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墓,答應我(下)

此時,站在這塊平地之上的人,足足有百位。

沒錯,不算是剛剛已經死去的那些敵人來說。現在黑壓壓的一片徹底暴露在這塊平地之上的,有百位敵人。

”剛剛的話,能夠再說一遍嗎?“

麵前的男人依舊保持著微笑。隨後低頭看著腳下的千機獨決道:”聽說,他叫做千機獨決。是附仙門的最強的弟子。“

墓能夠感知到地上的千機獨決還有這微弱的呼吸聲。雖然微弱但至少是平穩的。

”最強......抱歉,我還是沒有這個概念。“男人聳肩戳戳趴在地上的千機獨決道,”或是說,難道附仙門已經弱到這個地步了嗎?“

千機墓依舊站在原地,持好自己的匕首。眼神從沒有離開過站在最中心的兩人。

第一,他必須要清楚為什麽身旁這個被稱為”黑“的男人能夠看清楚自己的刀法,在那一刻可以感知到元力。

第二,他必須要知道對方的實力。

”你好像沒有搞清楚現狀“白扭頭看著站著的千機墓說,“我們前來,是來測試你的實力。千機獨決說的沒錯,我用的是天一門的功法,但是未必能夠在天一門內找到我們。無證,就成了誣陷。你們才是那個告密者。千機墓,來試試吧。用你最大的力量來對抗。將你的全部力量都使出來!”

“呼......”

千機墓已經架好了姿勢。

死亡,死亡....

“走!”

“哭有什麽用!我叫你走,聽見了沒有!”

“.....我的血已經沾上它的鼻子了。沒救了,走吧.....走好嗎?”

“帶我的匕首,走,離開這裏。”

憤怒,不甘,屈辱.....這些情緒沒有半點作用。這些情緒隻能給自己帶來雙腿顫抖,頭腦發熱,全身不斷傳來力量,但這樣的力量根本沒有任何的作用,甚至在幹涉自己的認知。

不斷,不斷的傳來仿佛在告訴自己。

你看,你的力量不過如此。它依舊可以將她吞咽,咀嚼,不留任何的痕跡。

你甚至連她一根頭發都搶不回來。

“呼.....”

“小心。”

黑出手將白攔至身後。對方的元力又在變化。到目前為止依舊無法看清千機墓的全部實力。

“咚!”

下一刻就傳來巨響,眾人抬頭看著從千機墓身後瞬間翻湧而出的土塊奔至而來。而墓也在同時瞬間消失不見。而下一刻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到了身邊的慘叫聲。

“結陣!”

黑的喊聲響應大大小小的弟子。從口袋中掏出小型球體,灌入元力之後摔向地麵。

“結界展開!”

發散著淡淡藍色的元力薄膜在每個人的四周全方位展開。

“啊!”

但是依舊沒有阻止慘叫聲的連續傳來。

“天一秘術,負雲獸!”

對方的速度根本無法利用肉眼捕捉!不斷傳來一陣陣的哀嚎,弟子之間相互因為土塊壓製而來的灰塵根本無法看清任何一個地方!以黑的四周下一瞬間散開白色的煙霧,擴散至這片平地的四周。至少要抓住對方的身位不然根本沒有辦法進行對戰!

“呼......”

再次傳來重重的呼吸聲。此時的墓在白色霧氣鋪灑在整塊平地的最後一刻,已經離開了平地直衝向天空。改變刀法,閉上雙眼。

在哪裏!為什麽根本沒有感知到!千機獨決依舊躺在自己的身邊,他沒有理由逃跑。到底在哪裏?

“峰族刀法,一線。”

“頭上!”

黑剛剛感知到從天而降的墓,就急忙呼喊,但是下一刻傳來的依舊是慘叫聲。負雲獸隻能夠提供給釋放者的強大感知。對於天一門弟子而言也僅僅是能夠跟往常一樣看清楚視野。反應上根本不可能跟的上!

混亂的慘叫聲在白色的霧氣之中不斷傳來,就算是感知到了對方也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

”負雲獸,散!所有人散開不要團體作戰!利用第二方案!”

“是!”

在霧氣散開的下一瞬間,整塊平地上剩下的遺留下來的屍體與血跡。飄灑的血線沒有斷痕,根本看不到對方停頓的行雲流水,殺人的速度以及效率比起他們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要高不可攀。

”啊.....不,不要....不要.....“

黑與白站在離他不到三步的距離。腳邊趴著的也就是千機獨決。千機墓右手鎖住一個刺客,當著他們的麵,用左手的匕首劃開了他的脖頸。血色噴灑在空中正好低落在他們腳尖處。

千機墓鬆開右手,屍體滑落在地。之後平淡的說道:“小心。白。“

”叮!~~咚!“

刺耳的金屬碰撞音下一刻繼續響起,一瞬間有一瞬間的碰撞帶著地麵與樹木倒地的悶響。

第二方案。啟動。

”天一刀法,單二式,劃搏!“

隱入黑色樹林的刺客們紛紛現身在墓的身邊。極盡刁鑽的劍刃施展,招招刺其要害不留後手!而對於墓而言,根本沒有任何的辦法。每次剛剛熟悉一個人的進攻方式之後,迅速消失不見但是下一刻有迎來了第二個人的進攻。單手持劍揮斬雖然力道不大但是都向著要害處不斷的進攻依舊需要提防。

”叮叮!!“

聲響在深林之中不斷的傳出,一陣陣的刀光劍影之間可以看到一個中心。不斷的後退不斷的瘋狂進攻,從東邊樹林已經沒入了更深的樹林之中。

”天一秘術.....“

此時黑依舊凝聚精神,在感知到墓的下一次後退之後調動自身的元力。

”天一秘術,平柳書。“

而白已經站在了他的麵前,翻閱書籍的瞬間閉上雙眼施展功法口訣。

”平柳書,複卷,峰族刀法,一線。“

墓瞬間能夠感受到來自自己側方的一記重擊!帶著一陣烈風打破了規律,直衝自己而來!

”咚!“

不出意料,自己果然被巨大的力道撞擊落地,身體深陷入地麵。身上的道服右側已經被劃開一道衣服下就是自己的肌膚。

”嘖,還是差點。“

白皺眉看著已經被打落的千機墓站在樹上感歎。麵前的這個男人反應可以說勝過他們任何一個人。他們也從沒有見過有著這般意識的年輕人。刻入骨髓的反應意識,一次次的救了他的性命,如百年魔獸一般的呼吸方式每一次的吐納都有著自身的目的。

為了殺一個人也好,為了計劃也好。憤怒不僅沒有見到,反而是一層層被包裹住的冷靜在催動他的刀刃該如何下手。

如此膽寒。無法靠近。

”平柳書.....“

千機墓起身,黑皺眉,沒想到對方還有心思顧及這邊的情況。

”我記著,大會上有個女孩也是施展過這樣的功法口訣......哦,八百子。“

話語音剛剛落定,劍刃就碰撞在了一起。

”看來反而不能讓你活著回去了啊。“

”白!“

黑已經來到了白的身邊,右手搭在他的肩上暗中使勁按住了白的下一刻的動作。

而眼前的千機墓根本不留任何的機會,以碰撞的刀刃作為支點,順勢轉了一圈以後下一刻就正拿匕首催動元力!

”平柳書,開!“

僅僅幾十厘米的距離之間打開的平柳書在其中散發光芒照耀了黑暗的深林。而墓卻伸長的右手沒有再次催動元力!

沒有任何的聲響,下一刻黑白已經撤退到了平地範圍之內,慘白的月光還在照耀。哪裏都是光芒。

血滴落在草地之間,壓的草葉抬不起頭,隻好將沒有化開的血傳遞給了比它更低的草葉上。

黑皺眉捂著自己的右肩擰緊了眉頭看著前方走來的千機墓。

千機墓卻隻是蹲在地上用屍體抹開了匕首上濃稠的血液。隨後抬頭看著眼前的男人說:”我以為你不會有任何的表情。“

白扭頭,看著黑的右肩,這種位置上的受傷。千機墓是想要將刀刺入自己的心髒。

兩人具有相互瞬間移動的能力。距離上的極限就是剛剛到達這裏的位置,控製在百米的範圍之內。那麽還有一點就是對方使用的功法口訣方麵屬於天一秘術的平柳書。

平柳書的特點:一,吸收對方的元力。二:模仿對方的招式。

而且從剛才看來,平柳書模仿的不隻是相對於使用元力的功法口訣,甚至是連體術方麵的刀法劍法一樣可以模仿。

但從剛剛的力道上來看,根本無法達到真正施術者的力度。這不是因為元力跟不上的原因,是本就隻能夠是一個贗品,作為二次創作,也僅僅隻能夠接近完美的貼合第一方但是無法達到第一方的威力。

這跟在賽場利用千機秘術的八百子跟千機玲的千機秘術相互碰撞時落入下風一個道理。那麽以此推導,對方的實力.....其實也僅僅是在兀自獒的水平上。次一點的也隻是達到了突流的水平。

顯然,對方也是弟子,隻是站在暗處的弟子。

”黑,白。如果你們死了。天一門會把你們記住嗎?“

此時站在這裏依舊是他們三個人。千機墓沒有等到他們開口繼續說道。

”不。就像我無法在天一門找到你們一般。天一門的他們也根本不可能記住你們。那你們想要的是什麽?是一場人類的使命感?還是一個人類的名譽。掛在找不見太陽的牆上?那你們一定需要一個可以有著正義的死亡方式。不論人們開始記不記得住你們。支撐你們死去的是在死後天一門突然有一天所有人會記住你們之後會高呼你們的姓名表示對你們的崇拜。“

千機墓看著他們腳邊依舊傳來呼吸的千機獨決,隨後抬起頭繼續說道:”但是現在,死在這裏。你們能夠得到的是什麽?是屈辱,反而讓天一門的他們覺著有你們還不如沒有你們。封存你們的生命。就像你們無法告訴我你們的名字一樣沒有了門派、使命、名譽。我隻問你們一個問題,現在我殺死的這些人,你們兩位可以給他們一個正名的機會嗎?哪怕是讓一個天一門的長老記住他們的名字。你們可以嗎?“

”簌簌.....“

又是風起,一陣陣的微風還在不斷的吹拂,這才感知到這場風就仿佛這才知道了這裏已經死去了一隻手都數不過來的人一樣。他們無法再跟著來時的人們感受風的方向。

”我放走你們。但是我需要你們傳句話給你們的長老。“

千機墓將匕首已經收到了腰後隨後徑直走向了他們兩人。而戒備的刺客們紛紛落地,一個....兩個.....一堆人紛紛站在不同的地方但是都圍住了千機墓。直到走到了黑白麵前三步的範圍時,徹底密密嚴嚴的圍住了這個包圍圈。而且距離千機墓近的隻剩下幾步的距離。

”告訴他們,附仙山現在隸屬於子畫國。隨後的行動,就是對國宣戰的行為。“

千機墓隻看著這兩個人,而這百餘人卻在盯著他一個人。

”想死,不介意再來。”

。。。

“撤退。”

百位刺客紛紛散去,帶著遺留在草地上的屍體再次沒入了深林中。聲音漸漸微弱,隻剩下了飄逸斷續的血跡與倒地不起的千機獨決。

“千機獨決。”

“......”

呼吸還是十分的微弱。隻能夠感受到.....沒有紊亂,是平穩的。

“墓。”

他還是笑了,笑的如此的輕鬆。隻有他這裏的血是凝結成一泊的。不知是化開的冰還是粘稠的血,這身好看的白衣反倒是一塵不染,浸入的顏色如同淡淡的花一層層的潑開。

“答應我一個事情。”

“......”

“答應我。不論附仙山如何變化,不論天地如何轉變輪回,不論你我是否陰陽相隔,不論還草是否離開發花而生.....附仙山依舊還是那個附仙山。不在於外界,在於.....你怎麽去定義它.....保護好附仙山,保護好....千機沫沫。”

千機墓看著這般好看的,潔麵的笑,他也不禁彎了嘴角,上次看到的時候還僅僅是在城裏看到孩子出生的時候。

“這樣該是我羨慕你了。”

月光傾灑,星移百裏,風停、葉止.....

人類就是如此的情緒化,明明知道不應該怎樣,卻還是無法克製自己怎樣.....

“我答應你。”

舌麵傳來溫熱,印記刻化,旋轉流連。

“峰族,墓。再次承諾。不論附仙山如何變化,不論天地如何轉變輪回,不論你我是否陰陽相隔,不論還草是否離開發花而生,附仙山依舊還是那個附仙山。不在於外界。在於我怎麽去定義它,保護好附仙山,保護好千機沫沫。”

語閉,千機墓起身,抱起一樣溫熱的千機獨決,踏向山間燈火處。

“掌門,他們回來了!”

千機沫沫露出少見的微笑,燭火搖曳了好久,緩緩傳來明光。好像已經看見了熟悉的一襲白衣,黑夜也就沒有了任何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