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宴席聚散
翌日,烏雲密布，大雨磅礴。
石小陵是被雷聲驚醒的，少年醒來，聽著屋子外麵滴滴答答的聲音，一道道白色閃電，交錯在天地間，震耳欲聾。
石小陵縮了縮身子，裹了裹被子，隻覺得被子裏才是最溫暖的地方，不過想到要去上課，少年十分不情願的離開了溫暖的被窩。
跟往常一樣，布衣少年吃完早餐，撐著一把油紙傘，背著書包，一路趕往私塾。
早晨的青州城十分的靜謐，加上今天糟糕透頂的天氣，街道上人影也沒有幾個，隻有些許披著蓑衣，神色匆匆的行人。
一路上石小陵一直罵罵咧咧，極為懊惱。
“這雨下的也太大了吧。”少年望著天空中雷雲密布的情景，心中卻是有一個莫名其妙的想法，這莫不是有妖怪在飛升渡劫吧。
劈裏啪啦！
話音剛落，天空中響起一道驚雷，嚇得石小陵趕緊縮了縮脖子，一隻手作揖，嘴裏念叨著罪過罪過，趕緊一路小跑來到了私塾。
收起油紙傘，將其放在門外，石小陵走進了茅草屋。
屋子裏卻隻有五個人，小紅袍破天荒的也在，有三個人沒來，興許是今天早上下雨的天氣吧。
石小陵走到位置上，小紅袍就蹦蹦跳跳過來。
“小陵哥哥，我今天也來了咧。”小紅袍舉著小手，像是一個渴望被表揚的孩子一樣，望著布衣少年。
“小紅袍可是一個熱愛學習的小大人了。”石小陵摸了摸安依依的頭，笑著打趣道。
“咯咯。”小紅袍聽後臉上笑開了花。
正在這時，屋外響起了一陣平穩的腳步聲。
小紅袍小臉一變，趕緊回到座位上坐著。
“老先生來了。”這是所有少年的心聲。
果然下一刻，一身青衫，背著一把三尺戒尺的老人走了進來。
老先生站在講台上，看了一眼下麵，眉頭一皺，有三個人還沒有來，老人望著外麵大雨傾盆，頓了頓，望著下麵坐著的五個孩子，心中欣慰。
當視線看到一個布衣少年的時候，老先生神色一動，眼睛充滿了驚奇，讓後者感到一陣奇怪。
“今天不講雜學，我們講講武道。”老先生想了想，接著說道。
聞言，台下的孩子們開始議論紛紛，以前不都是將雜學，禮記，正氣經嗎，怎麽今天老人改變主意呢？
孩子們心中疑惑，老人卻下定決心，說罷就開始講了起來。
“眾所周知，當今天下，武道十三境，境境不同，今天著重講解武道第一境，鍛體境。”
“鍛體境，顧名思義就是鍛煉體魄的意思，大家都知道，我們有一個大敵。魔族，在邊關外虎視眈眈，魔族他們的體魄普遍比人族強大，因此才有了鍛體境。”青衫老人倪倪而談。
“鍛體境，有許多種方法來淬煉體魄，比如重力壓迫，努力訓練，千錘百煉，更上層一點的便是藥浴，當然還有傳說中一種便是血浴，藥浴與血浴的區別就在於一種是天地靈藥，一種是妖獸精血，前者溫和，後者凶險霸道，稍有不慎便會爆體而亡。”青衫老人繼續道。
“但是血浴帶來的效果卻是更加的好，體魄更為凝實，凶悍，比魔族體魄不相上下，甚至更為勝之，因為血浴淬煉的同時，有很大機率得到妖獸的傳承寶骨，有危險卻伴隨著機遇，但是現在很多人族還是選擇藥浴，傷不起啊。”私塾老先生突然一歎。
“世間有很多天驕奇才，嚐試著血浴，卻在途中夭折，這可是我人族的未來啊。”老先生捋了捋胡須，感歎道，臉上充滿了惋惜。
台下，布衣少年聽得尤為專注，這些孩子基本上全在鍛體境，所以這些武道知識對他們來說，極其重要。
私塾老先生心中愉悅，這些可是未來人族的花朵，凋謝不得。
“鍛體境的強弱體現在力道的大小，力道越強，體魄越強橫，鍛體境也就越強大。”老先生繼續講解道。
循循善誘，循序漸進，子們聽得更加入神。
時間流逝，已然到了午時。
“這個時候淬煉方法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普通方法相對要弱很多，藥浴則比較強大，若是血浴的話，則當之無愧最強。，當然不排除一些特例。”太陽高照，老先生在講台上神采奕奕，越講越精神。
“這就是武道修行，有三六九等之分的由來罷了。”說到最後，老先生感歎道。
武道十三境，就好比登山一樣，你登上了一座山，卻發現還有比這更高山峰。
道無涯，路無窮，希望無限。
轟隆！
陡然黑雲密布的蒼穹一聲巨響，響徹天地。
屋子裏的孩子們嚇了一大跳，老先生停下來，說了一聲不要出來後，走出茅草屋，仰望蒼穹，神色凝重。
足足駐足了半刻。
之後私塾老先生回到講台，望著台下的孩子，笑著道：“今天課就到這裏。”
“你們看，這座茅草屋快塌了。”老先生突然指著茅草屋四根房柱。
孩子們看去，果然看到了好幾根房柱上已經裂開了，岌岌可危。
“從今往後，你們便不用來上課了，老頭子我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嘍”青衫老人打趣道，隻是神色有些傷感，心中對這座茅草屋難以割舍，對這些孩子們依依不舍。
“先生。”孩子們低聲哭泣起來，依依不舍。
“你們可要記得我講過的道理，不然哪一天，我回來打你們的板子。”青衫老人突然舉著戒尺，佯做發怒的樣子，告誡道。
“你們收拾東西，都且回家去吧。”老先生說道。
“先生，我舍不得你。”小紅袍哭道，小臉上淚水一顆顆往下落。
“快走快走，囉囉嗦嗦的成何體統。”青衫老人擺了擺手，催促道，隻是眼裏卻也泛著淚花，老人同樣也舍不得。
看見老先生再次發怒，孩子們唯唯諾諾，哭泣著離開了茅草屋，一步三回頭。
“先生，我那十遍雜學還沒抄完了，嗚嗚。”小紅袍突然轉身跑了回來，抱著青衫老人一陣大哭。
“不抄了，不抄了。”青衫老人抱著小紅袍，安慰道。
“那不行咧，我安依依答應的事情就要做到。”小紅袍卻倔強的抬起頭，一張小臉上已經是梨花帶雨。
“好好好，那就先欠著。”青衫老人開懷大笑，隻得苦笑著說道。
此次離別，石小陵卻感覺來的十分的突然，私塾先生就這麽要離開他們，一點準備都沒有。
此去經年，再見麵也不知是何時。
石小陵撐著油紙傘，身邊是回來的小紅袍。
“先生保重。”
一大一小的身影，站在雨中，揮動著小手。
“石小陵，一定要記得啊。”風雨中，傳來青衫老人告誡的聲音。
布衣少年抬起頭，望著茅草屋下站立的老人，淚眼婆娑。
“知道了。”少年握了握拳頭，大聲的說道。
小紅袍疑惑的抬起頭，唯有石小陵知道老人說的是什麽。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人間多離別，離別有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