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一道氣,一生死

去一趟漳州城,這是王石不得不做的事情!

已經七年了,王石離開漳州城已經七年了,不知道二丫已經長成了什麽樣子,也不知道二丫過的怎麽樣。王石當時離開漳州城就是為了他跟二丫能夠活下去才離開的,而當年的中年人也將二丫安排在了一處好人家,至少是讓王石放心的人家,所以王石才會離開漳州城前往東來山。

七年過去了,王石必須要去看一看二丫才能放心,現在的王石已經有了最起碼的能力保護二丫。若是二丫過的並不好,他也有能力將二丫接到東來山去生活,相信師尊不會反對自己將二丫安排在青雲山上。

回漳州城王石需要十天,這也是在王石沒日沒夜地施展騰飛術的基礎上,才能實現的最短時間。

王石從下山的那一刻就已經打定了主意去看二丫,他之所以沒有請教師尊,是因為怕師尊不會同意。師尊總是將王石的每一天的修行都安排滿滿的,所以他才會進步的如此快速。若是師尊不同意,王石不願意違背師尊的命令,所以決定先將事情做了再稟告師尊。耽誤的二十天,再加倍努力補回來便是了。

重新踏上自己曆經了無數苦難的路,十六歲的王石別有一番滋味。這一條萬裏的路上,王石不知道出過多少汗,流過多少血,這條萬裏的路是王石一步步走過來的。

一個九歲的孩子走了萬裏,其中的艱辛與困苦也隻有王石一個人知曉。

十天之後,日落黃昏,王石站在城牆上俯瞰著漳州城,跟黃仙鎮外貌相同的一座城,卻不同於黃仙鎮,這裏隻有凡人,沒有修行者。

七年的時間並沒有改變什麽,漳州城還是如七年前那樣混亂,奴隸還是過著奴隸的生活,奴隸主還是過著奴隸主的生活。

年幼的王石就想著一統世間,創建一個沒有壓迫的世間,隻是當年的那個中年人改變了王石的誌向,王石現在已經走上了一條不一樣的路,已經不再屬於凡世間。

王石已經十六歲,到了及冠的年紀,已經不再是小孩,這麽多年的生活讓他明白了太多,尤其是黃仙鎮之行更讓他明白了太多。

隻要搶奪還是積累財富的最快方式,就有無數人瘋狂地去搶奪,罪惡的世間依舊罪惡,苦難的世間依舊多困難。

……

王石來到了傅家,並沒有在門前呼喊,而是悄無聲息地潛入了傅家,他想看看二丫的生活到底是怎麽樣的。

進入修行後,王石的速度在凡人眼中就如同一陣風一樣,隻要小心一些,根本沒有人能夠捕捉到王石的身影。

一個時辰後,王石靜靜地站在一個花團錦簇的庭院中。王石已經將傅家上上下下找了三遍卻沒有發現二丫的影子,七年的時間會改變一個少女的樣子,但王石也不至於認不出二丫。

王石敲了書房的門,正在裏麵讀書的就是當年接二丫的傅家主。

門開了,走出了一個儒雅的中年人,上下打量了王石一番,問道:“你找誰?”

王石對著傅家主行了一禮,說道:“七年前,有位仙師托付了一個城隍廟的丫頭給你,我來接她。”

傅家主一愣,冷汗隨即冒了出來,忙說道:“仙師快請進來坐。”

王石盯了傅家主一眼,走了進去。

“仙師稍後,我讓下人給你沏茶。”傅家主一陣手忙腳亂。

王石靜靜地看著中年人,並沒有說話。王石已經不是小時候那樣一言不合就會拔刀的暴脾氣,他已經學會了忍耐。可是這種忍耐到一定限度後就會發生爆炸。王石已經知道十有八九已經出了什麽意外,他隻是在強忍著自己不突然爆發。

傅家主看著平靜的王石冷汗不住地往外冒,已經忘了去沏茶這件事,隻能低著頭站在王石麵前。傅家主很清楚仙師意味著什麽,一個仙師能夠輕易殺死整個漳州城的人,而自己這樣的凡人在仙師麵前隻能跟奴隸在奴隸主麵前一樣。

王石很平靜,沒有說一句話。

沉默好像有重量,全部壓在了傅家主的肩上,雖然無比的恐懼,但是飽讀詩書的傅家主還不至於害怕地跪倒在地上,傅家主深吸了一口氣,強裝著鎮定,說道:“草民辦事不周,請仙師怪罪,但這件事全是草民一人的罪過,請仙師饒過草民的一家。”

王石並沒有說話,因為他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若是二丫真的有什麽不測,王石說不定真的會發瘋。

“城隍廟接回來的那個孩子我們一直照顧的很好,孩子也很聽話,並沒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可是六年前的一天,孩子站在城樓上望風景時,卻被一個老嫗帶走了,之後再也沒有回來過。”傅家主誠惶誠恐地說道。

“是帶走的還是搶走的?”王石壓著自己的聲音問道。

“據回來的人說,老嫗問孩子是否要跟她走,孩子是自願跟她走的。”

“什麽都沒有留下?”

傅家主恍然大悟地說道:“有有有!當時孩子留下了一封信!”

既然二丫不是被搶走的,王石就稍微安了一點心。

傅家主連忙打開了書房的密室,從密室牆壁的夾層中取出了一個紫檀盒子,然後打開了盒子,將盒子呈現給了王石。

王石接過信不由自主地笑了,信上歪歪扭扭地寫著:石頭哥親啟。一看就是一個剛學字的孩子寫的。

王石忙打開了信。

然而就在王石打開信的那一刻,一道微弱的光一閃即逝!

王石感覺自己死了,真真正正的死了。

就在信開的一瞬間,一到恐怖的氣向著王石襲來,就如巨山在你麵前崩塌一般,你根本無力抵抗,普通人恐怕會被立刻嚇死。那道氣實在是太過恐怕,恐怕氣海境的強者都會在一瞬間被摧毀,幸好那道氣隻是衝向王石,要不然整個漳州城都會被夷為平地。

死亡離王石隻有一線的距離,王石渾身上下都死了一次。

王石本應該死,應該死的什麽都不剩下,但是王石活了下來。

在千鈞一發的時刻,中年人給王石的那枚木質令牌自動飛出來,替王石擋住了那股氣,所以他才存活了下來。

王石的身體就像是一個篩子,將體內所有的水都過濾了出去,經曆過死亡之後,王石不敢喘息不敢有心跳,隻能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上。傅家主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看到王石像雕塑一樣拿著信,渾身都已經濕透。王石不敢發出聲音,傅家主更不敢發聲。

長久的死寂。

已經到了深夜,王石才從死亡中將自己拉回來!

王石急劇地喘了一口氣,整個人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剛才那一瞬間的經曆實在是太恐怖了,普通人恐怕都不會將自己從死亡中拉回來。

傅家主忙向前扶住了王石,急問道:“仙師,怎麽了?”

王石艱難地擺了擺手,大口地喘息著。

王石整整休息了一個時辰才緩過氣來,看了一眼手中已經濕透的信封,取出了裏麵的信。王石知道不會再有什麽危險了,更何況這封信王石非看不看。

信中寫道:石頭哥,我不等你,我要去找你。我跟婆婆走了,很快,我就會回來,到時候我就不用再等你了。若是你看到了這封信,請你等我。

傅家主想要說話,王石說道:“你走吧,我想借你房間待一會。”

傅家主看了看王石,沒有再說話,退出了書房,並將距離書房一裏內的人全部撤走,好給王石一個清靜的環境。

王石看了看中年人給自己的木製令牌,令牌上已經有了一道裂縫,王石慶幸自己能夠活下來,剛才那種死亡的經曆真是深深地刻在了骨子裏。

……

王石枯坐了一夜,沒想到自己找到的竟然是這樣的結果。自己竟然差點被二丫留下的信殺死!

二丫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傅家主也沒有能力做這樣的事情,那麽會是誰想要殺死自己呢?王石相信自己七年前還沒有跟誰結過怨,更不認識什麽修行者,唯一有過接觸的便是指點自己去東來山的那個中年人,可是中年人更不可能要殺死自己。

唯一的可能就是帶走二丫的人!帶走二丫的人卻想要殺死自己,王石怎麽也想不通這件事。更讓王石憂慮的是二丫的安危,王石對二丫一無所知,不知道二丫現在在哪,也不知道二丫現在過的怎麽樣。

未知永遠是最可怕的,王石第一次感到惶恐。

直到天明,王石都沒有動彈過一下。

王石不蠢,很清楚自己再這樣枯坐下去也沒有用,王石隻能竭盡全力地去找二丫的消息然後再去找二丫。

王石首先通過傅家主找到了當時陪伴著二丫的人,詳細地詢問了當時的情況,可是一點有用的消息都沒有得到。王石讓隨從畫下了當時接走二丫的那個老嫗的相貌,十二個隨從畫了十二幅不同的畫,畢竟已經七年了,想要記住隻見過一麵人的相貌實在太難了,唯一相同的一點就是老嫗身上華麗的裝飾,可這根本無從找起。王石又問了許多人當天有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過,幾乎沒有人能夠回答上來。王石問傅家主怎麽得到這封信的,傅家主也隻是說這封信是突然出現在自己的書桌上的。說到底,王石還是沒有任何收獲。

王石知道再查下去也沒有什麽收獲了,隻能將所有無關的瑣碎都記下來,並且將二丫的那封信保存好,畢竟這封信上有著修行者留下的東西,想必師尊能夠推斷出什麽,也隻能期望於師尊了。

要不然在這片天地裏找一個人無異於 大海撈針,王石現在才了解自己腳下的土地是有多廣闊,恐怕窮極王石的一生都無法走完萬分之一,更不用說去找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