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線索

雨兒和童年坐著出租車回到了家裏,童年的身體看起來已經完全恢複了,他不用雨兒的攙扶,自己走進了房間。回到臥室裏,**還遺留著點點梅花般的血跡,不過早已經幹涸了。看到這些,雨兒就有些作嘔,她立刻就取下了床單,把**鋪的東西全部都換成了新的。

“我有些累。”童年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你是該休息休息了,等你休息好了,就會想起來發生了什麽事了。”雨兒點了點頭說。

童年並沒有回答,自己上了床,背對著雨兒,閉起了眼睛。

電話鈴忽然響起,聽到這鈴聲雨兒一陣顫抖,電話鈴繼續響了一會兒她才接過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了許文明的聲音:“雨兒,你為什麽不來上班?”

雨兒從電話裏明顯地聽出了許文明的極度不滿,她不知道該怎樣回答,隻能用顫抖的聲音輕聲道:“實在對不起,許經理,今天早上我家裏發生了一些急事,沒來得及向你請假。”

“我從早上起就給你打電話一直到現在,你去哪兒了?”

“對不起,剛才我在醫院裏。”

電話那頭的許文明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好了,上一回,你第一次上班就遲到了,這一次,我也相信你。不過,我不希望再有第三次,否則的話,你將失去這份工作了。你自己心裏要有數,別怪我到時候不留情麵。”

“我記住了,絕不會再發生了。”她戰戰兢兢地回答。

那邊已經掛掉了電話。

雨兒呆呆地坐了會兒,心裏亂糟糟的,她真的不願意失去這份工作。然後,她看了童年一眼,他似乎已經睡著了,她不想再打擾他休息了,雨兒無奈地吐出了一口氣,離開了臥室。

她又一次走上了三樓,這一回,她走得很慢,一路上小心地看著樓梯和地板,還有那剝落的牆壁,就像偵探在尋找著蛛絲馬跡。

雨兒小心地打開了三樓的那扇房門,房間裏的空氣依然讓人窒息,她緩緩地走到窗口,打開了緊閉著的窗戶,向窗外猛吸了幾口氣,這才使她又有了回到人間的感覺。她回過頭來,忽然發現地板上有一灘血跡,那灘血正好對著樓下她的臥室裏的床的位置。很顯然,清晨從天花板的縫隙間滴落到她的臉上的鮮血就來自這裏。

雨兒顫抖著,小心地走到那灘血跡的跟前。血跡早已經幹涸了,呈現出極深的暗紅色,幾乎接近於黑紫色。雨兒想起自己總喜歡在畫裏使用這種顏色,想到這裏,她又有些害怕。

童年沒有受傷,這血跡肯定不是童年留下的,那會是誰呢?難道,是那隻貓?雨兒的眼前又浮現起了昨天晚上那雙誘人的貓眼,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那隻貓曾舔過這部位。

是童年殺了這隻貓?

雨兒的腦子裏冒出了這個想法,忽然,她聽到了一聲輕微的貓叫。她抬起頭,發現那隻白貓正好位於她的頭頂的房梁上。她立刻嚇了一大跳,渾身顫抖,猛的後退了好幾步。但隨後,她發現眼前的這隻白貓並沒有任何受傷的跡象,它看上去還非常健康,全身上下完好無損,就和昨天晚上在她懷裏時一樣。它是那樣優雅地邁著貓步,皮毛雪白無暇,尾巴尖上幾點火紅的斑點跳動。那兩隻貓眼炯炯有神地看著她,似乎有一股對雨兒感激的眼神。隨即,那隻貓矯健地跳了下來,飛速竄出了房門,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雨兒搖了搖頭,看起來,地上的血跡也絕對不是那隻白貓的。她無法再想象了,也許應該去找葉蕭,可是,她無法解釋這灘血跡為什麽會在這裏,也許,童年也無法解釋。在這個房間裏,到底發生過什麽可怕而血腥的事情呢?

雨兒幾乎要瘋了,她不敢把這些告訴別人,她想,這灘來曆不明的血跡也許會使警察懷疑她和童年幹了些什麽罪惡的勾當。在那些警察的眼裏,這棟孤立的古老房子裏什麽都有可能發生。

最後,雨兒選擇了消滅這些血跡。

她飛快地跑下了樓,然後又帶著盛滿了水的臉盆和抹布還有洗滌劑來到了這間房裏。她跪在地板上,用沾滿了水和洗滌劑的抹布擦拭著地上的血跡。雖然開著窗,但是她還是能聞到微弱的血腥味,她把臉別了過去,麵對著窗戶,雙手卻不停地擦著。那些血跡非常頑強,幾乎已經印入了地板中,她花了很長的時間,才一點一點地清除了它們。直到雨兒累得渾身是汗,精疲力盡,才完成了她的可怕工作。

雨兒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其實,在清晨扛著童年下樓以後她就已經再也沒有一絲力氣了,剛剛恢複過來的體力剛才又消耗殆盡。她坐在地上,靜靜地看著這個房間,這裏在過去似乎也是臥室。可是,那張床卻不像是過去的樣子,還鋪著幹淨的被子,就像是有人住過,難道童年昨天晚上就睡在這裏?她的目光又落到桌子上,桌子上有一塊已經燃盡了的蠟燭殘跡。

她搖了搖頭,不敢再亂動房間裏的任何東西了,當她要走出房門的時候,忽然注意到了旁邊的一堵牆。這是一堵白色的牆,與這個房間其他三麵牆壁截然不同,這是一種與眾不同的白色,雨兒隻有在畫死者的骨骸時才會調配使用這種顏色。

“雨——兒——”

忽然,她聽到了一個奇怪的聲音輕輕地叫了一下她的名字。雨兒立刻被嚇了一大跳,她回過頭來,發現身後什麽人也沒有,她向外叫了一聲:“是誰?是誰在叫我?”

沒有人回答。

整個三樓,無論是走廊還是房間,都沉浸在死寂之中,除了雨兒驚恐的眼睛。最後,她把目光對準了那堵白色的牆。

難道聲音是從這裏發出的?

雨兒一陣顫抖,她的目光立刻從牆上移到了桌子上,那裏的蠟燭殘跡依舊醒目。然後,她的目光又移到了地上那塊已經被擦幹淨了的地板。忽然,幾隻蒼蠅飛了過來,叮在那塊地板上,蒼蠅是一種嗜血的動物,它們知道血藏在哪兒。這是雨兒第一次在黑房子裏見到蒼蠅,她不想看那些飛舞著的醜陋昆蟲,又把目光對準了那麵牆壁。

在這短短的幾秒鍾裏,她的視線不斷地晃動著,從牆麵到桌子,從桌子到地板,再從地板到牆麵上,這個房間裏的一切似乎都在吞噬著她的靈魂,讓她魂飛魄散。最後,那些叮在被她擦過的地板上的蒼蠅向雨兒飛來,她立刻就嚇得奪路而逃,帶著臉盆和抹布飛一樣地離開了三樓。

雨兒再也不想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