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聽雨聲

南唐與大夏的邊界之上,最近的小規模試探戰役急劇增加,耗資也跟著巨大化,戰爭都如饕餮貔貅,對於錢財這種東西地消耗,那是不可想象地,僅是支持這種小規模的戰耗,就足夠令君王頭疼了,俗話說一分錢難倒英雄好漢,以至於兩國地把政文官,開始絞盡腦汁地想法子。

而那所謂地佛門,香火錢無數,而相對於那道教隱於深山,清心寡欲修道的“窮酸”,相對而言富得太多了,自然而然成了最佳的下手人選。

林硯右手握著酒壺,看著這個所謂集佛門至理而證道的大成者,不敢有絲毫大意,大意則失荊州,驕則必敗無疑。

雖說上次與大夏碟子的洗濁境高手交手過,可如今這位三教九流的僧人,所修的是洗濁不壞之身,注定要比那人強上一大截。

湖麵有一名道人腳踩三次青鋒飛馳而來,又讓船家覺得一愣一愣的,所謂的江湖高手,都這麽不值錢的嗎?今日就兩個出現在他眼前,先有年輕人於四丈高主樓躍下不死,後有這道袍人掠湖浮劍疾疾而馳。

道袍青年大笑道:“小師弟啊小師弟,現如今四年沒見到你了,都變得這麽膽小了?連一個佛教禿驢都不敢下手,雖說是帝王命,我們這些還俗之人,不再在意三教九流的約束與否,但是顫顫巍巍可不行啊!”

此時竹樓上的上官儀和薑少卿又少不了驚訝,沒想到這個朝廷之上,位高權重的郎中令,居然是林硯的師兄,若不是其本人當麵細說,實在匪夷所思到無法令人信服。

林硯怪笑著,對這位所謂的朝廷郎中令,卻是沒有絲毫敬意地答道:“陳天行,莫要給我扯這些,當年下山說成名回來,就要讓我跟你一起榮華富貴,再給我尋個有緣的女子白頭偕老,如今就把這破差事交給我?還有沒有再鱉孫的事情?”

聽到說找什麽有緣女子白頭偕老,天上就掉下一個花瓶砸到林硯旁的湖水,濺出的水花四起,濺射得林硯滿臉都是,成了“落湯雞”,林硯哭笑不得地看著竹樓上那個氣得鼓鼓的小女孩,不由得大聲回道:“開個玩笑嘛。”

這才換來哼的一聲

陳天行大笑著,看了看竹樓上的女孩,眼睛一眯,卻也沒說什麽,神情若有所思一般。

林硯見其這般模樣,立刻就將手中的劍南燒春拋了去,陳天行下意識地反手接住,打開酒壺聞了聞,旋即小飲一口笑了笑道:“這麽好心?用這等好酒孝敬我?”

“孝敬?你怕是在想屁吃!本來想賞給這位安聖僧的,奈何人家不給麵子,倒是便宜了你,不過呢,喝完得你自己去付錢的。”林硯指了指竹樓酒家,極為慢悠悠道。

陳天行笑了笑,大口大口地狂飲著,腳下那三尺劍開始散發出淡淡的劍氣。

安卯飛神色依舊平靜,見那越來越粗壯長虹的劍氣,也不驚忙,雙手合十反出手為爪,朝身後的林硯抓去,指尖力道剛猛,空氣好似也被化開一樣,實則是氣機的契合達到了巔峰。

林硯撇了撇嘴,拍劍在後,聽雨落連帶劍鞘滑落至手上,鞘身對向了和尚安卯飛的爪功,無垠的氣機開始自二人的兩側炸開,丈高的湖水開始衝天而起,湖兩岸的觀客看到這幅突如其來的“美景”,都是大聲指指點點,開始嚷嚷。

自南唐開始禁止武夫私鬥以來,江湖人士已經少有以武會友的了,而當下這種景觀,則更是少之又少,這種江湖上的大手筆的對敵方式,恐怕便是如今武評上的十大高手無疑了。

陳天行右腳一抖,長虹般的劍氣將湖水劈開,浩浩****地席卷向安卯飛,而和尚眉目一緊,也沒有轉身抵禦,而是腳下滑動,一股股氣機對向那浩**的湖水,撞出一朵朵浪花,有意無意地將船家老翁連同木舟衝到了岸邊。

林硯纏著劍鞘對敵,右手橫握一抽,劍鋒直直地斬向安卯飛那左臂,卻如何也劃不開血肉,氣機如同魚入大海,尋無所蹤。

這個和尚反手拍飛長劍,,右爪直接握住林硯的頭顱,高越而起,避開身後的粗壯劍罡,又如蛟龍入大海,徑直將林硯摔向水麵,都說柔情似水,此時卻完完全全不像水麵,林硯如同被砸入山岩一般,氣機繚亂不堪。

與林硯氣機相通的岑曦臉色發白,即使是身在竹樓,她也感受到林硯此時地窘迫,胸口傳來的沉悶,令這個女孩感到莫名的不安。

林硯腿腳一旋,一記鞭腿掃開了布衣和尚安卯飛,,體內聖人的氣數內力開始湧動,一口氣壓下了體內繚亂的氣機,又不由得瞪了一眼在旁隻顧喝酒,不施救且少出手的朝廷郎中令。

陳天行尷尬的笑了笑,將酒壺係在腰間,右腳撈起劍柄,轉身一旋踹了出去,人則大踏步向前邁進,一拳狠狠地砸向安卯飛,劍未到而人已至,拳未落而勁已發。

安卯飛本便尚未穩住林硯那一腿帶來的後勁,如此本能接住的一拳,硬生生地砸中了左肩,卻是果斷硬扛下,以一拳換一拳,禮尚往來!

陳天行亦是苦苦地挨了更為霸道的一拳,左手指尖稍稍抖動,飛劍極速駛來,安卯飛布袍無風自舞,一股股氣機以其為中心開始籠罩在自己身上,劍尖撞過來時,陳天行蹬腿後撤數米,駕禦飛劍襲殺,安卯飛右手握住飛劍,手心卻沒被割出任何的血跡,其本身也站在湖麵上紋絲不動,身後卻被前衝的劍氣炸起十餘丈的水波。

林硯順勢直上,聽雨落跳斬在其那握劍的手臂上,氣機依舊是不曾作美,一劍無果,又再次斜劍劈向其頭顱,卻被二指夾住,震氣直直彈飛了出去,而把柄飛劍也終是掙脫了僧人的束縛。

陳天行將劍回握於手,不由得罵了句死禿驢,當真是如此的難纏!林硯也不由得罵罵咧咧,三教九流也有三教九流的優勢,雖受製於天,卻也能在天命難違時法天象地,真正做到內斂於心。

林硯揉了揉胸口,淡淡地說道:“師兄啊!這安禿驢的佛門金剛不壞身,真夠不壞的,真像四師姐當年手中的獨角仙,怎麽鬥也鬥不過,怎麽打也打不死,夠煩人啊!”

陳天行摸了摸下巴,看著林硯認真地說到:“點子紮手?”

林硯以為其有何高見呢,聽到這句話,直接打在其身上笑罵道:“又怎麽樣?咱們能撤麽?命令還不是你頭上那所謂‘天王老子’下的?怎麽解決你告訴我,不然我一定揍你一頓。”

春江湖旁,越來越多看客聚集,卻也在此時被驅散,代替的反而是一大群官兵武卒佩刀而駐,即便是這裏的郡守,也親臨現場。

林硯愣愣地看著,卻又是對著陳天行笑罵道:“王八蛋!你居然有留後手,那有什麽必要讓我出麵來截他?你小子存心想坑我一把啊!”

不過想了又想,劍收回鞘笑著對安卯飛說道:“我說安僧人呐,您就從了這位陳大人吧,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咱們這樣一來一去的,也好收尾,你說是不是?這樣才不會耽誤你們晚上促膝長談,同床共枕,對吧?”

陳天行起初笑意盎然地點著頭,越聽到後麵越覺得不對勁,以至於滿臉的黑線,恨不得敲炸這個師弟的狗頭,這說的是人話?但凡是個人,都睡不成這種話。

安卯飛倒也沒有在意,身為佛門中人,早以對嗔癡怒掌控自如,收放於心,其雙手合十地淡淡道:“貧僧本不予理會這等俗世之事,也有自己的公私要去處理,如今卻也不敢自負到可以一氣破去兩岸幾千士卒,倒也順理成章地與你走一回皇宮,我想陛下愚昧滅佛,倒也不至於再愚昧到殺了一個僧徒。”

前語言盡又接後語,望了望竹樓上的女孩,與其目光恰好對視,薑少卿上官儀二人頓時拔劍出鞘,小女孩也趕忙地壓低了竹帽,遮住了自己的眼眸,不與其對視。

安卯飛回首又看向林硯,一股氣機炸開,右腳一跺躍向竹樓,一手化作鉤狀,直搗黃龍地襲向女孩,上官儀與薑少卿頓時如臨大敵,將女孩護向身後,橫劍作擋。

林硯眼角逐漸冰冷,一股不同於剛才程度的磅礴氣機開始彌漫,觀雪劍被其左手拇指彈出紫檀劍鞘,一股細如金絲的刺骨劍氣直直掃過安卯飛,這其手臂上切割出一道道血絲,緊接著便倒飛出去,在丈外緩緩站起,雙手合十地緩緩說道:“施主果然是未盡全力,這位有著赤子之心的女子,方才貧僧隻是試探而已,不過施主此行之事,略知一二,你就不怕影響了她的……”

“滾。”林硯此時極為冷冰冰地說道,與方才說說笑笑的性格,截然不同。

“貧僧明白了。”

陳天行剛想拍拍其小師弟的肩頭調侃幾句,其卻冰冷地躍向竹樓,薑少卿於上官儀也是收劍回鞘。

林硯冷漠地看了看那組織歸去的陳天行一眾,又轉頭麵帶春風地掀開小女孩的竹帽,盯著這張秀麗好看的臉蛋,柔聲道:“曦兒,笑一個?”

小女孩鼓了鼓腮幫子,撇了撇嘴。

薑少卿與上官儀識趣地各回房間去,林硯則是把這個女孩摟在懷裏,後者卻是嫌棄地埋怨道:“不要抱啦,一身臭汗的,先去洗澡啊。”

林硯卻是不以為然地抱著她,極其不要臉地說道:“那一起吧!”

小女孩羞紅了臉,皺著眉頭道:“我身上又不髒啊。”

“那就幫我洗。”

換來的卻是一陣毒打,這個可以力扛洗濁的大宗師,卻在此時跪地求饒,喊著女俠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