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是一種罪過

“你又來了。”

米若蘭微笑著對童年說。她的頭發覆蓋住了小半邊臉,兩隻眼睛盯著童年,使得他有些手足無措。她繼續說:“其實,我就猜到你還會來的。你的雨兒呢?沒有跟你來嗎?”

“她不知道我來。”

米若蘭搖搖頭說:“你不應該瞞著她。”

童年的目光卻落到了她身後的窗外,小花園裏的花朵已經大半凋零了,他憐惜地說:“惜春常怕花開早,何況落紅無數。”

“你也喜歡辛詞?”

“我隻記得小時候我爸爸經常吟這首詞。”

“說說你爸爸吧。”

童年搖了搖頭:“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對他的印象僅限於此。在我10歲那年,他死於一場意外。”

“那你媽媽呢?”

“在我爸爸死前不久,她失蹤了,再也沒有出現過。”

“她長得什麽樣?”

“我媽媽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米若蘭微微一笑:“嗯,那你很幸福。”

“不,我不幸福。正因為如此,我失去了我的媽媽。”

“童年,美麗不是一種罪過。”米若蘭緩緩地說,似乎是在糾正他的說法。

童年的目光忽然變得異常冷峻,答道:“在有的人眼裏,美麗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原罪。”

米若蘭用手托著自己的下巴,想了想說:“好了,現在還是來談談你的夢吧。”

一個小時以後,童年站了起來,他自己打開了門,忽然,回過頭來,逼視著米若蘭的眼睛說:“在走廊的盡頭,那幅畫是誰畫的?”

“你是說那幅有著誘人貓眼的畫?”

童年點點頭。

“那是許文明畫的。”

“謝謝。”童年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米若蘭吐出了一口長氣,立刻拿起筆,在筆記本上寫上這樣一行字——他有可怕的幼年記憶和心理陰影。

忽然,這間房間裏的另一扇小門打開了,從小門裏走出來的是許文明。

“我不喜歡你偷聽我和別人的對話。”

許文明臉色陰沉地說:“對你來說,他隻是你的一個病人而已。”

“不,在這裏沒有什麽病人,如果說有的話,我們都是病人。我並不能拯救他人,我們能夠拯救的,隻能是我們自己。”米若蘭冷冷地說。

“不過,你似乎對他很感興趣?”

“是的,我對他的夢感興趣。那你呢,你對他的什麽感興趣?”

許文明不說話了,他坐在米若蘭對麵,向窗外望去,此時的小花園裏已是綠肥紅瘦。

米若蘭繼續說:“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麽棘手的事情?”

“是的,非常棘手。”

“你能解決嗎?”她的聲音又柔和了下來,看起來,她還是關心許文明的。

許文明絕望地說:“不,我永遠都解決不了。”

“那我能幫你嗎?”

“你說過,每一個人都無法拯救別人,我們隻能拯救自己。”

說完,許文明站了起來,快步地走出了這間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