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本源神石

翌日,風和日暖。

豆花巷的一間瓦窯房,石小陵早早地醒來。

當布衣少年睜開眼的時候,卻發現平日不是睡到中午就是下午的老爹已然起床,正在準備早餐。

布衣少年心中奇怪不已,難道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吃飯的時候,少年一肚子疑問也沒有問出來。

隻是看著老爹那雙沾滿泥土的草鞋,少年心中微微有些懂了,興許是老爹早早的出去買菜了吧,少年心中這樣想著。

匆匆吃完早飯後,少年看了看時間,尖叫一聲,拿著布包,連嘴上的米粒都忘記擦了的往私塾跑去。

“回來,今天暫時不去學習了。”中年人搖頭笑道,喊住了豆花巷子裏奔跑的布衣少年。

聞言少年又跑了回來。

“太好了。”少年大笑道,臉上充滿了笑意,或許在他看來,上學是一種遭罪罷了。

看著少年的笑意,石浮生搖了搖頭,心中卻是有些苦惱。

“今日,有重要的事情,我已經跟私塾老先生說過了,小陵,你可知這天下的人族,武道修行是為了什麽?”石浮生望著少年的眼睛,想要知道少年的答案。

“為了抵抗魔族的入侵。”少年放下布包,隨意的說道,這些東西私塾裏的先生不知說過了多少遍。

“那若是有一天人族潰敗了,你怎麽辦?”石浮生再次問道。

“雖然我不能修行,但我會拿起菜刀跟魔族拚命。”少年揮了揮拳頭,小臉上滿是冷色。

魔族,一個生性殘暴的種族,倘若魔族獲勝,恐怕天下將會生靈塗炭,慘不忍睹。

少年雖然小,但他知道,若是真有那麽一天,恐怕不隻他一個人會這麽做,到時候肯定有成千上萬的人族揮舞著手中的拳頭,拿起武器,嗷嗷叫著跟魔族拚命。

這就是天下大義。

“善。”石浮生笑著點頭,拍手笑道。

“倘若你能修行,你又該怎麽做?”石浮生卻是想到了什麽,繼續問道。

“若是這樣,天下將再無魔族。”布衣少年舉著拳頭大聲道,神色莊嚴,無比慎重。

“大善!”石浮生哈哈大笑,心中十分滿意,這才是他的兒子。

隨後中年人,從腰間拿出盒子打開,裏麵放著一塊黑色的石頭,慎重的將其放在了桌子上。

啪啦!

那張搖搖欲墜的桌子終於散掉了一地。

中年人苦笑一下,將石頭遞給了布衣少年。

少年望著那散落在地上的木架,眼睛瞪的老大,這張十幾年的桌子就這樣壞了?

少年有些鬱悶,以後吃飯恐怕隻能端著碗吃了,少年有些苦惱,撓了撓額頭。

這時看到老爹遞過來的石頭,少年有些憤憤然,就是這討厭的東西。

少年猛地拿過來,狠狠地捏緊拳頭,想要把這東西捏碎。

隻是少年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手裏的石頭還是無動於衷,少年隻得悻悻收住手。

中年人看著少年這般舉動,隻是覺得十分好笑。

“老爹,這是啥東西?”少年問道,望著手中的東西,恨不得把他丟掉。

“它呀,一塊石頭罷了,可若是你吃了它,你便可以修行了。”石浮生道,似笑非笑,想看少年知道後什麽表情。

“什麽!吃了它我便可修行了?”少年震驚,瞪大著眼睛,一臉不可思議。

因為在很多年前,有一個道士看到自己,斷言自己武道路途已斷,這一生都不能修行。

道士感覺很可惜,搖了搖頭,說了一些少年聽不懂的話。

年少不懂事,直到懂事之後,少年才知道道士說的話代表了什麽。

世間武道修行,道途千千萬,唯獨他石小陵的道路已斷。

可是現在,那塊黑色石頭就能治好自己,少年望著那黑色石頭,心中激動萬分。

“可是,這怎麽吃?”少年看著黑不溜秋的石頭,心裏一陣糾結。

“來,喝了這口酒,吃下它,你就是修行中的一員了。”石浮生笑道,把酒壺遞給了少年。

中年人心生豪氣,道路已斷,不能修行,可他卻要反駁道:“道路已斷?不然,這天下有我石浮生在,我的兒子便不能這麽平庸。”

道路已斷,可修否?

石浮生卻想要說一句:“道路已斷,嗬嗬。”

這就是石浮生,那個敢打上天下第一神山的龍虎山,那個敢向天君索要東西的石浮生。

這也就是父母對兒子的愛罷了,哪怕兒子做錯了什麽,那也是他的兒子,說到底,石浮生隻是一個孩子的父親罷了。

布衣少年怔怔望著那酒壺,望著黑色石頭,望著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龐,第一次眸子有些濕潤。

父愛如山。

少年感覺肩上的膽子重了幾分,他伸手接過酒壺,猛喝了一大口。

酒入喉嚨,辛辣卻可口。

人生第一次喝酒的少年,猛地咳嗽了起來,臉龐漲紅,卻不想說話,隻是望著天空出神,隨後又拿起酒壺喝了一口。

少年眼睛裏冒出了水花,原來這就是喝酒的滋味,他想到,今後便可站在小紅袍麵前,拍著胸脯,大聲炫耀。

“哥哥我也是嚐過酒滋味的人呢。”

少年微微有些得意。

恍惚間,少年隻覺得頭暈至極,石小陵似乎看到了一座高山,少年咧嘴笑道:“高山仰止,今日我便要登一登這山。”

說著說著,布衣少年仰頭一倒。

就在這時,石浮生趕緊扶著少年,望著那喝醉了少年,微微搖頭,隻覺的好笑至極。

中年人拿起黑色石頭,不在猶豫,將其放進了少年的口中。

黑色石頭卻是入口即化,詭異至極,化作一道黑色的洪流往少年識海中洶湧而去。

人的識海,是武道的根本,識海若毀掉,武道也便毀了。

一般少年人的識海隻有一個小水塘那麽大罷了,可少年的識海卻是大的出奇,足足有一個足球場那麽大,隻是美中不足的是,少年的識海卻是千瘡百孔,飄滿了灰霧,仿佛一座破敗的荒原。

生機全無。

可這個時候,識海深處,卻陡然出現了一道黑色的洪流。

黑色的洪流看著這荒蕪的天地,猶如看到食物般興奮,在這天地裏飛來飛去,好不自在。

所過之處,灰霧消彌,這片天地漸漸煥發出了一絲生機。

生機越來越濃,天地越來越清明。

最後當天地裏的灰霧全部消散後,黑色洪流變小了一半,但卻更加凝實了,黑色洪流返回識海深處,身形頓住,像在思考,洪流沸騰,像是不滿意似得,最後,黑色洪流往識海深處一片空地上,猛地撞去。

一個五米寬的小池塘陡然出現在了那裏,池塘裏有一尾七彩小魚,歡快的遊來遊去,嬉鬧著。

天地清明,生機蓬勃,小池塘,有魚兒遊。

石浮生看著這一幕,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最後竟是大笑了起來。

“誰說道路已斷,不可修,今日,我石浮生來告訴你,道路已斷,卻可通天!”

“天君也阻攔不得!”

豆花巷裏,傳來一陣狂笑,驚得遠處跑來的野狗夾著尾巴,低聲嗚咽著,快速的消失在巷子門口。

就連豆花鋪子裏的花大娘也驚得抬起了頭,看著巷子盡頭,搖搖頭,嘴中嚷嚷道:“這人怕是喝酒喝瘋了哦。”

花大娘嚷嚷完,便繼續忙著自己鋪子裏的事情,天大地大,她的生意最大,生意好了,她也會過上好日子。

她看著遠處太陽升起,眼裏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

人生漫長卻又短暫,不如意事有八九,可與語人卻無二三,唯有這豆花鋪子一直伴隨著自己,花大娘卻感覺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