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冷月的激動
走入這個小洞，冷月刀忽然發出顫抖，金梓鳴的神魂甚至能隱約感應到：
“那是一種激動！冷月居然會有自發反應，而且還傳遞出某種神魂感受，它在興奮什麽，難道它曾經來過這裏？”
自從在黑茫森林獲得它的那一天起，從未有過此等異事。
“它來自域外，即使陳良淳帶它來過，似乎以它和這位元嬰真人的感情，不致於激動如斯？那它到底為何躁動，難道洞裏有它想要的東西？”
洞內有一名值守道人和三名遊客，莽漢按捺著好奇，沒有立即響應冷月的異常。
他不動聲色地走出洞外，朝一條偏僻小徑行去，漸漸消失在荒無人煙的密林之中。
在一棵大樹旁盤腿坐下，取出冷月，將小魚缸放在上麵，用神魂烙印符文到空白處，金色光球如期而至。
與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的光球很亮，甚至在缸內緩慢旋轉。
他將手探入，一縷神魂再次來到藍色空間，看到一顆綠色的大樹，顏色為中等；一段黑色的線條，顏色很淺，似乎是一條小溪。
最耀眼的，是一個白色亮點，簡直可以炫目來形容，距離自己很近，看其方位，不正是七星洞嗎？
他心中狂跳，剛才的發現，可能有兩層含義：
首先，顏色的深淺和亮度，可能代表不同等級的金、水、木精華的珍貴程度；其次，七星洞內可能有金屬性的珍稀寶物。
他沒有盲動，在原地耐心打坐吐納，直至淩晨醜時，皓月當空，繁星滿天，方才起身。
借著月光的指引，他返回七星洞，此時洞口僅有一個簡易木架阻攔，輕輕推開，走了進去，發現值守道人果然已經離去。
金梓鳴一邊前行，一邊體會冷月的反應，在其顫抖得最激烈的地方停下。
這裏離山洞最深處還有三丈距離，是在洞壁與地麵的結合處。
雖然沒有聽說華雲山有什麽厲害的修真門派，但出於謹慎，他沒有動用法力和神魂，僅像凡人武士那樣，以冷月為工具，在地上挖掘。
以他的強壯，進度很快，他發現，當豎直下挖時，冷月不如向外斜挖時興奮。
他按照指引操作，冷月的反應越來越激烈，刀身隱隱有些發熱。待挖出二十多丈，聽到金屬撞擊的聲音。
趕忙刨開土層，露出掩埋在裏麵的一截黑色斷劍，沒有劍柄，隻有劍尖在內的三分之一長度。
莽漢迅速將它收入儲物戒，神魂中頓時傳來冷月不滿的情緒。他未加理會，迅速填平隧道，清除洞口痕跡。
雖無法與從前完全相同，如果不細查，還是無法察覺端倪，最多當作遊客在這裏蹭腳，弄出了一些痕跡。
走出洞外，已是卯時，天色依然暗淡，他再次鑽入密林，回到那棵樹下，取出斷劍和小魚缸，把它們都放在冷月之上。
如同意料的那般，冷月劇烈顫抖，透露出急切的渴望。
金梓鳴銘刻符文，魚缸內產生璀璨的金色光球，且不再是緩慢旋轉，而是高速轉動。
他左手握住冷月，右手插入光球，一道白色細線立即從手臂鑽入，那是極其純正的金之精華。
身體開始自發吸納，以此改善金屬性體質，並在體表排除雜質，兩個時辰後，改造才結束。
此時的他，可以明顯感到，自己對金屬的親和力更強，與冷月也有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恍如刀和肉身本就是一體，同一種物質鑄成。
但金之精華的輸送，卻沒有像從前那樣停止，反而變得更為猛烈。
他的身體成為一個載體，右手吸納的精華，轉瞬由左手傳給冷月，似乎是在喂飽莽漢之後，開始哺育冷月。
冷月發出黑色的幽芒，如同嗷嗷待哺的孩子，歡快地吸食母乳，白色絲線被它瘋狂吞噬。
這種吸引和拉拽，讓金梓鳴的手臂有一種快被撕裂的痛楚，他嚐試把斷劍直接放在冷月上，後者果然拋開累贅，開始直接吞噬，讓金梓鳴得以從痛苦中解脫。
這次饕餮盛宴持續了半個時辰，直到斷劍變成一堆黑色粉末，莽漢有些狐疑：
“難道斷劍也來自域外，材質與冷月相仿？抑或是鴻青界的古老兵刃，隻因用料極佳，才被冷月看上？”
他繼續打坐調息，直到天明，他拿起冷月查看，發現一些缺口和破損，竟得到一定程度的修補。
單刀似乎有了一種新的韻味，如同被賦予一縷生命，而他與刀之間，前所未有地出現一絲神魂相連的感覺。
他揮舞“基礎刀法”，發現出刀更加自如與瀟灑，好像完全出自本能，以前一些多餘或過度的動作被自動拋棄，刀速明顯快了幾分。
他欣喜若狂，不過，他還需去驗證此前的猜想，藍色空間在所見物體的色澤，是否與精華成色有關？
他首先找到那棵古樹，樹幹上懸掛著很多乳白色的粘液，有的像錐子，有的像筷子，有的像葫蘆……
枝條上長出許多粗細不一的根須，垂下來鑽入泥土中，葉片茂密翠綠。
莽漢再次利用小魚缸的光球，體會到生命之精流入體內的感覺。
上次和林希見過的那棵樹，在藍色空間中的綠色要淺一些，果然，他吸納著更為精純的生命精華，木屬性體質因此被改造。
然後，他找到那條清澈見底的小溪，溪水靜靜流淌，岸邊光滑的鵝暖石上，長出綠油油的青苔，柳枝在和風中輕揚，溫柔地掃過水麵。
他無心欣賞美竟，立即如法炮製，果然，此處的水之精華較弱。
猜測得到證實，無需繼續逗留，他躍向空中，禦刀向藍都城飛去。回到客棧，已是戌時，遂上床打坐。
一夜過去，他的身心重新恢複巔峰狀態，出門吃了早點，便向淩雲派分部行去。
入了大門，周琪笑著起身招呼，熱情地帶他朝後院走去。院中一塊空地，已有先到的修士在接受測試。
“你的修為境界，長老能一眼看出，因此隻簡單測試神魂和身體屬性，然後安排你去麵見二長老。
能否過他那一關，就看你的造化，我個人覺得，你肯定能行。”周琪微笑鼓勵，隨即把他轉交給負責測試之人。
金梓鳴想起上次在龍晴派的教訓，由於低調，莫名其妙就被定為最低檔的綠牌弟子，遂決定最大程度地展示能力，以引起淩雲派高層的重視。
“築基後期的修為，元神卻已是三重，很了不起，這本是金丹修士才有的境界。”負責檢測的年輕人看完登記表，說道。
莽漢從氣息上判斷不出他的修為，斷定這是一名金丹修士。
“嗬嗬，純屬機緣巧合，誤打誤撞。”他謙虛道。
“是三重初期吧？那至少能探測到五裏之外，你打算測試多遠的距離？”
“我可以探測七裏多。”
“好，你先站在這麵屏蔽神魂的屏風之後。”
年輕修士叫來一名外聘男子，“你拿一麵小紅旗去七裏之外，在上麵隨便寫幾個字，插在地上，停留十五個呼吸後，把旗幟帶回來。”
過了一會兒，年輕修士發現旗幟已經插好，便招呼金梓鳴過來，“請你告訴我，紅旗上寫的是什麽？”
莽漢放出神識，不斷蔓延，很快找到目標，待看清上麵的內容，微笑說道：“這小夥蠻有趣的，寫的是‘今早吃的是米線’。”
“哼，這小子。”年輕修士笑罵道，他早已“看”到那幾個字，於是在登記表上“神魂”那一欄，填上“實測七裏”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