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複仇
“小玄，起床吃飯了。”
許煙寧輕輕推開醫務室大門，將手中的飯盒放下，飯菜的香氣從飯盒中飄出，盡管都是些家常菜，但在這個美食稀缺的年代，這樣的菜肴已經稱得上美味了。
算起來，這已經是第四天了。
自打那天以後，許煙寧每天早上都要想辦法偷偷溜出來，溜到食堂去親自給謝玄下趟廚，每天還都變著花樣給他做菜，隻為了讓他能早日從喪親之痛中恢複過來。好在謝玄也是出乎意料的配合，不但沒有像電視劇裏那些悲痛至極的人一樣茶飯不思，反而把每餐每頓都吃得一幹二淨，每天還都能按時睡覺，生活作息甚至比之前還要規律。
看著謝玄逐漸恢複血色的麵龐和越發有力的身體，許煙寧更是打心裏為他高興，之前還擔心著謝玄會不會就此一病不起甚至自尋短見，現在看來，大概是不太需要她操心了。
如果謝曉看到她哥哥能振作起來，一定會很高興吧。
許煙寧默默想著。
今天的謝玄起得格外的早，看到推門進來的許煙寧，謝玄微微一笑，伸手接過飯盒放到身前，裏邊精致的飯菜仿佛在告訴他許煙寧為了他這頓飯花了多大功夫。
“今天又是新菜呢，煙寧姐，你辛苦了。”
謝玄微笑著說道，拿起筷子便開動了起來。
謝玄對許煙寧的稱呼，不知何時從“隊長”變成了和謝曉一樣的“煙寧姐”，當然許煙寧也很喜歡這個稱呼，她早就把謝玄當成了自己的親弟弟，如今謝曉走了，他如果還像以前那樣稱呼自己為“隊長”，反而會讓她更不習慣。
“沒事，你喜歡就好。”
二人相視一笑，那一刻，仿佛兩人真成了姐弟一般。
不一會，剛才還裝得滿滿當當的飯盒便隻剩下了一個空盒子。許煙寧將空盒收好，正準備離開，卻被謝玄伸手拉住。
“煙寧姐，你相信人死後會有靈魂嗎？”
許煙寧微微一愣，轉過頭看著謝玄。
“我聽說，在很久之前有一種說法，人死後，他的靈魂會上天堂或者下地獄，甚至還會變成一種叫‘鬼‘的東西，你說，這是真的嗎？”
不用問也知道，謝玄說的那個“靈魂”一定是謝曉。許煙寧抿了抿唇，將飯盒放到一邊緩緩坐下。
“曉曉她，現在一定很幸福，她的靈魂，一定會去到一個沒有戰爭，沒有痛苦，一切公平的地方的。”
許煙寧默默說著，眼眶不禁又有些泛紅，可當她看到謝玄臉上那舒展開的眉頭時，那份苦楚又仿佛有了歸宿。
“是嗎……”
謝玄看向窗外，那目光仿佛要穿透窗外高大的圍牆，看到外麵那絢麗多彩的世界。
“對不起煙寧姐，讓你照顧我這麽久……”
“客氣什麽，你可是我弟弟。”
許煙寧臉上露出了笑容，可眼角的淚水卻也止不住地落下來。她趕忙拭去眼淚，起身拿起飯盒——她可不敢在這裏逗留太久，畢竟偷跑出來送飯這種事可是重大違規，萬一給獄警發現，那可是要吃槍子的。
“煙寧姐，我……又想喝奶茶了。”
正當許煙寧要走出門去的那一刻，謝玄突然說道。許煙寧沒說什麽，隻是點點頭，囑咐他好好休息，隨後便走出了門去。
“對不起，煙寧姐……”
看著許煙寧消失的背影，謝玄緩緩低下了頭，張開了右手——他手心裏放著的，是一個白色的，已經嚴重磨損的箭頭……
昏暗的走廊上，兩名獄警正吃力地拖著地上的兩具屍體朝停屍房走去，幾名看上去有點軍銜的獄警快步來到一名女囚犯身前，令人意外的是，他們竟對著這名囚犯行了個標準的軍禮。
“這兩個人，不用我操心吧？”
看著地上還未清理幹淨的血跡，白石佑子的眉頭不禁微微皺起。其中一個獄警也察覺到了白石佑子的微表情，趕忙回以一個略顯尷尬的笑容。
“您放心，我這就叫人來弄幹淨。”
自打白石佑子離開奧利莎，便以囚犯的身份來到了監獄之中，但由於她曾經那特殊的身份，監獄中的人沒一個敢對她怎麽樣，獄警更是對她畢恭畢敬，生怕她一個不滿意惹來了奧利莎，最後把自己給玩沒了。
當然，他們並不知道，白石佑子已經和奧利莎沒有聯係了，如果被他們知道，隻怕白石佑子的待遇會比其他犯人還要差。
正當眾人簇擁著白石佑子準備離開之時，一個身影卻突然出現在黑暗之中，擋住了他們的去路。盡管燈光昏暗，可還是能看見那身影左手上的手環，顯然是個異能者。
“哪來的狗東西，趕緊讓開，別**擋道！”
一名獄警嚷嚷著，可那囚犯非但不讓開，反而還一步步地向前走來。這下可把那群獄警給惹惱了，一個個正要拔槍，誰知白石佑子卻突然伸出手，將最前邊那獄警的手槍輕輕按下。
“讓他過來。”
那身影緩緩走出了暗處，來到燈光覆蓋的地方，一頭黑白相間的頭發略微顯得他有幾分滄桑，那眼神死死地盯著白石佑子，濃烈的殺意在他周身魂繞著，那張仍是有些蒼白的臉正對著她，好似一隻死去的惡靈一般，隨時要將白石佑子吞吃殆盡。
“你是……那個女孩的哥哥？”
白石佑子緩緩開了口，臉上似乎浮現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空氣似乎在這一瞬間凝固了，這倆的眼神一對上，周圍的獄警不禁打了個寒顫，雖然還沒開戰，但他們很清楚這不是他們應該插手的事情，看白石佑子沒有反對的意思，幾人趕忙撒腿就跑，飛快鑽進了一處拐彎，不見蹤影。
謝玄繼續向前走去，直至來到白石佑子前邊一米左右方才停下。他右手緩緩舉起，食指和拇指緊緊捏著那白色的箭頭——那是他在擂台上撿到的，謝曉唯一的遺物。
“謝曉……”
謝玄小聲地說著，聲音跟隨著他的身體小幅度地顫抖，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悲痛。白石佑子卻是一臉的輕鬆，眼神中充滿輕蔑，像是早就料到謝玄會在這時來找她，又像是一點也沒把謝玄放在眼裏。
“你妹妹很漂亮，可惜，腦子不太好用，如果當時她不上來阻止我的話……”
“住口！”
謝玄大吼著打斷白石佑子的話，雙眼不滿血絲，像是一頭發怒的豹子，牙齒在他的顫抖下被咬得哢哢作響。
“血債，血償！”
下一秒，謝玄的拳頭就已經揮出，那充滿了憤怒的拳頭積蓄了他的所有力量，可白石佑子隻是輕輕一避，隨後一記直拳直擊他胸口，便將謝玄一下子打退數米遠，踉蹌了好幾步才勉強站穩。
“那個許煙寧，好像對你也很在意呢。“
白石佑子臉上的那份壞笑更加的明顯了。她緩緩擺開架勢，雙手拉開，紮穩步伐，擺出標準的空手道姿勢，隨時準備迎接謝玄的進攻。
謝玄的格鬥能力並不強，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弱的，雖然幾經沙場，可他的戰鬥基本是在依靠異能，至於格鬥技？他可能連皮毛都還沒掌握完全，相比之下，白石佑子能夠成為奧利莎的保鏢，肯定不僅僅是依靠異能的強大，光是從雙方的準備姿勢和氣勢差距來看，高下立判。
盡管如此，此時的謝玄依然沒有任何的退縮，毫無準備地便舉起拳頭，大聲嚷嚷著朝白石佑子衝去，殊不知他這樣的進攻方式在白石佑子眼中破綻百出，堪稱活靶子，隨手便將其進攻化解，一個速度奇快的正拳又狠狠打在謝玄胸膛上，一下便將謝玄擊倒在地，然而倒地了還不到三秒，謝玄便再次爬起來，依然像剛才那樣張牙舞爪地朝白石佑子撲過去。
“如果隻是這樣，會死的。”
白石佑子不再跟謝玄囉嗦，後撤半步躲開謝玄雜亂無章的攻擊，隨後一個轉體掃踢狠狠打在謝玄側腰，速度之快甚至能聽見其帶動的風聲。隻聽“哢嚓“一聲，謝玄慘叫著倒在地上，鮮血緩緩從皮下滲透出來，染紅他的衣服。
僅僅一腳，謝玄的肋骨便已斷裂，雙方站立差距之大可見一斑。誰曾想謝玄隻是歇息片刻，隨後竟又奇跡般地站了起來，雙拳緊握，強忍劇痛朝白石佑子衝去。
“真是無趣呢。”
連續數次出拳，都被白石佑子隨意地閃過，而已經受了傷的謝玄自然也揮不了幾拳，很快便累得氣喘籲籲。白石佑子淡淡一笑，抬起手環輕輕一按，那上麵的紅燈竟閃爍了幾下，隨後“哢噠”一聲，從她的手上掉了下來。誰知謝玄非但不怕，反而更加被激怒，大聲咆哮著揮動拳頭再次襲來。
這一次，白石佑子沒有躲。
拳頭打在她的身上，仿佛打在一塊厚重的鋼板上一樣，一點效果也沒有。興許是被憤怒衝昏了頭腦，謝玄一邊大喊著，一邊不要命似的揮動拳頭，誓要把白石佑子打死，可直到他的衣服被鮮血染紅，雙手打得破了皮，白石佑子還是紋絲未動，甚至連一絲痛感都沒有感覺到。
“勇氣可嘉，還是給你個痛快吧。”
白石佑子突然說道，下一秒，她的眼神便燃起了殺意。隻見她突然用力一推，謝玄剛剛還在不斷進攻的身體瞬間便退後了好幾步，白石佑子縱深起跳，一個華麗的回旋踢在空中劃過優美的弧線，重重蹬在了謝玄的胸口處！
隻聽一聲巨響，空手道的巨大威力加上異能解放狀態下的怪力同時施加在謝玄身上，這哪是異能抑製狀態下的謝玄能承受得了的！還不等看清謝玄的身影，就聽到後方牆壁傳來一聲巨響，隨後便是石塊從天花板上落下的啪嗒聲。
煙塵散去，謝玄的身影一動不動地靠在那，胸前不斷淌出鮮血——白石佑子那一腳，雖然不像許穆熙那樣足以擊穿地麵，但也足夠重創一輛裝甲車，更別提謝玄這個普通人了。
白石佑子緩緩上前，撥開謝玄臉上的灰塵，伸手去試他的鼻息，本來隻是想著意思意思，誰知手剛放下去，一股暖流便突然傳到了她的手上，隨後隻見兩道殘影，謝玄的雙手已經死死抓住了白石佑子的手臂。
這家夥，還沒死！
白石佑子大吃一驚，一把抽回手臂退後幾步，看著地上那挨了如此重擊不但沒死，甚至還能有力氣反抗的少年，心中不禁也有了幾分讚許。
“把他的手環打開。”
白石佑子看向身旁的攝像頭，一臉不容置疑的表情。沉默了幾秒過後，謝玄的手上便也傳來一陣金屬聲，那手環自動地打開，掉落在地。
“別說我沒給你機會。”
看著逐漸恢複生機的謝玄，白石佑子退後兩步，再次擺開了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