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大山深處的施工隊

“我們這趟來得太對了。”秦海在短暫的恐懼後,忽然表現得異常興奮。

“秦哥,我想進山前,咱們得好好商量一下。我覺著這座山根本不是隨隨便便可以涉足的地方。”我不無憂慮地說了這句話。

“你們怕了,不去也可以,反正我是去定了。我覺得這世界上最可怕的畜生就是人,其他的,無非就是體格大些、模樣嚇人些的東西。我從來不覺得這些東西有啥可怕的。”秦海對我說完這句話,扛起自己的包裹,毫不猶豫地朝大山的方向走去。

沒和其餘幾人商量,老豆腐盯著秦海的背影,幾乎是咬著牙說:“我去,誰怕誰就別去。”他今天在林麗麵前丟了不少麵子,此時的心情我能理解。

這群人裏,根本無法退出的其實就是我和賈小兵兩個人。林麗受了驚嚇,好說歹說才同意繼續行動,沒有拖我們後腿。

走了大約二十多分鍾路程,我們來到了無量山的腳下,也就是秀西嶺的盡頭。在各種樹木的空隙處,一條泥土路蜿蜒向上。我們各自折了一根粗長的樹枝作為拐杖向山上而去。

山上的植被非常的高大茂密,行走在光線幽暗的林蔭之下,很是涼爽。

由於無量山的山勢綿長,一路行來,山路並不陡峭,大家都不是很累。向上走了大約一個多小時,再回頭,秀西嶺已經被無量山茂盛的植被阻擋得嚴嚴實實。這時候,秦海掏出了指南針看了看,問道:“你爺爺有沒有說不老泉的位置?”

“我大伯是在南麵發現的泉水。”

秦海放回指南針道:“順著走吧。”說罷,帶領著我們朝南麵的山梁走去。

這時,我們已經進入了無量山的深處,光線更加陰暗。忽然,在路邊一株大樹的粗壯的樹幹上,我們意外地發現上麵貼著一張告示,中間的部分已經被人撕去,但從殘留的上下兩端的文字中能看出,這是無量山林場和當地公安局聯合發出的告示。大致內容是請進入無量山的遊客盡量避免走這段山路,以免遭遇到不必要的傷害,而中間撕掉的恰恰是通緝犯的照片。這麽說來,撕毀告示的應該是罪犯本人。

賈小兵率先喊道:“我操,還有比咱們更不怕死的,巴巴地趕來喂怪物呢。”

我皺著眉頭說他:“你能不能說兩句吉利點兒的話。我們都被吃了,你能落著什麽好?”

秦海也停住腳步,征求我們的意見:“是繼續走下去,還是繞個大圈子,你們怎麽想的?”

“不能繞,誰知道那家夥究竟在什麽地方?說不定他就在不老泉呢,該來的總會來的。”我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秦海等了一會兒,見沒人提出異議,於是說道:“那麽大家繼續趕路吧。”

我們繼續朝南而去。一路上,那告示貼得越來越多,但都是被撕去了照片。秦海見狀,笑道:“這幫林場的人和那個通緝犯也真夠無聊的。一方能下本錢貼這麽些通緝令,一方能下工夫撕那麽些照片。”

林麗卻皺著眉頭說:“這種現象不符合常理。我學過追蹤與反追蹤的課程,從囚犯的角度而言,他不可能將這麽多人分散貼的通緝令完全找到,並撕掉照片部分。一是耗費時間,延緩自己脫逃的機會;二是撕照片的目的,雖然是為了給追蹤者製造障礙,但同時也等於是暴露了自己逃跑的路徑。既然如此浪費時間,又被定位了方位,有這麽傻的賊嗎?”

林麗的分析非常專業,讓我對這個漂亮女孩刮目相看。秦海也是連連點頭,說道:“你說得很有道理。可事情都是人做的,我想林場和公安局的人不會如此無聊到發布虛假的通緝令鬧吧。那麽,真正有疑點的,應該是動手撕紙條的人。”

我差點兒忘了,秦海也曾經是一名刑警,從專業上而言,他應該算是林麗的師兄。林麗點點頭,走到其中一株貼著通緝令的大樹前,仔細觀察了一會兒說:“我可以肯定,撕通緝令的人,絕不是被通緝者。”

“是嗎?你這麽肯定?”秦海笑著回答,那笑容裏帶著幾分鼓勵與期許。

老豆腐看著他倆討論案情,表情越來越陰鬱,看來是舊恨未去又添新仇了。林麗沒有注意到老豆腐那張臉,她的專業課成績很好,這次得到了實踐機會,是絕不會輕易錯過的,當下便道:“從紙張殘缺的部位來看,每一張紙都是正好揭去中間部位,而留下上下兩頭。這說明做這件事的人目的很明確,他要的就是那張照片,而無意於破壞其餘部分。人在急切狀態下,不可能將每一張紙都撕扯得差不多同樣的程度,但咱們看到的卻是大致相同,說明撕毀告示的這人做事很從容。所以,完全可以斷定,撕扯通緝令的是另有其人,肯定不是逃犯。但是,對方這麽做的目的我不是很清楚,我猜測可能有兩點,一是為了不讓別人知道通緝犯究竟是誰,二是為了給尾隨而至的同夥留下追蹤的痕跡。”

“嗯,雖然目前這個事情很難判斷,但我很讚同你的推理。這至少可以說明一點,目前的無量山中並不是隻有我們這一幫人,至少還有一個或一個以上的犯罪分子,或者是一批別有企圖的追蹤者,這些人都可能對我們造成威脅。”

“那又怎麽樣,難道你怕了?”老豆腐梗著腦袋說了這句話。

“我怕?我要是怕,咱們就得就地散夥。”

“別把自己當盤菜了,沒你隻有更加保險。”老豆腐說罷,就大步朝前走去。忽然,一條巨大的蟒蛇閃電般地從一堆落葉中探出身來,朝著老豆腐的腳脖子就咬了下去。

老豆腐的反應算是快的,千鈞一發之際,向後猛地一退。萬幸的是,蟒蛇隻咬破了他的褲管,但因此也被破布條套住了蛇頭,頓時身軀亂扭,朝後退縮。老豆腐受此驚嚇,一跤摔倒,朝山下滾去。

這條蟒蛇雖然也有兩米多長,但和梧桐樹下的那條相比,體型上差了許多,它根本控製不住一百多斤的物體下墜之勢,何況麵對的是個大活人,反倒被老豆腐拖帶著滾了下去。山坡上樹木眾多,老豆腐沒滾多遠,便被一株大樹阻住。他也算是聰明,用腳緊緊地踩住了蛇頭,不讓蟒蛇立刻將自己纏繞起來。我們立刻跟了過去,竭力將蟒蛇拉直,秦海手疾眼快,衝在最前麵,用工兵鏟奮力將那蛇頭給切了下來。

老豆腐這會兒沒慫,站起身子,一句話不說,又要朝山裏走。我一把拉住他:“兄弟,山路和城裏的馬路不一樣,你別這麽莽撞好不好?”話音剛落,就聽樹林裏隱約地有腳步聲傳來,聽聲音不止一個人。難道這麽快我們就和另一撥人碰麵了?大家立刻各自尋找了一棵大樹隱蔽了起來。秦海摸出手槍,衝我們做了一個手勢,那意思是讓我們不要慌張。

腳步聲越來越近,一個人的聲音已經傳來:“師傅,咱們必須得阻止這件事。”

“為什麽?如此寶地,就憑你一句話,我就得糾正自己的錯誤?”這聲音比較耳熟,可又想不出這人是誰。我微微移動了下腦袋,朝說話的那兩個人望去,竟然是上午見到的那兩個道士。此刻,老道士正一臉怒色地對著小道士。

“師傅,難道你沒有看出來,這裏是一片老龍窩嗎?這是要出大事的。”小道士語調倔強,似乎非常不讚同自己的師傅。

“你別信口胡說。你才看幾年風水,能分辨出老龍窩?我問你,以無量山為太祖,以貓頭山為少祖,山勢橫貫南北,翻翻滾滾,梯田錯落,這不為龍脈,又為如何?況且,山中龍脈先抑後揚,北麵有禦屏土星橫列屏障。得禦屏側列助勢,龍脈次第升高,然後又突然跌斷,雄起厚重土星,自西向東而曲轉東南。彎環曲折,卻不失平正,此處不為龍穴又能為何?”

老道士氣得渾身發抖,連羅盤都丟棄於地。由此可見,他對徒弟這次不知輕重的糾錯有多憤怒了。可老龍窩畢竟也是個龍窩,既然如此,有爭論的必要嗎?不能因為龍老了,就不承認是龍了吧?我稀裏糊塗地在心裏琢磨著。

“師傅,直觀山形,此處雖為龍脈,而且有禦屏土星所在,可你沒見前麵山林裏的那條水道?水道左右至少有兩處洞口,定是老龍取水之處,這不難分辨啊?”

老道士一把掐住了他徒弟的脖子,氣呼呼地喘著粗氣道:“這次好不容易尋了一處龍穴,你才入此行幾年?敢違逆師言,倒尋師誤,這是欺師滅祖之舉。你……你忘了當年為師是如何辛苦養你成人的嗎?”話說到此,老道士的一頭白發都瑟瑟地抖起來。

小道士終於低下了倔強的頭,低聲道:“師傅,亂定龍穴是要出大事的,我也是擔心您老人家,沒有別的意思。養育之恩,我粉身碎骨也無法報答,豈敢違逆師傅之言。”

聽了這話,老道士的臉色好轉起來,他語重心長地說道:“相信師傅,絕對不會看錯的。老龍穴絕不會在明處,這點是你多慮了。不過,做咱們這行,小心駛得萬年船。龍穴點錯是會遭報應的,小心些,總沒錯。”

小道士不再說什麽,唯唯諾諾地跟在師傅後麵出了樹林。

看來他們剛才來此是為了尋一處隱秘的地方商討事情,而且還產生了爭論。對於他們所說的話,我大部分都聽不懂,隻是對“老龍窩”這個比較獨特的名詞有了記憶。

等二人走得沒影兒了,我們才從掩體中走出來。賈小兵的神色有些慌張,問道:“你們剛才聽到了沒有?老龍窩是個什麽東西,是不是進山前那個發出聲音的怪物?”

老豆腐道:“別亂說話,說不定是龍呢。”

“扯淡吧,我絕對不相信世界上有龍。要有龍,就還有鬼呢。”賈小兵又一次滿不在乎地說出了這句破嘴話。事到如今,我們基本都適應了他,也沒人和他計較。

秦海提醒道:“咱們剛剛入山,也不能聽風就是雨。隻不過,剛才那聲吼叫,肯定不是普通的動物發出的,想必那兩個道士沒聽見。從他們來的方向看,應該和秀西嶺不在同一個坡麵上。不過,我覺得他們所說的老龍窩肯定是有一定意義的,所以,必須得小心了。”

“那咱們就繼續走下去?”我問道。

“有誰願意回頭的,我絕不阻攔。”秦海冷冰冰地說。說罷,他順著那兩個道士退出的方向跟了過去,我們也緊隨其後。剛剛走了沒多遠,大家立刻止步。

山勢到了這裏,開始向下而去。下方是一處平地,被群山環繞,星羅密布著一些破舊不堪的房屋。平地上滿是忙碌的建築工人,還有各種建築材料和工程機械設備分布其間。兩個道士站在山坡的半腰,正和曆總指指點點地不知道說些什麽。

小時候,家裏人不允許我們上山玩耍,所以,雖然此處距離秀西村隻有一個山頭的距離,但我根本不知道還有這麽一個地方。

這時候,一輛卡車從遠處開了過來,拖鬥裏放著一塊巨大的尖塔形石碑,上麵密密麻麻刻滿了字。因為距離不遠,可以清楚地聽見他們的對話。

曆總道:“這塊碑,我做了一篇縣誌,順帶把我自己也刻了上去。”

老道撫摸著胡須,微微點頭道:“這是對的。能有此機緣,將本姓鐫刻碑上,存於龍穴之中。曆總,您飛黃騰達的時候指日可待了。”

曆總聽完,很是開心,順手從包裏取出厚厚一遝錢,遞給老道:“昨日聽道長說想置辦些法器,我也幫不上什麽忙,這點兒心意,算是給自己積點兒功德吧。”

老道也沒客氣,示意小道士將錢接過,又說道:“風水之術,存乎於心。隻有以心度之,才能看出險山之中所隱匿的龍穴所在。吉地強求不來,龍穴更是如此,也是曆總的造化使然,老道在此,恭賀曆總開門見寶了。”

原來,老道替姓曆的在無量山中尋了一處龍穴。那姓曆的等不及,先在龍穴處立塊碑,給自己歌功頌德。我正覺得好笑,忽然,老豆腐拉了拉我的胳膊。順著他的指引,我朝左邊望去,隻見大山左邊的一處斷層正有一條小溪緩緩而下。水勢微弱,所以根本就聽不見聲響。在山腰處有一塊凹地,溪水流淌至此形成了一片小小的水塘。在水塘的左右兩邊,各有一個圓形的洞口,裏麵黑黝黝的似乎十分深邃。忽然,我似乎看見了一股紫氣從洞口噴薄而出,不禁頭皮一陣發麻。

我始終盯著那兩個洞穴,隱約感覺紫氣越來越濃,可不遠處的那三個人似乎毫不知情,繼續聊著自己的事情。曆總問道:“明天是什麽日子,道長看過了嗎?”

“黃道吉日,絕對是破土動工的好日子。這事兒已經籌備很久了,曆總放心去做吧,我們也跟著沾沾喜氣。”

曆總聽後哈哈大笑,得意至極。

這時候,站在我們最前麵的秦海一回頭,示意我們後撤。等我們悄悄退回去之後,他問道:“你們看見那兩個洞口沒有?”那洞口實在太明顯,想不看見都不成,秦海接著說,“老龍窩我還真的聽說過。據說這是山精化龍前所尋找的升天之所,所以肯定需要有水源存在。因為在它成龍前的一天,必須現身吸水,如果不被人看見,第二日便可成龍升天,如果被看見了,立刻就會遭到天誅。這就是所謂的老龍窩。”

我頭一次聽說老龍窩的存在,不禁覺得毛骨悚然,問道:“難不成老龍窩這地方會有更大的大家夥?”

“可以這麽說。比方說,曾經有人目睹過亞馬遜雨林中幾十米長的巨型水蟒,那麽孕育這種蟒蛇的地方就是老龍窩了。所謂升天化龍之類的說法,那是民間謠傳,但巨物生長的環境肯定和別處有異。所以,老龍窩是肯定存在的。”

我急忙道:“剛才那個洞口冒紫煙呢,你們注意到了沒有?”

聽了我這話,所有人都笑了起來。賈小兵揶揄道:“冰哥,你這眼睛也太毒了。才說這裏可能是個老龍窩,你就看見老龍放的屁了。兄弟我實在佩服。”

看樣子,除了我,沒人看見那股猶如薄霧一般的紫色氣體。或許是我多心,又產生了幻覺,想到這裏,我自覺有些不好意思,也就不多嘴了。恰在這時,老豆腐忽然對秦海道:“你說自己是個警察,可一個警察怎麽會知道這麽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呢?”

這個情況確實值得懷疑。進山後的秦海和之前判若兩人,就算是人格分裂,也不至於因為環境的變化而發作吧?

秦海麵對著除了林麗以外所有人的質疑,冷笑了一聲,說道:“有什麽好奇怪的?這是與警察職業沒關係,隻是因為我對這些事情好奇而已。難道你們沒有好奇心嗎?假如我對你們說,那個姓曆的人活不過明天,你們是不是立刻就會追問我原因?如果我無法回答,那麽,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你們是否會去尋找和這方麵有關的情況?在尋找這些情況時,你們就會不斷地發現與之相關的一些答案或者真相。久而久之,你們也就會和我一樣了。”秦海很平靜地說著,似乎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我們沒有了質疑他的理由,所以也就隻能不了了之。

我岔開話題,問道:“那咱們是不是繼續前進?”

秦海道:“當然不能走。如果這裏真是老龍窩,那麽曆豪活不過明天,我要等這個答案。”

“咱們是不是應該去拉他一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賈小兵終於說了一句人話。

“如果你不想給自己找麻煩,就別做這件事。老龍窩也是一個迷魂陣,進去的人根本出不來。如果你硬要讓他出來,其結果也就是和他一起陷在裏麵。不過,我要留在這裏最主要的可不是等著看熱鬧,或許那道小瀑布就是不老泉?難道你們沒有想到?”

一句話提醒了我們,我們來這裏為什麽?不就是為了尋找那道泉水嗎?

無量山中的任何一處山泉都值得我們注意。

看樣子,曆總他們是準備在這裏大興土木搞一陣子了,萬一這裏真是不老泉,我們還沒有辦法展開調查。不過,轉念又一想,如果這裏真是不老泉,那麽當年荷槍實彈的一千多名日本鬼子都沒有一個能活著出去,就憑曆總和他手下這些工程隊,有存活的可能嗎?想到這裏,我的心情忽然變得沉重起來。

秦海顯然對於他們的死活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帶著我們退回了靠西的山路中安營紮寨。

搭好了三頂帳篷之後,秦海道:“我出去看看,你們準備晚飯吧。在這兒不比家裏,大家都要小心些。”說罷,他轉身向北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林海之中。

老豆腐見秦海走遠了,立刻摸出了他那管老式獵槍,填了火藥後,又開始裝鐵蛋。我立刻按住他的手,問道:“你想幹嗎?”

“你沒見那小子瘋了嗎?我們得做好準備,保護自己。要不然,遲早被他害了。”

林麗也嚴肅地說道:“小馬,我必須得警告你,槍一旦拿在手上,就等於是站在了監獄門外。希望你不要這麽衝動。”

我也勸道:“哥們兒,都是人民內部矛盾,至於用槍嗎?”

或許林麗不勸他還好些,此刻的老豆腐黑著臉說:“誰都別管我,否則,別怪我翻臉。”

“你準備怎麽辦?他一來,你就崩了他?”賈小兵非常緊張,他似乎很害怕成為共犯。

“我沒那麽衝動。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對這樣的朋友,咱們必須得留個後手。”老豆腐說完,將那把“老炮”藏在帳篷裏的被單下,又對我們壓低嗓門道,“咱們得想個點子,把那小子手裏的槍給繳了。那是一把格洛克,說打左眼,絕不會打在你右眼上。”

老豆腐是個軍事迷,家裏有數不清的軍事雜誌,分辨一把手槍的能力我是絕對相信他的。他繼續道:“格洛克這槍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就算是刑警,都不可能有。所以,這小子肯定有我們意想不到的後台,你覺得咱們被他控製住,能落著好嗎?”

可現在的問題是,秦海顯然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角色。從他手裏奪槍,肯定要冒極大的風險,萬一發生了意外,後果不堪設想,尤其此地還是山區,萬一出了事,想要傳遞消息都難,何況是求援呢,都不是簡單的事情。我把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大家都皺緊眉頭苦思,最後還是覺得很難有辦法解決這件事。過了一會兒,林麗道:“我覺得吧,繳槍的事情還是最好往後壓一壓,看看秦海下一步的行動再做決定,畢竟他是敵是友,眼下沒人能說得清楚。”

“狗屁說不清楚!你就是向著他。”老豆腐忽然來了這麽一句,頓時醋意濃濃,充溢在茂密的樹林中。我們看看這個人,又看看那個人,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小馬,希望你不要對我說這種莫名其妙的話。你們兩個都是我的朋友,我隻是希望大家能夠平安地回到家。這種時候發生矛盾,是非常不明智的。”

“我才不在乎什麽矛盾,我和他根本就不是朋友。”老豆腐依舊非常憤怒。林麗被他氣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平心而論,我覺得林麗說的話很有道理。秦海身上有槍,說明不了任何問題,來到如此危險的地方,準備一些防身武器是很明智的。當然,秦海確實不該拿槍對著我們,可這屬於內部矛盾,是可以調和的,現在說繳槍,確實有些為時過早。還沒等我勸,賈小兵率先道:“想開些吧,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她不是你老婆,你不是她老公,計較這些沒有意義。”

賈小兵不勸還好,這種勸架方式簡直是火上澆油。老豆腐氣得渾身發抖,林麗大滴大滴的眼淚流淌而下,也不知道是氣秦海還是氣賈小兵。我趕緊打圓場:“事情沒有那麽複雜,咱們先要一致對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