑問道：“葉娘……當時就是這個樣子？”
“對，呃……也不完全對，綾兒你……你比葉娘更好看！”
沈紅綾臉頰一紅，低頭不語。
“這竹笠就是之前葉娘留下的，放了太長時間，我後來重新修編了竹條上去，還塗了桐油，現在看著還不賴。”
“嗯……公子，”沈紅綾羞澀道，“這個……可以送給我嗎？”
“當然可以！”
“多謝公子！”
沈紅綾戴著竹笠起身，又變成之前無拘無束的模樣，開心得四處不停轉悠。馮寬提醒著說天太熱，讓她先拿下來也不肯，弄得他哭笑不得。
熱鬧一陣，重新坐定，沈紅綾讓他繼續講葉娘後續的故事。馮寬猶豫了一下，還是慢慢說給了她聽。在聽到後來馮寬父親去世，葉娘回去北方之後，聯想到自己不久也要離開這裏，沈紅綾一時心有戚戚。
轉念想到自己雖然也見不到爹娘，但有個從小到大一直陪著自己的師父，對比馮寬，沈紅綾暗歎自己已是非常幸運、幸福了。
看著眼前人毫不介意地給自己講述不那麽美好的往事，沈紅綾憐意頓生，拿下竹笠，手放在他手背上，輕拍了拍，眼神也變得更加溫柔了些。
馮寬說著說著，不經意間，也想通了很多當時無法理解的事。通過葉娘，最後又想起不久前清姝清靈兩姐妹的遭遇，聲音也慢慢低沉下去。感受到手背上的清涼意時，才發現自己失了態，衝沈紅綾尷尬地笑了笑。
“公子……”
沈紅綾也不知道說什麽，注意到馮寬略顯落寞的樣子，自己心口一時也堵得慌。
“唉，都怪我實在太弱小，保護不了身邊的人。”馮寬搖頭苦歎。
“公子不必如此沮喪，我師父說，每個人都有屬於他自己的道。”沈紅綾正言安慰。
馮寬眼睛一亮，漸漸也放開了心，“綾兒姑娘，你之前問我願不願意修道，雖然我還不知道什麽是道，但是……我現在想說……我願意，非常願意，特別願意！”
“好！”沈紅綾欣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