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放聲歌唱
郤向陽衝謝小麗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問：
“哎，謝小麗，你憑啥讓我哥幫你挑東西呀？”
謝小麗把花布包掛好，揚起臉瞪眼同學，針鋒相對地答道：
“又沒讓你挑，你繃著個臉幹嘛。向東哥樂意，你生哪門子氣呀。”
“你……”郤向陽給噎得說不出話來，愣了一下才對哥哥說，“大哥，別給她挑，讓她自己背去。”
郤向東看了眼謝小麗，嘿嘿笑了笑說：
“就她這身板，能走這十多裏路就不錯了，哪背了東西呀。”
謝小麗得意地衝同學揚了揚眉，數落似的說：
“你看向東哥多會關心人，多會憐香惜玉呀，哪像你，哼！”
給大姑娘這麽一誇，郤向東心裏高興，臉上卻露出難為情的神色，兀自嗬嗬笑了笑，挑著擔子往村口大踏步走去。
這時，小妹突然跑了過來，抱住二哥嗚嗚地哭了起來。
郤向陽沒心情跟謝小麗鬥嘴，一邊替妹妹擦眼淚，一邊拿話哄她。
謝小麗全然不顧小姑娘的感受，隻管拿手指往自己麵頰上劃，一邊笑嘻嘻地羞她。
別說這一招還挺管用的，小妹立馬就不哭了，抹著眼淚向二哥說再見，然後掉過頭撒腿朝家裏跑去。
謝小麗衝郤向陽咯咯一笑，得意地說：
“怎麽樣，我的辦法不錯吧？要不是我，你妹妹還纏著你哭呢。”
哪知郤向陽來氣了，瞪著女同學吼了聲：
“謝小麗，下次你再敢羞我妹妹，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謝小麗先是一怔，接著不介意地笑了笑，問道：
“老同學，你是罵我，還是打我呀？”
郤向陽瞧見謝小麗嬉皮笑臉的樣子，是又氣又好笑，一時間不知說什麽好，就幹脆什麽也不說，隻拿眼瞪了她一下，拔腿就走。
“等等，向陽，等等我呀。”
謝小麗故意發了會兒呆，然後才嬌聲嬌氣地叫喊著追了上去。
沒過多久，他們三個來到了村口的馬路上。
真是冤家路窄啊！
郤向陽討厭看到劉小兵，卻偏偏又一次碰到他，不由得變了臉色。
奇怪的是，這回劉小兵居然沒拿仇恨的眼神瞪他，隻麵無表情地盯著他看，陰鬱的眼光裏突然閃出絲笑，倏地又消失了。
是幡然醒悟過來不再無端仇恨，還是因為有女同學在場？
看到對方笑了笑，他也跟著笑了笑，算不上一笑抿恩仇，但怎麽也比打架要強吧。他想跟同桌來句臨別贈言，卻遲遲沒有開口。
謝小麗瞧瞧劉小兵，瞅瞅郤向陽，眼裏露出絲詫異，打趣地說：
“呃，你們倆這麽風平浪靜，我倒有點不習慣了。”
郤向陽假裝沒聽見，把眼光移向路邊綠油油的稻田裏。
劉小兵哧地笑了聲，打量著謝小麗說：
“看你穿這身新衣服，我倒不習慣了。不就上個學，犯得著嗎？”
“我穿新衣服跟你有啥關係，愛看不看！”謝小麗白眼劉小兵，挖苦句，“哎，你是不是受刺激了，是不是心裏頭冒酸呀？”
劉小兵心裏真不是個滋味，卻假裝若無其事地笑了笑，反諷道：
“不就上個高中，有啥好神氣的，沒準三年後跟我一樣修地球。”
“啊呸，閉上你的烏鴉嘴！”謝小麗氣呼呼地嚷道，“等著吧，劉小兵，我一定考個大學給你看。”
“就你，哼！”劉小兵冷笑道，“人家拿第一的都不敢打包票，你一個剛趕上趟的誇啥海口，當心到時打腫了自己的臉，那就難看嘍。”
謝小麗狠狠瞪眼劉小兵，反唇相譏道：
“再怎麽也比你這個上不了高中的強，別廢話，修你的地球去！”
說完，她抬眼一望，見郤向陽快消失在轉彎處，趕緊尖著嗓門喊了聲等等，拔腿追了上去。
劉小兵趁機取笑道：
“別瞎忙活了，謝小麗，人家郤向**本就不喜歡你！”
謝小麗一邊沿著塵土飛揚的黃泥馬路往前跑，一邊回頭罵句：
“閉嘴，劉小兵，趕緊修你的地球去！”
劉小兵看到謝小麗追上了郤向陽，心中突然生出股悵然若失的感覺，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痛漸漸擴散開來，使他的眼眶慢慢潮濕起來。
盡管他成績不怎麽好，可他喜歡上學，渴望著能像郤向陽和謝小麗一樣去城裏上高中，三年後再風風光光地上大學。
遺憾的是，他已經沒機會了，因為他父親死活不答應他複讀。
修地球，對，他現在能做的，就是修地球。
一輩子麵埋黃土背朝天，一輩子做低人一等的農民。
不甘心，我不甘心，我死也不甘心！
忽然間，他仰起頭衝著斜斜掛在天空中的太陽，歇斯底裏地大喊大叫起來，淚水像噴泉一樣湧出眼眶。
……
一路上，謝小麗興致很高，像隻麻雀一樣嘰嘰喳喳地說個沒完沒了，還一個勁地找郤向陽同學談即將開始的學習，暢想美好的未來。
可惜的是，郤向陽不怎麽愛跟這位女同學說話，開始時還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話，後來就索性不理睬她，隻同自家哥哥說笑。
謝小麗自是不痛快，先是撒著嬌纏著身邊的男同學，見這招不管用，眼珠子骨碌一轉，故意向他哥哥大放熱情，沒事找事聊起來。
盡管郤向東老實巴交的，並且在女孩子麵前總是有些靦腆，但見謝小麗這麽熱情奔放，也就放開膽子陪她聊陪她笑。
原以為這樣可以刺激一下男同學，好讓他主動找自己聊，誰知他竟然無動於衷，怡然自得地欣賞著路邊綠油油的稻田。
這一招又失敗了，她氣得直拿眼瞪男同學，忍不住在心裏罵了他一句，然後觸景生情，亮開尖細的嗓門唱起：
我們的理想，在希望的田野上
禾苗在農民的汗水裏抽穗
牛羊在牧民的歌聲中成長
……
五音不全，唱什麽歌呀！
耳膜實在受不了！
郤向陽忍無可忍，扭過頭瞪著身邊的女同學，滿眼都是厭煩。
原以為這眼神可以讓她閉嘴，沒料到她卻變本加厲放聲歌唱，歪著頭衝他笑，一副故意逗他的模樣，甚至是故意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