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私塾之外
齊國雲州西北的蒼茫森林中，在雲野山脈腹地，有一處仙氣環繞、白霧連綿的宗門，齊國稍有地位的達官貴人子弟，無不心向往之，其名曰齊雲宗。若是能被宗門選中作為弟子，便可修煉精妙的仙家法術，飛天遁地無所匹敵，家族在齊國的地位，也必將水漲船高。
“何官，你一向閉關苦修，今日所來有什麽事？”一位灰發道人端坐在蒲團上，詢問一位銀發老者。
銀發老者回答道：
“師傅，弟子衝擊瓶頸失敗，如今時日無多，特來向師傅請辭一番，遊曆世間，也不枉這一生……”
雲州偏遠的一處小山村中，臨近村口傳來朗朗的書聲，一個個五六歲的幼童，正坐在案桌前背誦。
老先生在院門一角，向一名十歲出頭男孩單獨教訓道：
“你雖是村長收的義子，我這裏卻也不能留你，各學子都有交上學費，而你總是交不上來，我必須一視同仁，你走吧！”
男孩名叫楚雨融，聽罷，他隻好恭謹地退出院落，轉身靠著院牆坐下，聽著裏麵的讀書聲歎氣。
傍晚時分，聽見裏麵放學的歡呼，楚雨融站起身來，來到門口等候。
“雨融哥，剛才白洋讓我帶上他，到河邊捉螃蟹，我們一起去吧！”
一名粉嘟嘟的小童，從院落出來向他叫喚，接著，又從後麵冒出一個木訥的書童……
夜晚，楚雨融來到小寶房內，向小童說道：
“小寶，白天先生給你的書簡，能不能給哥看看。”
“先生不白給，十個銅板老頭才發給我的，不過，雨融哥你要看就拿去吧，明天一早上學前，千萬記得還我。”
“放心，我明天一早就給你送回來。”楚雨融拿著小寶書簡，視若珍寶，匆匆回到自己房間。
楚雨融已經有十一歲了，本不是這個村子的人，而是流落到這裏，村長看著可憐，給他吃住，並收為義子。
義父義母都待他很好，但是五年後，村長老來得子，生下了楚興寶，態度便隱隱有了變化，所以，也隻是給了小寶進私塾的錢。
坐在**，楚雨融看著書簡，一邊回憶白天朗讀的內容，嘴裏叨念著起來。
雖然楚雨融明明知道自己受了冷落，但是他依稀記得自己很小時候，又餓又淋著雨，是義父把他領進家門，供他吃喝，噓寒問暖。五年裏，義父沒有打過他，也沒有讓他做苦力，村子裏的其他人也很照顧他，所以，他還是覺得蠻知足。
第二天一早，楚雨融將書簡偷偷塞進小寶手裏，村長看見，大聲喊道：
“你們倆來吃飯了，看你娘給你做的烙餅，雨融，一會兒吃完跟我去鎮上，把幾張兔子皮賣了。”
“嗯。”
臨近晌午，楚雨融來到鎮上，等在義父身後，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臉無奈樣子。今天一路上，義父叨叨了特別多，都是要他能自立養家的話，楚雨融隱隱覺得自己，越來越像一個累贅。
突然，街頭一陣**，一名大漢衝開人群，從楚雨融眼前跑過，幾個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巷尾，徹底消失於轉角。楚雨融甚至是沒有看清他的臉，隻感受到一點微風，不禁訝然道：
“這人怎麽能跑得這麽快？”
楚雨融還要說什麽，後麵又是一人，提著刀向巷尾追去，速度似乎更勝一籌。
“他們都是練過功夫，應該是官府抓什麽匪徒，這種事，我們平常人不要去管！好了，東西差不多買齊了，回吧。”村長語重心長的說道。
“嗯……”楚雨融還沒有回味過來，不斷想著剛才的場麵。
路過一個高大的門前，楚雨融不經多望了幾眼，記得義父也進去上報過一些事情，乃是官府衙門，裏麵的人要麽莊重威嚴，要麽舉止不凡，楚雨融很是向往。聽聞書讀好了能做官，因此，他就老是跑到私塾外，隔著門縫看，靠著圍牆聽。慶幸的是，現在小寶也上學了，以後他也能摸到書簡了。
傍晚，回到村裏，楚雨融急忙詢問道：
“小寶，今天先生教了什麽，我看看……”
第二天放學後，三人又聚到一起，小寶在草垛邊問道：
“雨融哥，你天天一有時間，就跑院子外麵偷聽嗎？”
“我可沒有偷聽，先生知道我在外麵，我也算正大光明地聽了。”
“雨融哥，你沒被逼著天天去上學，多好！我回家跟母親說，讓你去得了，我才不想被那臭老頭關著呢？”
雨融聽著一驚：“你可別，小心挨母親的板子，父親都會識字，你可得學。”
“識字有什麽用啊，雨融哥你幹嘛要學，父親都說，讓你多跟他上山打獵就行了。”
“我以後想去做官，就得學，老先生老早就說了，考取功名，就能做官，書上不是說嗎，學而優則仕。”
“要做官……聽說可難了。”
“小寶，你以後打算做什麽？”楚雨融坐在草堆上說道。
“這個……這個我哪兒知道，不過，父親上次帶我去鎮上集市吃了糖葫蘆，本想買第二串，父親說沒什麽錢了！我以後可勁兒地掙錢……對了，鎮上那間大酒樓可掙錢了，以後我要做酒樓老板，就可以買好多糖葫蘆了，小洋子你呢。”小寶躺著在草堆裏，手裏玩著一個小葫蘆。
“我沒想過，小寶你以後真做了酒樓老板，我給你當掌櫃好不好？”
“誰要你當掌櫃，瞧你那笨樣兒！今天才挨了老頭板子，走，雨融哥，我們去山上玩玩吧。”
“玩個屁，天都快黑了，再晚一會兒母親又得教訓我們了。”
“還早著呢，上次我們在山上挖洞藏的果子，都還沒吃完呢！”白洋不舍的說道
“這個天黑得可快，咦，你看，那黑影是什麽？”楚雨融驚奇的指著山上。
小寶趕緊翻身起來，轉頭望去，開口道：
“什麽也沒有啊？”
白洋也盯著想看個清楚，楚雨融偷笑，接著說：
“影子裏好像有兩隻眼睛，是狼嗎？”
小寶不解地看了一眼雨融：
“好像不是。”
小寶轉頭，又發現白洋緊緊地瞪著山上，突然明白過來，大聲喊道：
“是鬼啊！”
說完，小寶一溜煙先往村子裏跑，楚雨融也跟著逃走，剩下白洋一人在後邊的呼喊：
“等等我！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