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第二天早上，二舅居然登門了，看到趙垚一愣：“大垚什麽時候回來的？”
太早了！趙垚說：“我昨天晚上回來的，二舅來有事嗎？”
二舅訕訕的尬笑兩聲：“我來我來……”
有話卻說不出口，孫豔紅在一邊嘟囔一句：“我把門口的大棚送給你二舅了！”
啥意思？要拆了自己的大棚？未免太過分了吧？
吧嗒！趙垚的臉一下子冷下來：“你還有什麽不能送的？”
“沒有那大棚這屋子多冷，你知道嗎？而且大棚要用它賣貨的！”
當著娘家人……孫豔紅變臉了：“賣什麽貨賣貨！要賣你自己出去賣！”
“別指望我伸手賣貨，我這輩子的命好苦啊……”
說著說著哭了，攤上這麽一個二虎吧唧，然後還伏地魔的繼母。
趙垚真的是無話可說，他真的懷疑自己上輩子，是如何跟王麗紅生活那麽久的。
跟他說不清，趙垚直接看著二舅：“拉走的煤我就不說什麽了，家裏東西以後誰都不許動！”
“這是我置辦的，和別人沒有一分錢關係！”
“我家的煤都拉走了，讓我們咋過冬？你們咋想的？”
今天趙垚是一點麵子沒給舅舅，二舅臊眉打眼的。
隻能是答應一聲：“還磨嘰個啥！走吧，我跟你去拉煤！”
其實不是什麽樣的馬車都能拉煤的，拉煤的馬車都是成箱的。
二舅跟著過去，不過幫人家裝車，然後回來之後卸車。
現在的冬天很冷，趙垚又買了兩噸煤，燒少了還真不行。
吃午飯趙垚再一次說：“以後誰也不許拿家裏的東西送禮！”
“這是我買的，誰也沒有決定權。如果你看著哪兒不順眼，那你就走吧！”
娘四個都不出聲，孫豔紅就像是聾了一樣，居然抽出一支煙點著了。
趙垚愣了一下，抽的居然是黃盒人參，我的天哪！
85年抽一塊三毛一的煙！一盒是工資的三十分之一！
相當於四十年後，抽一百元一盒的香煙！這也太奢侈了！
何況孫豔紅的煙癮相當大，抽旱煙的時候，一天還能抽二十多根呢。
抽這種沒勁兒帶著過濾嘴的煙，一天兩盒也不夠她抽的呀！
一盒一塊三毛一兩盒兩塊六毛二，一個月八、九十塊錢，超過付副場長的工資了。
簡直是吃大戶啊！趙垚咬著牙：“誰給你買的煙？”
抽煙也管？孫豔紅急了：“咋的？我抽支煙怎麽了？你這忘恩負義的東西，我白養了你五年……”
你養我？趙垚終於爆發出來：“是分場養了我，和你們娘四個五年！”
“我沒花孫家或者王家一分錢，以後別動不動說養我！”
三姐妹沒想到，現在趙垚跟母親，簡直是水火不相容。
每一次見麵就吵，趙垚越來越強勢了！
隻聽趙垚說：“我沒有奢侈到抽這種煙的地步！”
不是趙垚差這一盒煙，而是他很清楚，如果自己真的給孫豔紅買煙的話。
有多少煙她都會送回娘家去的，孫家四兄弟包括兩位舅舅。
兩位舅媽再包括姥姥姥爺，十口人都抽煙的話，他真的是供不起！
一天一條煙都不夠，一個月就是四百多塊！要命了！
王麗紅梗著脖子：“是我買的煙！媽要抽包煙怎麽了？”
“你不是說賺錢給我們花的嗎？咋的了？變卦了？”
啥叫變卦了？趙垚這個氣呀：“啥家庭啊？每天抽煙消費一兩塊錢！”
“每天抽這個煙，把我們的學費零花錢都花了！”
自己拚命賺錢要逆轉命運，孫豔紅娘四個卻開始享受人生！
難怪人家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這樣的人重生十次，也不可能有功成名就的那一天！
他們就像把明年扶貧種子磨米吃了的人，隻看到眼前的一切。
小趙怒道：“抽好煙是吧？以後學費管她要，我賺的錢是大學學費。”
“正常的生活開支我會負責，過度的花費，抱歉我沒錢！我也花不起！”
孫豔紅恨的咬牙切齒，左一眼右一眼剜著趙垚。
妖妖叨叨的：“我就說你是個白眼狼！抽你兩盒煙你都不樂意！”
“就這樣我還能指望，你給我養老送終？我的命好苦啊！”
趙垚不樂意聽她在這裏嚎喪，起身推上自行車走了，外麵下著雪。
他頂風冒雪趕到了二分場，心中火氣終於消散了很多。
付博見到他大喜：“你可回來了！要不是早早打錢回來，我還以為你在外麵出事兒了呢！”
說啥呢？趙垚笑了：“你把我當小孩子了！”
坐在炕頭的付海山笑道：“你可不就是個孩子！真沒有想到，這件事你辦得這麽利索，幹得漂亮。”
說不擔心是假的，付副場長失眠好幾天。
直到錢到賬：“我們算一算，一共九萬塊錢國庫券。到賬十萬四千二百元，你們哥倆分一下。”
趙垚搖搖頭笑道：“到賬的錢都是您的，我的那一份已經留下了。”
“去是付叔起的車票，回來我買的票，其他費用算我的。”
啊？付海山一驚：“你一共賣了多少錢？賣國庫券這麽賺錢嗎？”
趙垚笑了笑說：“我父親同學在銀行上班，給了優惠價。”
“不過他說國家不允許私人買賣國庫券，以後不讓我做了。”
隻是趙垚說的話，付海山沒當回事。心裏盤算起來，利潤太大了。
正如趙垚所料，付海山的確是打了埋伏。
他從分場收來的國庫券，是以八十元定價的。
十萬國庫券花了八萬，但是賣給趙垚的時候是九萬。
然後趙垚又分給他們家，一萬四千二百元利潤。
也就是說他們家賺了兩萬多，至於說趙垚賺多少誰知道？
工資改革之後，老付一個月也不過賺八十二元錢。
兩萬多是他三百個月的工資，比這輩子工資的總和還多呢！
趙垚不知道付海山咋想的：“付叔，鑄造車間的事怎麽樣了？”
付海山皺皺眉：“我的確給你們聯係了，需要承擔工人的工資和管理費，大約三千元。”
“每年交給灌區企管科三千元，你覺得這樣還能賺錢嗎？”
幾個工人的工資，加上繳納的利潤共計六千塊。
也就是說一個月五百塊錢成本，這筆錢足以讓所有人望而卻步。
1985年銀鬆鄉鎮企業770戶，從業人員2610人，總產值為1145萬元。
也就是說，一家鄉鎮企業，年均總產值還不到一萬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