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養煞之人
王家三天的流水席，截止到昨天，就辦完了。
鳳姐的酒肆，也恢複了往常的熱鬧。
各種販夫走卒，爽朗的笑聲，充沛其中。
“哎，天寒地凍，日子難過啊，昨晚聽說廢窯裏，又失蹤了兩人，也不知是不是吃流水席喝了醉酒，不小心掉護城河裏淹死了，還是被邪祟給吃了。”
“誰知道呢，管他的，吃飽喝足，做個飽死鬼，總比餓死的強。”
“來，喝酒喝酒，廢窯不是經常死人麽，見怪不怪了。”
……
楊雄在一旁聽得清楚，心裏大概明白，那失蹤兩人中的一人，應該就是昨晚，影奴李二見到的那人了。
亂世動**，人命不如狗。
個把人的死去，隻是讓大家喝酒的時候，多了點談資，僅此而已。
而這些人口中的“廢窯”，算是這城裏的“貧民窟”之一，原本是一個很大的瓦廠，因為鬧邪祟，慢慢荒廢，有些無家可歸的人，不得已，便住在了裏麵。
連楊雄之前，都有想過，實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也搬去廢窯算了。
……
天色漸黑。
酒肆的酒客，漸漸離開。
楊雄酒足肉飽，起身結賬。
櫃台前，又見到了鳳姐的妹妹。
妹子依舊戴著麵紗，看不清臉，聲音卻是清脆動聽：“楊掌櫃，一個銀元零四個銅板，四個銅板我給你抹去了，你付一個銀元就好。”
“那感情好。”
楊雄掏出一個銀元，放在櫃子上，笑問：“未曾請教，怎麽稱呼姑娘？姑娘芳齡幾何，可有婚配啊。”
“去去去！”
一旁的鳳姐，連忙把他推開：“別打我妹妹的主意。”
楊雄哈哈大笑，轉身離開。
在他背後，鳳姐兩人，注視了一會兒。
妹妹開口：“你看出來了麽？他，被東西盯上了。”
“恩。”
鳳姐點頭：“那東西，你覺得怎樣？”
“很強。”
“楊掌櫃人不錯，但願他，能活下來吧。”
“你若是出手，他一定能活下來。”
“你不用試探我了，我是不會亂出手的。都和你說了，我和楊掌櫃，隻是泛泛之交。就算你要殺他，我也不會阻攔的。”
自己的試探被姐姐看破，妹妹低下頭：“那就好。”
……
楊雄回家的時候，才發現，在皮影店的門口，有一個侍女，在那裏東張西望，看起來，像是等了很久的樣子。
還真來了。
見狀，楊雄心裏提防著，魂識中，武聖圖微微亮起，臉色卻依舊如常，走了過去。
“掌櫃的，你可算回來了。”
見到楊雄，侍女愣了一下，隨後迎上來，抱怨了兩句。
她在這裏，可是足足等了一兩個時辰，那就相當於三四個小時。
“姑娘，有事麽？”楊雄一邊打開店門，一邊問。
“那必然是有事的。”
見楊雄這不急不慢的樣子，侍女心中生氣，真想現在就現出原型，把他生吞了。
但街巷中還有行人，隻能回應：“托我家主的話，來找掌櫃，訂製一批皮影。”
“抱歉，最近不做生意。”
“啊？”
聽楊雄這麽回答，侍女也是愣了一下。
連忙解釋：“錢不是問題，價格高。”
說完，便拋出幾枚銀元。
看在銀元的麵子上，楊雄伸手將其接過，點點頭：“好吧，那請姑娘，進屋詳談。”
“哼，貪婪之徒。”
見楊雄如此“貪財”，侍女心中暗暗嘲諷，放下心來，跟著楊雄，走入店中。
侍女進來後，看了看門外，見偶爾還有行人，便說：“掌櫃的，你先把門關上吧，咱們詳談。”
她打的什麽算盤，楊雄心裏自然知道。
卻假裝不解：“這天還沒黑呢。”
“是這樣的。”
侍女咬了咬牙，一伸手，便把自己的外套解開，露出裏麵白白的肌膚來。
她眨眨眼睛，放軟語氣：“我家主，想要讓你，按照我的樣子，定製一個皮影。你看，我要脫衣服的話，外麵人看到了，多有不好啊。”
“哦！”
楊雄“恍然大悟”，連忙點頭：“曉得，曉得，我這就去關門！”
便過去，關上門。
“哼，好色！”
侍女在心中，又給楊雄打上一個標簽。
楊雄關上門，轉身：“我去點燈。”
“不用了。”
侍女嘴角，浮起一絲冰冷的笑意。
“不點燈的話，我怎麽能看清，姑娘的身段呢？”
“放心，等我取了你的心，你有的是時間看。”
侍女說著，一伸手，按住自己的頭皮，“撕拉”的一聲，將那頭皮，從中直接撕開！
頭發分開，一截花枝，從裏麵探了出來！
花枝的頂端，長著一枚花骨朵。
即便是在“李二”的口裏，聽說過侍女的詭異，可此時，如此詭異的一幕，親眼所見，楊雄還是被嚇了一跳。
“嗬嗬！”
花骨朵搖晃著，居然口吐人言：“掌櫃的，你不是要看人家的身段麽，來啊，盡情的看吧。”
說完，花骨朵猛地張開，瞬間綻放！
一朵長滿獠牙的“鮮花巨口”，撲麵而來。
巨口尚未靠近，楊雄便已經嗅到，其口中的腥臭味！
楊雄不閃不避，任由其靠近。
“鼠輩，膽敢！”
一聲咆哮，武聖關公手持大刀，憑空出現，一刀劈落。
“嗤”的一聲，一顆碩大的花朵，被大刀斬落在地。
隻是，那花朵落地，並沒有死亡，居然還扭頭，看了看楊雄身邊，手持大刀的武聖，張口說話：“我就說呢，原來你也是養煞之人。既然如此，我今日，也不殺你，你去抓個活人獻給我，我拿回去交差便是。”
養煞之人？
原來，她這樣的，叫養煞人？
意思是，這養煞人，和邪煞之間，還有區別的？
想到這裏，楊雄心念微動：那個王老板，難道才是邪煞？
就在他琢磨的時候，卻見那朵落在地上的鮮花，忽然搖曳了一下，在地上一跳，瞬間，再次張開血盆大口，對著楊雄撲來！
關公手持大刀，攔在楊雄麵前。
卻不想，他的舉動，正好落到了鮮花的算計中。
隻見鮮花還未落下，忽然散開，整個花朵，居然再次擴大，眨眼間，就變成了一個落下的“鍾”。
直接就將武聖，罩在了花鍾裏。
武聖這種武將型的傀影，放在戰場上，可以所向披靡，可在這種小屋子裏，卻根本施展不開，越小的地方，越束手束腳。
正好被這花鍾，完美克製。
見武聖掙紮不脫，披著頭皮、沒了腦袋的侍女，手腕一翻，在她手裏，多了一柄尖刀，這才發出“咯咯”的笑聲，向著楊雄，緩緩走來：
“不知道養煞人的心，和普通人的心，比起來，哪個，更好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