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離去
千機墓還是站在了她的麵前。
“來了。”
千機沫沫看著眼前這張臉。分外冷靜。
可能眼前的這個男人可以改變附仙山的未來。
“嗯。”
兩人都知道，應該有一場必要的交談，為了附仙山也好，為了附仙門也好，這些都是必要的。
“這是他們給的。我就不收了。”
千機墓邊說邊將一路上收到的禮物放在一邊，打量起這間屋子，不論從外表還是內在來看，這間房子甚至要比自己的那間還要簡單。幾乎所有的家具一覽無遺。
“請坐。”
千機沫沫一手伸向身邊的座椅示意，千機墓點頭，兩人這才達成了對視。
“我想知道附仙山跟千機一族的關係。”
千機墓的第一個問題拋出。千機沫沫隻能夠說是一陣見血。
“如你所見，千機一族就是附仙門，附仙門跟附仙山的關係我想不用多說了吧？”
“所以我想知道的是千機一族跟附仙山的關係。”千機墓還是不肯放過這個問題，繼續說道，“千機一族其實跟附仙門是有所區別的，對吧?”
千機沫沫沉下氣說道：“沒有必要，千機一族就是一種代稱，一個稱號，一種血脈罷了。”
“血脈。”千機墓打斷她說道，“這就很重要。一個人，一群人。不會以數量來作數，真正的力量以及影響力。是你的歸屬。這種東西，從你生下來開始就是屬於你的最大力量。”
“.....”千機沫沫一時間說不上來，她知道自己就算是敷衍過去千機墓也能很快的戳破，他想要知道的東西就不可能放過。
"這是屬於我們自己的秘密。"
“嗯.....”
千機墓這才慢慢的低頭，沉思了一會再次問道：“那來說點別的吧。你是掌門，真正的掌門對嗎？”
千機沫沫剛剛放下的一口氣，這次又很快的提了起來，這個人怎麽回事？明明應該是自己前來質問才對！
“嗯。”千機沫沫點頭後隨即說道，“那你呢？到底是為什麽來到附仙山。”
“因為一個人。我跟千機獨決以及千機玲已經詳細說過了。”
“那你沒有跟我說。”
千機沫沫想要把話語權把握在自己的手上，至少這樣可以在墓的麵前算是站上了上風，她自認為的上風。
“嗯。”墓點頭之後，思考了一會再次說道，“我被人所救，來到了這裏。救我的人說，附仙山是我的歸宿。我應該來到這裏。所以我來了。之後的事情，隻是依次進行罷了。”
意思是，除了墓自己加入了附仙門之後的所有事情隻是順水推舟的一欄罷了。甚至都不是引導，而是真正的意義上的被時間所引流到了現在，而且幫助著附仙山贏得了不該有的勝利。
“......”
千機沫沫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她不相信有這樣好的事情眷顧著附仙山，一切都應該有合情合理的依據才行。必要的依據！
“為什麽被救？”
“.......”
對，這就是那個一直沒有被戳破的點！
千機沫沫在這一刻看到了墓神情上的一絲恍惚。
“我不知道應該怎麽說。”
“你應該如實的告訴我。就跟你回答我的其他問題一樣，毫不遲疑的告訴我。”
終於，等到墓的下一次對視。墓的神情已經轉變，轉變之快讓千機沫沫都愣了一下。
“因為背叛。”
”背叛？“
”抱歉，我隻能夠說這麽多了。“
剩下的事情屬於他自己的，他認為這種事情沒必要跟其他人分享。畢竟，是他的承諾。
千機沫沫縮縮脖子點點頭，隨後又想起了什麽，趕忙問道：”那你再告訴我一個事情。“
”你的舌頭上是怎麽回事？“
墓眯起眼睛沒想到眼前的這個女孩比自己要想的敏銳許多。
”在這之前，我想要跟你聊一點別的。“
”別的？“
墓點頭轉移話題的速度相當之快。
”討論一下關於附仙山的未來一事。“
說到這裏。千機沫沫比任何時候都要上心，她本就無法鬆懈的神經，繃得更加的緊致。每日每夜都是在這種高度重壓之下度過。沒有人比她還要視附仙山為重。
墓看著眼前已經轉變神情的千機沫沫，就知道眼前的這個女孩對於附仙山的重視。
”我想很快天一門還會再次來到附仙山。“
”我知道。“
畢竟天一門可以敗給了附仙門，如果被傳開，對於他們門派來說，算是一大恥辱。
”我的方案是跟天一門進行和解。“
”不用。“
墓的方案，在下一刻就被千機沫沫所打斷。她直接了斷的說道：”附仙門有人可以保護。“
”誰？不，我是說問，誰可以比得過天一門？“
這一刻，墓從千機沫沫的表情上看到了一絲驕傲。這時他已經知道，為什麽千機沫沫不在山中。
”子畫國跟我們已經簽訂了協約，我們現在是屬於子畫的“
千機墓點頭，但是下一句話觸動了千機沫沫的神經。
”我以為附仙山十分重要。“
千機沫沫皺眉，盯著千機墓問道：”這話是什麽意思？“
千機墓隨後理解的點點頭後說：”這麽說，現在的附仙山不是附仙門的對嗎？“
”.......嗯。“
千機沫沫的嘴仿佛被人撬開一般簡單的回了一個字，下一刻就迎來了墓的起身。
”那承諾在這裏就結束了。“
千機沫沫皺眉，眼前的這個人到底在說什麽？
但是墓已經張開嘴吐出舌頭，拿出匕首反射看向自己的舌麵。
果然，兩道令紋漸漸淡了下去，很快就消失在了他的舌麵上，現在除了此時隻有舌麵中心有著誇大的紫色如燒焦的印記。
”今夜我就會離開附仙山。“
千機沫沫這次也被帶動著起身，她皺眉問道：”為什麽？“
”因為已經結束了。附仙山是我的歸宿，不是字畫的附仙山是我的歸宿。“
......
”這沒有什麽區別！”
墓沒有說話，整個房間都是沉寂，兩雙眼睛互相對視，持久的時間能夠看見一滴蠟凝固在燭火間。
“有沒有區別，我想你應該比我更加清楚。”千機墓收回匕首繼續說道，“你不是問我我的舌頭是怎麽回事嗎？這是印記。當我與別人做出承諾的時候，印記就會生出，隻有我達成了承諾才能夠消解印記。我承諾千機獨決，保護好附仙門。也承諾了千機玲，守衛好附仙山的未來。但是你說了，不僅是附仙門以及附仙山已經不屬於它本身了。我就沒有必要去守護一個已經有了另一個名字，另一個稱號的山或是人了。”
“你....."
這是千機沫沫第一次失語。一瞬間不知道應該說什麽。這一刻，她的精神如同受到了重擊如此猛烈。整個人都變得恍惚。
墓淡然的看著她繼續說道：“我已經解釋清楚了。今夜我就會離開附仙山。”
沒錯，附仙山是他的歸宿，而屬於子畫的附仙山就不再是他追尋的意義。墓的命門，就是血脈以及歸宿。峰族，就算是離開了杜爾山百年，千年，消失不見。都要認同，大聲的告訴世人。峰族，是杜爾山的子民。是歸屬於杜爾山的！
打開門，闖進一陣夜風。下一刻就留下了獨自一人發呆的千機沫沫。
“我.....”
此時的她，依舊沒有辦法吐出任何一句話。
“你怎麽在這？”
千機玲回頭的一瞬間就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墓。他麵無表情的走向自己，沒有任何的停頓。
“你，你幹嘛？”
她被嚇住了。墓的冷漠在這一刻體現的如此真實。
“我完成了承諾，現在你應該完成你的了。”
千機玲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墓繼續說道：“告訴我，怎樣與你可以修煉千機秘術提高我的修為。”
“這....”
千機玲這下才懂了墓要做什麽，但是現在他這種表情不像是再開玩笑。
“現在？！”
”嗯。盡量在今晚，我明日就會離開附仙山。“
”為什麽？！“
千機玲徹底被他搞蒙了。明明剛剛站在附仙宮內的時候還如此的正常。
”你告訴過我，要保護的是附仙山的未來。但是附仙山沒有未來。這裏已經是子畫國的附仙山了。我也沒有必要去繼續守護。“
”......“
千機玲一下子理清了頭緒，此時的墓之所以如此的冷漠就是因為最開始千機沫沫所說的緩兵之計。
隨即笑著說道：”哎呀，你理解錯了。我們答應子畫隻是一時之計就是為了防止天一門等門派。實際上我們還是附仙門的。“
然而墓卻輕輕的搖頭道：”那你們為什麽又非要跟子畫國做這樣的交易？“
”我已經說了都是為了.....“
”你們除了想到背叛附仙山之外，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背叛？“千機玲皺眉，此時墓已經說的越來越離譜了。她皺眉道：”你不要總是這麽鑽牛角尖！我們隻是都是為了附仙門不得已才這樣做！“
”附仙門。“墓打斷了她，繼續說道，”附仙門，不是為了保護附仙山才存在的嗎？“
.......
命門，被擊中了.....
這一刻，千機玲說不出任何一句話。她仿佛意識到了什麽，但是下一刻還要說的時候，就已經看見墓的身影。
”今夜我會離開。你我之間的約定就作罷吧。“
對，峰族的舌苔印記隻在意是否自己完成了承諾，口頭上的約定，完全可以憑借自己的心情取消。而對於墓所說，之所以這樣的迅速，隻有一個原因。
他對於一個失去了自己的血脈與歸宿的地方沒有任何必要的感情。峰族不會主張臆斷的脫離杜爾山，因為這裏是他們的故土，他們又怎敢對自己的”母親“隨意支配！
說到底，還是少了這份敬畏。人類經常會這樣。
千機獨決一邊指揮一邊問道：“百條、淩風。你們還沒好吧？在一邊歇著就行了！”
百條跟淩風笑著擺手道：“都已經差不多了。再說了做好吃的還是我們在行。”
千機獨決笑道：“行。那你們小心點啊。”
千機獨決又走到自己的崗位上有序的指揮。
”要不...“
千機獨決停下了吩咐看著前來的千機戴。
“還是把掌門叫來吧。我看她其實還是很想參加的。”
聽著千機戴的話，千機獨決點頭，但是他們都清楚，一旦做好決定的千機沫沫，必然不會被一點隻言片語所支配。脾氣起來了甚至要比千機玲還要倔。
“我試試吧。你們快快準備。”
但是千機獨決正準備踏上去往千機沫沫閨房的路程是，就看見慌慌張張跑向這裏的千機玲。
“怎麽了？”
“墓....墓....”
千機獨決皺眉，趕忙問道：“千機墓怎麽了？”
“他要走了。”
一瞬間，熱鬧的附仙宮在下一刻就徹底失去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