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冤魂
霍州城北，既無城牆也無城門，是一片崎嶇山林，算是一塊天然屏障，何家經過三個多時辰的趕路，來到五十餘裏外的一片柳樹林。
柳林中，一條山路蜿蜒而上，這還是柳家祖先購買下這片柳林後，自己開辟的道路。楚雨融讓何家主吩咐下人，派兩人先往山裏探路。
經過約一刻鍾，隱約在月光下，看見有一座府邸坐落於半山腰，楚雨融眯眼凝望，有一絲皺眉，馬匹也搖頭晃腦，不知是坡度讓馬匹吃力，還是它們也有不好的預感，驅趕起來愈加費勁。
待終於來到山莊門前，右方一塊大石刻有柳園山莊文字，家仆上前叫門，過了許久，才有家丁在門內詢問，不敢開門。
“楚公子來訪，還不快快開門！”
龍將頗有不耐，大聲喊道，家丁這才有所動，三四名家丁打著燈籠出來迎接。
山莊內甚為寬廣，各處都有柳樹栽種，遠處還有一小片荷花池塘，楚雨融不禁多看幾眼，穿過廊坊，各個院落都有拱門相連，房屋成群，相互穿插，途中遇到柳員外前來相迎。
“哎呀，楚公子，真沒想到您會深夜來訪啊！”
“還望柳員外勿怪，我帶遠親一家前來投奔，霍州城實行全麵管製，士兵橫行，恐有大亂，還是柳員外這裏清閑安逸啊！隻怕要嘮叨員外一些時日。”楚雨融笑笑道。
“楚公子客氣了，公子是我柳家恩人，這柳園山莊也就清靜這個好處了，楚公子這邊請。”
柳員外吩咐下人接待好何府上下，親自領楚雨融到客房，剛告辭打算離開，楚雨融突然問道：
“柳員外，敢問……您山莊如此這般多久了？”
柳員外愣了愣：
“不知道公子所指何事……柳園山莊從我父親接過，到至今我並未做任何改變。”
楚雨融平靜片刻，接著問道：
“那請問柳員外，多久以前回來過，這次回來有什麽不同？”
“這……我以前長年在皇城，至少半年才回來一次，這一次賣掉皇城的大部分產業回到山莊，也沒有發現什麽不同啊，這一次攜帶的家眷和仆人多，隻是……對於離家時間比較久的家人，還有一點陌生。”柳員外很奇怪，但又很自然的回答道。
“柳員外，我想不是單單的陌生吧，恐怕是很不習慣吧，你不覺得，山莊內生病虛弱的人太多了嗎？”楚雨融語氣略有不善。
柳員外驚異頓了頓道：
“不錯，最近確實有多人病倒，聽說還有下人打架，最奇怪的是，剛回來時，原來留守山莊內的仆人，全部私自離開，難道山莊內有古怪？”
“對啊，為什麽會這樣，就要問問你旁邊坐著的這位了！”
楚雨融嚴厲地對著一張空椅子說道。
不但柳員外大驚，而且椅子上的這位，也是驚異看向楚雨融，片刻，似乎知道不妙，瞬間向門外踱步。
楚雨融早有準備，長鞭一甩，便纏住對方，拉向椅子上，略一施法，長鞭死死將其纏繞在椅子上不能動彈。
雖然，楚雨融用神識感覺到他，但其實，楚雨融和柳員外都看不見他。隨即，楚雨融摸出一束宗門的熏香點燃，被綁在椅子上的這位，一接觸到熏香，身上也是焦灼冒煙，隨即慢慢現形。
柳員外驚駭，怎麽會有如此靈異的事。
“劉福？”柳員外看到這人，正是留守山莊的仆人之一。
劉福顯形出來，也是一臉驚恐，宗門的熏香，專門加入有驅邪魔怪的成分，劉福被灼燒得拚命掙紮，口吐黑氣，與之抵抗。其相貌白皙詭異，凶與慘的極度誇張表情，讓柳員外倒退好幾步，跌坐地上。
“柳員外不必驚慌，你認識？”楚雨融將他扶起，見隱匿者既已現形，楚雨融揮手熄滅熏香。
“楚公子，他是原本留在山莊的劉福，他的樣子……是鬼嗎？”
“這就要問他了，你是誰，為何在這山莊作怪？”楚雨融轉頭淡淡問道。
沒有了熏香的灼燒，劉福的臉平靜下來，緩緩說道：
“小的正是劉福，老爺，上次回來的時候，難道沒有發現，我不見了嗎？”
“這……”柳員外說不出話來。
“兩年前，每日我都和李勇下山購置糧食，漸漸發現，李勇經常出入妓院，我沒有在意，直到有一天，看見李勇將姑娘帶回山莊，太大膽！我便將事情告知管家，管家讓我去通知眾人捉拿李勇，讓我沒有想到的是，眾人去時，李勇呼呼大睡，醒來反而說我帶妓女回莊，他們在我的房間帶出一個女人，那一晚管家狠狠痛打了我一頓……那時起，李勇隔三差五便恐嚇我，我也當什麽也沒看見了，沒過多久，我才發現更多秘密，李勇和管家不但一起嫖妓，而且克扣錢糧，謊報賬目，終於有一天，管家好像認定我知道他們幹的壞事，將我殺死，把我埋在柳樹下！我死得不甘心啊，我要將事情告訴老爺啊，沒有想到的是，老爺終於回來了，根本沒有發現我不在了，還褒獎了山莊所有人！老爺走後，這些人繼續幹著勾當，所有護衛也和管家串通一氣，將山莊名貴物品偷換，每日在山莊內鶯歌燕舞，我冤啊！我必須要將他們殺死，讓山莊清淨，讓全部的人痛苦地死去！”
說著說著，劉福完全喪失理智，臉露凶厲，奮力掙紮，周身黑氣大盛，一呼一吸之下，劉福身子爆裂，化入黑氣，席卷衝開大門，往外飛走。
楚雨融收起長鞭，沒有去追，開口問道：
“柳員外，恐怕你府上管家那些人，不是離開了，應該全死掉了才對，我剛進山莊，看見一處荷花池塘，本來應該是清廉之氣，但是卻透著汙濁異味，想必屍體都在水底……進山莊前，我就見籠罩一層陰氣，一般冤魂應該沒有這麽大本事才對，山莊內可有什麽靈物寶地？”
“嗯……山莊東園地算是一塊寶地，那裏春季花開最盛，更是長有一棵五百年之久的柳樹。”柳員外思索道。
剛剛說完，楚雨融便見天空籠罩的陰雲開始蔓延，逐步擴大，像一隻黑手伸向各個房屋。
“不好，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