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生離死別

場麵一度陷入了混亂。

突然加入的許煙寧和謝玄,讓這場看起來本就不那麽公平的2v1變成了4v1,獄警們你看我我看你,都在等著蘇珀發號施令,可此時的蘇珀卻隻是靜靜地站在奧利莎旁邊,沒有任何動作,顯然也是默許了這種違規行為,獄警們也就不好做些什麽。

“這……這是什麽情況?有兩位場外人員加入了戰鬥?獄警們不管管嗎?”

主持人的疑問,自然也是觀眾們的疑問,但看到奧利莎都沒說什麽,他們自然也就沒了意見,除了一旁的副獄長,此時已經被嚇得瑟瑟發抖,大氣不敢出地看著奧利莎。

萬一這樣的場景引起奧利莎的不滿,他的職業生涯就算是徹底完犢子了。

雖說這一跳摔斷了腿,可那保護妹妹的心還是支撐著謝玄以現在的他能達到的最快速度衝到白石佑子麵前,看著這個強大的對手,他沒有任何的猶豫,撲上去抓住她的手臂,試圖讓她停下來。

“你……你放開我妹妹!你放開她!”

謝玄近乎絕望地咆哮著,但很可惜,憤怒並不能換來勝利,戴著手環的他就隻是一個普通人,無論再怎麽用力,再怎麽喊叫,也撼動不了白石佑子分毫。

“哥……哥哥……”

謝曉顫抖地舉起手,像是想要抓住什麽,她的眼白已經開始上翻,漂亮的臉蛋因為缺氧已經微微泛紫,謝玄大喊著,瘋狂地捶打著白石佑子,可直到他耗盡最後一絲力氣,白石佑子還是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謝玄徹底絕望了,用盡了所有力氣的他無力地跪倒在地上,剛才的怒吼也變成了哀求。

“求求你……求求你放過她……”

急促的腳步聲從謝玄身後傳來,那是姍姍來遲的許煙寧。隻聽許煙寧一聲嬌喝,雙腳一蹬身體彈起,一記飛踢直朝白石佑子側臉攻去,可招式雖然很帥,換來的結果卻是殘酷的,許煙寧隻覺得自己這一腳好像踢在了一塊巨石上,沒有異能的她,根本撼動不了對方分毫。

“曉曉,堅持住!”

可當相互的作用力把許煙寧往回彈出去幾米的那一刻,許煙寧就已經知道結局會是什麽樣了,但她並未選擇放棄,而是繼續拚盡全力,把自己的畢生所學全部招呼在白石佑子身上,崩拳、長拳、鞭腿,甚至她最拿手的手刺全都用上了一遍。她堅信,就算是最堅硬的石塊,也一定有被擊碎的那一刻。

可是,謝曉已經堅持不住了。

隻聽“哢嚓”一聲,謝曉的雙眼從驚恐變得無神,腦袋緩緩向後傾倒下去,一頭秀發也自然散下,好似一縷縷深棕色的瀑布。謝玄仿佛遭了雷擊一般,難以置信地朝謝曉那看去,他的身體肉眼可見地顫抖著,抵抗著這無法接受的事實……

“哥哥,我買到你最喜歡的糖了哦!咱們一人一半!”

“哥哥你看,我也會異能啦!”

“哥,你能不能成熟一點?”

……

謝玄的眼睛,不知何時已經變得和謝曉一樣空洞,他呆呆地看著,看著謝曉那掙紮的雙手緩緩垂落下去,看著謝曉的嬌軀逐漸變得無力,變得僵硬……

那一刻,仿佛全世界都被靜音了……

許煙寧停下了攻擊,嘴裏似乎在大喊著什麽;白石佑子放開了手,任由謝曉的身體緩緩掉落在地上;台上的觀眾們站起身來,揮舞著雙手,卻聽不清他們在喊什麽。謝玄隻覺得眼前一黑,身體跟著謝曉一起,無力地癱倒在地上。

“曉曉……”

謝玄吃力地爬向謝曉,緊緊握住她還有著餘溫的左手,輕聲呼喚著她的小名,就好像當初謝曉出生時,他在產房裏開心地呼喚著她一樣……

不需要再分心對付兩個人的白石佑子徹底解放,把所有的氣流全部施加在許穆熙身上,這下,許穆熙連維持剛才的動作都做不到了,整個人直接被氣流按死在地板上,她邁開步伐,一步步朝著許穆熙走去。

“離她遠點!“

許煙寧顧不上悲傷,一個箭步衝到白石佑子麵前擺開了格鬥架勢,她的眼睛布滿血絲,緊握的雙拳止不住地顫抖——謝曉已經死了,她必須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身為姐姐,此時的她也必須站在許穆熙的麵前。

哪怕不能用異能,哪怕自己的武術在對方麵前像個笑話,哪怕要付出生命的代價,她都必須站在這裏阻止她!

一步,兩步,三步……

白石佑子的身影越來越近,許煙寧的神經緊繃到了極致,拳頭蓄滿了力量,蓄勢待發。可當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到半米時,白石佑子卻突然停住了。

她的臉上,露出一絲興奮的笑容,映襯著她那陰沉的臉龐,樣子十分可怕。

“那種痛苦,我一定要讓你也感受到……”

白石佑子笑著,回頭看了一眼謝玄,又看向許煙寧。她的身體緩緩消散在空氣之中,化作一團風,就這麽消失在了許煙寧眼前。

“……藍方,勝!”

過了幾十秒,主持人才緩緩說出來這麽一句。場上下注給藍方的觀眾頓時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聲,可對於此時的許煙寧和謝玄來說,這個擂台卻是那麽安靜,那麽冷清……

“骨折已經修複了,不過還需要一段時間的靜養,這兩天最好不要有劇烈運動。”

醫務室裏,伊辛收回雙手的治愈能量直起身來。謝玄靜靜地靠在病床的床頭上,雙腳放平,眼神空洞地看著自己的腿,他的眼窩深深地凹陷下去,本就偏瘦的麵龐變得格外瘦削,一頭黑發已經白了大半。不過一晚上的時間,他卻好似經曆了幾十年一般,蒼老了不知多少。

許煙寧點了點頭,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雖然不是親生姐弟,可經曆了那麽多次的生死,她和他們兄妹二人早已情同手足,如今謝曉慘死,謝玄又變成這個樣子,她心中的那份難受自然不言而喻。

“謝謝了…對了伊辛,你是安全級異能者,能幫我從獄外弄一些……辦喪事用的東西嗎?”

許煙寧有些猶豫地說道,畢竟伊辛是歐洲人,許煙寧擔心他對此會有些忌諱。然而等了半天,也沒聽到伊辛的回應,她轉過頭去,伊辛正盯著自己的包發著呆。

“伊辛?”

許煙寧疑惑地走上前拍了拍他肩膀。伊辛這才反應過來,看著身後的許煙寧愣神片刻:“啊……好…好啊,沒問題。”

許煙寧搖了搖頭:“你今天怎麽了?從我去請你過來那會你就一直心不在焉的,出什麽事了?”

伊辛沒有回話,隻是輕輕搖了搖頭,隨後拿起自己的包轉身走出了醫務室……

那個人……為什麽這麽熟悉……

走廊上,伊辛低著頭思考著什麽,他的眼睛呆呆地看著地板,好像在回憶,回憶著什麽回憶不起來的東西。他的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閃過那些曾經的畫麵,可不知為什麽,那些畫麵模糊得不成樣子,亂一棵草,一朵花都那樣的模糊……

蘇珀……那個蘇珀……他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為什麽會這麽熟悉……

就在剛剛,許煙寧找到伊辛之前,伊辛便在走廊上與蘇珀擦肩而過。身為監獄獄警的總教官,伊辛早就聽過這個名字不下十遍了,可是當他真正與蘇珀遇見的那一刻,那種熟悉感卻好似噴泉一般,從伊辛的內心深處噴湧而出……

不知出於什麽原因,對於自己的童年,伊辛總是隻能回憶起斷斷續續的片段,在裏麵除了自己,他記不清任何人的模樣,可就在他見到蘇珀的那一刻,似乎那些畫麵中的某一個身影,變得清晰了那麽一點。

伊辛抬起頭來,眼神堅定地掉頭走去——走廊的另一頭,是監獄的資料室……

目送著伊辛逐漸遠去的身影,許煙寧長歎口氣,坐到了謝玄身旁。看著謝玄那痛苦萬分的模樣,許煙寧心中又難受又自責——如果當時自己態度堅定一點,如果當時自己堅決不同意謝曉參賽,會不會結局就不一樣了呢?

許煙寧輕輕拉住謝玄的手,低下頭抿了抿唇。

“隊長……”

許煙寧趕忙抬起頭來。隻見謝玄雙眼無神地看著天花板,嘴角勾起一絲略顯詭異的微笑,搭配著那亂糟糟的頭發,整個人都好像瘋了一樣。

“隊長……曉曉在向我們打招呼呢……”

說罷,謝玄超前麵招了招手,好像前麵真的站著個人一樣。許煙寧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雙手緊緊抓著謝玄變得瘦弱的手,俯下身去抽泣著。

“對不起…對不起小玄……我應該阻止她的……對不起……那個女人其實……”

然而說到這,許煙寧卻說不下去了,不知是嗓子哽咽了,還是有什麽不敢說出來的真相……

謝玄沒有回答,隻是就那麽笑著。過了好久,他才低下頭來開了口:“隊長,我想喝你做的奶茶了。”

聽到這話,許煙寧這才止住哭泣,點點頭站起身來:“你好好休息,我這就去給你做。”

許煙寧打開門,最後回頭看了一眼**的謝玄,隨後輕輕關上了門……

酒店裏,奧利莎靠在沙發上,翻看著今天戰鬥時拍的照片,一旁的白石佑子靜靜地站著,眼神中似是有幾分不甘。

“你想明白了?”

奧利莎放下照片,頭也不回地問道。

白石佑子點了點頭:“對不起,我知道主人待我好,可是我的目的……我必須要做到……”

奧利莎沒再說什麽,隻是擺了擺手,門口的另一名保鏢心領神會,走上前幫白石佑子打開了門。白石佑子楞楞地看了一眼奧利莎,似乎有點不敢相信。

“我會幫你聯係副獄長,你的手環可以隨時打開,放心去吧。”

白石佑子這才放下心來,她緩緩走到奧利莎麵前,深深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