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多大了你還玩糖人?

第25章 多大了你還玩糖人?

二十五。佛戡,多大了你還玩糖人?

容拓一句“這雕工,是牙啃出來的吧?”讓攤主的臉色青青白白了好一陣。最終還是憋出來一句“這位仙人,您再看看,再看看別的吧。”

這件,姑且稱之為獅子吧。這件獅子就別說什麽雕工了,它根本就沒有什麽雕工。唯一隻得稱讚的就是材料本身了。那是一塊兩個拳頭大小,通體澄淨的墨翡,從種水上來說,已經達到玻璃種了。

但是在本朝,翡翠本就不是什麽稀罕物,翠綠的倒是有人賞玩,春帶彩或者紫羅蘭什麽的俏色也有人收藏。隻是這樣濃黑的顏色,多半是不討喜的。本朝人喜鮮亮,從平日百姓衣著可見一斑。

這也是為什麽,玉店老板舍得拿出這樣巨大,種水又好的一塊翡翠讓兒子練手的原因了。

這樣的一件器物,便宜點賣給尋常百姓,甚至富戶尚可。賣給沈慕白這樣以為修仙者,連攤主都覺得不好意思了。

沈慕白對攤主的建議不置可否。水雲從旁遞給攤主足足五百兩銀子,沈慕白沒說什麽,揣起那件獅子,繼續往前走。

攤主叫住水雲“唉,這位姑娘,五十兩就夠了,這些……”五十兩足夠一個普通三口之間幾年的花銷,五百兩,幾乎是一個玉器店一年的營業額。

水雲回身輕輕一笑“您就收著吧,我們尊主不在乎這點小錢。”

攤主張了張嘴,神色依舊十分惶恐。

水雲眨了眨眼睛,從攤位上撿起一根通體碧綠的翡翠簪子,插在頭上“這個就當繞頭罷,那五百兩您收好。”

翡翠簪子通體碧綠,成色有些幹,水雲身負水木靈根,拈了一個法訣,覆在簪子上,緩慢的滋養。假以時日,這樣一個成色普通的簪子,定然會澄澈透亮。簪子雖然通體碧綠,看著顏色比那獅子討喜一些,但是畢竟體積嬌小,最多也就三五兩銀子。

攤主還想說些什麽,隻是一眨眼,方才駐足的一行人,都不見了蹤影,連在稍遠處看佛珠的佛戡,都一並消失不見。

攤主顛了顛手裏白花花,沉甸甸的銀子,連攤子都來不及收,匆匆往店裏趕。

沈慕白買那件墨翡獅子,自然不是看上什麽雕工,隻是袁不破在內府深處給他傳遞的信息,雖然沈慕白也有些莫名,但是還是乖乖買下。

一行人逛了一上午,容小七多次暗示他肚子餓了未果之後,終於委屈得拉著沈慕白的手,啪嗒啪嗒的掉起了金豆豆。

沈慕白一愣,蹲下來和他平視,問道“哭什麽。”小孩子是容易讓人內心柔軟的種群,特別是小胖子這樣軟乎乎還不怕他的麵癱臉的品種。一路還好好的,這會兒忽然細細的抽噎起來,委實讓沈慕白有些慌了手腳。

容小七胖出十個肉坑坑的手揉了揉眼睛,嘟著紅嫩嫩的小嘴,小聲說“我餓……”

沈慕白這才恍然想起,容小七和他們不同。這一行人裏,修為最低的水雲也早已辟穀,吃飯對於他們來說不是必須。可是容小七不一樣,他不僅僅還是一個孩子,而且正在長身體,嘴還饞,不然不至於堅持不懈的把自己吃成一個小胖子。

無奈的揉了揉頭,忽略容拓一臉“我為什仫不能掐死這個丟人的熊孩子”的凶惡表情,沈慕白抱著容小七回到客棧。這一次,他沒有用走的,而是縮地成寸,動用了修真法術。

先讓店小二上了幾碟糕點,沈慕白親手塞進小胖子嘴裏。感覺和喂枕黑差不多,玩了一會兒,沈慕白就失去了興趣,把容小七放在凳子上,讓他自己去吃。水雲等人隨後就到,水雲脫下披風,對沈慕白一拜。

“水雲馬上備飯,尊主稍侯。”說完就自發走到客棧的廚房。這次來的奴婢盡量精簡,沒有帶廚師,每一餐,水雲都是親自上陣。帶來的四個小丫鬟,頂多是在一旁打打下手。

一些繁複的菜式,是水雲早就做好,放在芥子空間的。拿出來的時候,風味和溫度全都和放進去的時候一模一樣。而幾樣爽口小菜,丫鬟們已經洗好擇好,甚至細心的切成各種精美的形狀。水雲隻需要略一翻炒調味,即可端出。

飯菜不多時就上了桌,佛戡容拓都沒有和沈慕白客氣,自發的占據了他身旁的位置。玄辰玄月在房中打坐,素來不吃午飯。而遊臧吃生食,它的午餐自然是遊君在房中投喂。倒是枕黑睡飽睡足,從二樓挪了下來,趴在沈慕白肩膀上。

枕黑最近喜歡霸占沈慕白的肩膀,因為小姑娘發現,她家蠢萌主人的後頸處,自然逸散的靈氣最足,但是被狠狠教訓過的某隻,不敢對沈慕白的後頸下手,隻能退而求其次的占據肩膀。

枕黑平時又小又嬌氣,還喜歡時不時的跟沈慕白發脾氣撒嬌,但是卻不是不懂事。見桌上有其他人進餐,也就沒有挨個盤子拔弄,乖乖的吃沈慕白夾到她專用的小碟子裏的食物。甚至沒有上桌,隻是從沈慕白的肩頭躍到他腿上。

容拓和容小七對枕黑沒什麽反應,畢竟早上的時候,他們還一桌吃過飯。佛戡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也沒有說什麽。算是默許了枕黑在一旁進食。

一頓飯吃得太平。隻是有些沉悶的氣氛勾1引了容小七的睡蟲,在沈慕白吃完一碗白飯的時候,小胖子已經倚在他哥哥身邊……睡著了。

容拓這一天因為容小七丟了很多臉,已經麻木了。隨手拎起睡得鼻涕泡都出來的小胖子,對沈慕白一抱拳“袁兄,咱明天不見不散啊,我先帶小七回去了。”容家兄弟住的離沈慕白下榻的客棧不遠,容拓大步流星的走,半盞茶的功夫就能到。

沈慕白看著小胖子像個鋪蓋卷一樣被他二哥夾在腋下,默默地想,這得多大仇?順便吐了個槽,沈慕白也帶著他家小姑娘,回房愉快的玩耍了。遊君也帶著遊臧過來湊熱鬧,三隻玩得還算盡興。

佛戡吃幹淨了自己碗裏的飯,對水雲行了一個佛禮道謝,也回到自己的房間。整個下午,客棧中隻有枕黑和遊臧一起撲騰的聲音。偶爾傳來遊君無可奈何的勸阻。

“遊臧,不許咬你小姑姑,不許對她呲牙~嚇到她怎麽辦?”

“唉,枕小黑,別撓遊臧鼻子,他打噴嚏該把你噴出去了……”

沒等遊君說完,一個黑色的小球已經飛出床去,遊君眼疾手快的把她撈在手裏,自己先嚇得心跳加速。沒心沒肺的兩隻還衝著他胡亂叫喚,好像受了很多委屈似的。

沈慕白接過枕黑,放到手心裏安撫。遊君也摟著遊臧的脖子,好生勸慰。一直對遊君有些敵意的沈慕白,第一次萌生出一種一個戰壕裏的戰友的革命友情。

佛戡的房門一直緊閉,窗戶卻悄聲開了。出於禮貌,靈識覆蓋了整個客棧的玄辰特意避開了佛戡的居所,所以,沒有發現他房間裏的異常。

其實佛戡也沒有去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他隻是走到了上午的時候,沈慕白給容小七買糖人的地方。

買糖人的老爺爺收了容拓的二兩銀子,早早收攤,佛戡掐了一個尋蹤訣,一路追到老人家的住所。老人住的不遠,就住在隔了兩條街的一個小巷裏。佛戡走到巷口,一個端著盆出來洗菜的中年婦女迎頭看見他,對他胡亂施了一個不太正確的佛禮,佛戡也含笑還禮,念一句“阿彌陀佛”。

佛戡敲了敲門。老人家用了些時間才看門,佛戡也很規矩的等,並沒有絲毫不耐煩。

老爺爺看見佛戡,不由一怔“小師父找小老兒啥事?”

佛戡微微一笑,因為老人並沒有讓他進門,所以他也就站在門外“也沒有什麽要緊的事,隻是麻煩老人家,幫我捏一個糖人。”

老者顯然沒有想到佛戡這樣的要求,一直擋在門口的身子,卻讓開了。屋裏散發著甜膩的氣味,爐子上正熬著明天要用的糖。

老人在大鍋裏攪了攪,讓出唯一一張座椅,問佛戡“小師父要捏誰?”

佛戡沒有坐,而是站在爐子邊,自然的接過老人家手裏的長筷子,幫著他力道適中的攪動。佛戡的動作非常唯美。是的,唯美。他坐著俗世裏最尋常的工作,卻仿佛在雷音寶寺聆聽佛法。他不疾不徐,不帶一絲一毫的煙火氣。

糖煙讓他的麵目變得有些虛幻,佛戡一邊攪動著麥芽糖,一邊對老者說道“就是白天的那位,白衣黑裘的”佛戡微微停頓了一下,嘴角勾起一個很輕很輕的笑意“仙人。”他吐出這兩個字,笑容不變,是普渡眾生的和煦。

老人重新坐在椅子上,抽起了旱煙。旱煙的味道和麥芽的甜香混合,不好聞,也很尋常。但是,非常的貼近俗世。

老人微微闔起眼睛,眼皮耷拉著,眼角繁複的皺紋仿佛都舒展開,似乎在回想白天的那個白衣公子,讓人驚豔的麵容。佛戡沒有催他,隻是在旁邊靜靜的等。

麥芽糖已經非常粘稠。

“小老兒可捏不出那人的神韻。”老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旱煙,在喉嚨和肺部來回吞吐了好幾次,才終於逸散在空氣中。

佛戡挽起袖子,眼神專注的盯著衣角的萬字紋,滑落的額發遮住了他的眼神,嘴角的弧度依舊熨貼優雅,聲音清越,仿佛帶著經年的禪香。

他說“無妨。隻得十分之一相似,即可。”

老人放下了不離手的旱煙。

鍋裏的麥芽糖泛起了珍珠一樣的小氣泡,已經熬好了。更新更快作者有話要說:佛勘要糖人做什麽呢?嗬嗬嗬嗬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