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枉真心
第二十七章 不枉真心
溫賢說要三四天才能洗掉,實際上是七八天。
杜宇康絲毫不在意的頂著那兩朵花招搖過市,可溫賢卻做不到,天天蒙著一麵紗巾,躲在房裏不出來。
這天,溫賢到杜宇康的房裏找他,見他正靠在床上看書,便道,“你最近是怎麽了,動不動就躺到床上去?”
杜宇康放下書,淺笑著應道,“沒怎麽,乏了便想躺下,不可以麽?”
溫賢撇撇嘴,本想來找杜宇康打發時間的,可杜宇康說乏了,他也不好再打擾他了,說了句“你好好休息”後便欲起身離開。
杜宇康拉住他的手腕,不讓他走,“我剛看到一首詞,寫得甚好,正準備將它謄寫到紙上,不如我們各謄寫一份,比比書法?”
溫賢眼睛一亮,應道,“好啊!”
“那我這便去硯墨。”杜宇康起身,從床上下來,走到房裏的書桌旁,開始準備文房四寶,準備好後,兩人立在桌邊,正欲下筆,又覺得光線暗了點。
“我去將窗戶打開。”溫賢放下筆,跑去開了窗戶。
窗戶打開後,光線一下亮了許多,溫母看到溫賢將杜宇康的窗戶打開,便走近了一點,在不遠處看到他倆在房裏寫字。
很快,兩人都將那首詞謄好了,放下毛筆,將紙吹了吹。
溫賢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字,自認不會輸給杜宇康,所以很自信的將紙擺到杜宇康的麵前,怎知才瞄了眼杜宇康寫的字,臉色頓時變得難看。
他的字寫的很好看,可與杜宇康的字擺在一起,就顯得太過娟秀了,不夠霸氣狂狷。
杜宇康看了溫賢一眼,見他麵色難看,便道,“人說以字看人,從溫賢的字看來,溫賢應該是個內秀外斂,歉遜有禮之人。”
溫賢冷哼一聲,回道,“那從你的字看來,你應該是個霸道強勢,狂妄之極的人!”
“……”杜宇康抿唇,深覺自己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溫賢將自己寫的那張紙揉成了一團,然後又鋪好一張紙,拿起毛筆,對杜宇康道,“你握著我的手,教我寫你那樣的字。”
聞言,杜宇康展顏一笑,上前一步握住溫賢拿筆的手,“溫賢果然歉遜好學。”
溫賢沒理他,開始在紙上落筆,杜宇康握著他的手,慢慢的寫下一個又一個字,忽而,杜宇康開口道,“以前隻覺得你手指纖細,今日這般握著,才發現,原來你的手這麽小!”
溫賢的手一頓,正寫的那個字變醜了,他掙開杜宇康的手,放下毛筆,又回頭瞪向杜宇康,“誰手小了?我們比比!”
“那便比比。”杜宇康伸出一隻手,溫賢氣呼呼的將自己的手覆上去,結果,真的比杜宇康的手小很多……
其實也不是小很多,隻是比杜宇康的手短半個指節而已,但是溫賢天生骨架纖細,手掌也因此瘦了許多,所以看起來比杜宇康的手小了一圈。
“……”溫賢抿著唇,眼睛死死盯著兩人的手,沉默半天後,他忽然開口道,“我是南方人,南方人普遍如此。”
杜宇康收回手,回道,“可你哥很魁梧……”怎知他話音剛落,溫賢突然抓起毛筆在他的臉上刷了一道,“那是因為我哥從小習武!”
看到這一幕,院子裏的溫母不禁吃驚得捂住嘴。
杜宇康哭笑不得,拿出帕子擦臉,溫賢羞惱的瞪著他,咬牙切齒的模樣像是隨時要撲上去,用手中的毛筆來招呼他的臉……
帕子擦不幹淨,杜宇康隻好重新洗了臉,將臉洗淨後他又回到溫賢的旁邊,握住溫賢拿筆的手,對他道,“寫字吧。”
溫賢緊抿著唇不出聲,卻任由杜宇康握著他的手,在紙上寫起字來,隻是這一次,他無法再將注意力集中在寫字上,而是看著兩人的手……
自己纖細冰冷的手掌被包裹在杜宇康溫暖有力的手裏,讓溫賢莫明的有種……被嗬護的感覺?
院子裏,溫母看著房間裏的兩人,眼裏浮現了一絲擔憂,杜宇康對溫賢的包容已經明顯超過了知己的界限,而且她清清楚楚的看見,杜宇康看溫賢的眼神,竟然滿是寵溺……
“娘!”
聞聲,正失神的溫母不禁被嚇了一跳,回過頭看向聲音源處,溫忠走到他邊上,問她,“娘怎麽站在這兒?賢兒呢?”
“賢兒和杜公子正在房裏練習書法。”溫母答道,然後又問溫忠,“你來找賢兒?”
“嗯。”溫忠點頭,又問,“他在哪間房裏?”
“那間。”溫母指向杜宇康的窗戶,溫忠望過去,從敞開的窗戶,他看見杜宇康圈著溫賢的身體,握著溫賢的手在寫字,不禁怒火中燒,拋下溫母,疾步走到杜宇康的房門口,一腳踹開門。
“奸佞小人,放開我弟!”
溫賢被巨大的踹門聲嚇得一抖,抬頭看向溫忠的方向,杜宇康神情淡淡,卻沒有依言放開溫賢。
“哥,你幹什麽,嚇我一跳!”溫賢不滿的橫了溫忠一眼,然後又低頭看向桌上的紙,見紙被抖落的墨汁弄髒了,又不悅的蹙起眉,“都弄髒了!”
溫忠不理會溫賢的埋怨,而是怒視著杜宇康,走到書桌旁,“我叫你放開我弟!”
杜宇康漠然看了溫忠一眼,又看向溫賢,而後鬆開了溫賢握筆的手。
溫忠滿眼警告的瞪了杜宇康一眼,而後握住溫賢的手腕,將他往外拉,“你隨我來!”
溫忠的動作有些粗蠻,把溫賢扯痛了,溫賢不悅的蹙起眉,卻也沒反抗,而是對杜宇康道,“等我回來我們繼續!”
杜宇康淺笑著點頭,卻在溫賢被溫忠拉出房間後便雙手扶著桌子,在椅上坐了下來。
小腿部傳來的劇痛讓他不禁蹙起眉,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剛才他一直用內力壓製著痛感,支撐著自己,陪溫賢一直站著,這會兒撤掉了內力,那痛感比之前又加劇了許多。
溫忠拉著溫賢一直出了院子,到了個偏僻處,溫賢一被放開就挽起袖子看自己的手腕,果然紅了,心裏更加不痛快了。
“賢兒,”溫忠開口,“你最好堤防著點那個人,他對你不安好心!”
聞言,溫賢不悅的凝起眉,回道,“什麽不安好心?你不要因為他是臬國人就對他有偏見!”
“我沒有!”溫忠替自己辯解,“他是真的對你不安好心,他這麽大老遠的冒險帶你回國,他圖什麽?”
“他……”溫賢很想為杜宇康辯駁,可是卻想不到辯駁之辭,隻好嘴硬道,“他什麽也不圖!”
“什麽也不圖?”溫忠冷笑,“賢兒,這話你自己說的都那麽沒底氣,你自己信麽?”
溫賢抿唇,心裏有些不服氣,“那你說他圖什麽?”
“還能圖什麽?我不說過了嗎,他對你不安好心!”
“你胡說八道什麽?他怎麽對我不安好心了!”溫賢這下真的生氣了,“你不要用你那狹隘的心思來想他,他不是那種人!”
溫忠震驚的瞪大眼,一臉難以置信的望著溫賢,“我狹隘?!賢兒,你……”
“……”溫賢偏過頭,自知自己氣急說錯話了,卻倔強的不肯認錯,這時,溫母突然出現,開口道,“賢兒,你哥說的沒錯,你確實該堤防著他一些。”
聞言,兄弟倆都看向溫母,見溫母幫著溫忠說話,溫賢覺得有點勢單力薄,心裏不由泛上一絲委屈,“娘,你怎麽幫著哥說話?杜宇康不是你們想的那種人……”
“那你說他是哪種人?”溫母問。
“他……他是好人!”溫賢也不知如何來評判杜宇康的為人,卻堅信他是個好人。
“就隻是個好人?”溫母又問,“賢兒,你真的了解他嗎?”
聽溫母這麽問,溫賢不禁沉默了,他了解杜宇康嗎?其實他心裏也沒底,可就是不願相信杜宇康會對自己不安好心……
“賢兒,”溫母上前握住溫賢的手,語重心長道,“這些天來,娘仔細觀察過那個孩子,不敢說絕對了解他,但娘敢肯定,論城府、論心計,你絕對不是他的對手,他若真的對你圖謀不軌,你隻有吃虧的份。”
溫母的一席話說得溫賢心煩意亂,這時溫忠又道,“娘說的對!賢兒,你就聽我們的,對那人多長一個心眼,不然……”
“夠了!”溫賢冷聲打斷溫忠的話,又將自己的手從溫母的手中抽出來,見他麵露慍色,好像動怒了,溫母和溫忠都有些驚詫。
“他對我圖謀不軌又怎樣?我本就是他的男妻,無論他對我做什麽都不為過,我有什麽好堤防的?”
“可……”溫母想要辯駁,而溫賢卻又接著道,“我知道你們對他有偏見,如果你們擔心他來這還有其他什麽不純目的,那我們明天就回臬國,徹底打消你們的疑慮!”說完,溫賢便就繞過溫母和溫忠,徑直往回走。
房間裏,杜宇康坐在床上,聽完破浪報告剛才聽到的話後,不由欣慰的揚起唇角,露出一抹淺笑。
“溫賢,不枉我對你一片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