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攔截
他們路過比較高的叢林時,路邊的樹林裏有異響,仿佛有野獸在走動。
陸水天在後麵見到鏢隊的行動異常,知道前麵可能遇到了麻煩,於是緊跟在後麵。
林中的聲音怪異,大家都提高了警惕。
但是,隊伍沒有停下來。
“咦,不會是天上飛落的那個東西吧,這是什麽聲音?”有人低聲說。
“小聲點,說不定是野獸發出的,可能是一群野豬,要是它們不知天高地厚,跑到路上來,咱們就動手,抓幾隻,到市集上,可以賣錢。”
“不對,這聲音……你們聽,好像是人為的!”
兩個趕車的低聲議論,但大家都聽到他們的聲音。
“大家小心,這聲音,是人為的!”史鏢頭道。
那怪異的聲音果然是人為發出的。路邊的草叢裏,突然就衝出一輛獨輪車,車上還冒著紫氣,車子宛如一頭從樹林裏突然衝出的怪獸。
一個黑臉大漢拉著車,使勁將獨輪車停在路中央,然後跳到車上,瞪著他們,模樣猙獰,就像一隻怪異的猩猩。
他的手裏握著一把鬼頭刀,刀光閃動,宛如猛獸捕獵前,眨著光芒的大眼。他濃眉大眼,黑黑的皮膚在陽光下閃著光,鋼絲般的胡渣子,亂蓬蓬的頭發,身穿黑色衣裳,任誰都會猜想他是深山裏的強盜。
雖然事發突然,但是鏢師們應變能力強.獨輪車的出現,並沒有讓鏢隊產生慌亂。隊伍立即停住,和那個大漢對視。
連嫣、木蘭興和蕭直迅速趕到前頭,麵對在路中央占道的大漢。本來有點鬆懈的鏢師們,在那瞬間就緊張起來,幾個趟子手已經抄起了身邊的兵器。
十六匹馬都停住了。
周智和周慧穎轉馬頭向路邊。
史義山和張備賢向後轉馬頭。
趕馬車的趟子手很快就跳下車,一手勒住馬,一手提著兵器。
他們都不用連嫣下令,所有人都自覺做好防備。
他們不知道攔路人的目的,也不去猜測他是什麽來頭,更不在乎他有什麽本事,遇到這種情況,他們必須這麽做,因為他們經曆這樣突發的事情太多了。他們為生活奔波,不管在什麽時候,麵對突發的事情,總會立即準備好戰鬥。
當然,他們都知道,真正有本事劫鏢的人,絕不是路上這個大漢,而是後麵來的人。他們也不知道後麵來的人,將會從哪個方向出擊。
有時候,他們在別人的地盤上,就像在作戰的路上,所以他們隨時都準備著動武。
雄安鏢局的人馬進入越洋地域之前,每走一段路,他們都聞一下自己配的藥物,用於提神。他們要保持清醒,主要是為了預防路上有毒或者迷香。因此,現在他們並不驚慌,因為他們一直保持警惕,而且他們對這種現象習以為常了。
當然,青周距離越洋不算很遠,但是,越洋以東是真勇幫的勢力。他們和真勇幫一向有矛盾,因此,必須提防真勇幫的人來侵犯。
木蘭興皺眉,瞪著那個黑大漢,臉上有怒色,怒喝道:“什麽野狗,竟敢擋路,趕緊給老子滾開!”
木蘭興對敵人從來就不客氣,他喜歡開口罵人。他畢竟不怕得罪陌生人,生氣時,說話從來不留情。
連嫣微微皺眉,側頭向木蘭興使眼色。她是總鏢頭,本來所有人都聽她的,但是,每當遇到這種類似的事情,幾乎都輪不到她先出頭。
那大漢瞧著手裏的刀,似乎不屑看眾鏢師一眼,隻是嗬嗬冷笑。
“老子來做生意,做這沒本錢的生意一般都有規矩,做不成就不走開!”
木蘭興嘻嘻一笑,歪著腦袋指著大漢,好像看見了一個怪物似的。
“就你一個老小子也敢動我們?”
他很早就走江湖,知道這裏方圓百裏之內,沒有什麽厲害的強盜,而且他也自信就算是慧劍山莊的莊主,也不是他的對手,所以他對這個大漢,根本不放在心上。
那大漢瞪著木蘭興,大叫:“老子開此路,你們要想過去,沒有一百兩銀子,老子就不給你們過去?你小子算什麽東西?”
木蘭興嗬嗬冷笑,臉色變得陰沉,大聲喝道:“你裝傻,可別後悔!”
大漢嘿嘿冷笑,側頭看連嫣。
木蘭興向四周掃了一眼,突然厲聲喝道:“躲起來的小鬼們,都給老子滾出來吧!”
一支飛槍破空而出,夾著風聲而來,直取木蘭興的麵門。
木蘭興將馬鞭一揮,啪了一聲,將飛槍打落,人就撲向車上的大漢。他機警靈活,早猜到手推車上有異物,決定先製服這個黑大漢,將車奪在手上。
那大漢大叫一聲,揮出一刀,人立即向後滾出兩丈遠。木蘭興屏住呼吸,身法立變,一腳將獨輪車踢飛,然後迅速落回馬背上。
獨輪車宛如暴起又摔倒的獸,車輪很快散架。車身周圍冒一股紫色的煙霧,還發出嗤嗤的響聲。
連嫣驚輕呼一聲,道:“有毒!”
周智大叫:“大家小心,毒氣!”
木蘭興瞪著你黑大漢,重重地哼了一聲,冷笑道:“除了高玉敏那個賤人,這世上,沒有幾個人有這種的毒,這種毒藥一旦沾上皮膚,就會脫皮,然後就一陣劇痛。”
史鏢頭用手語叫眾人提高警惕,而且做好戰鬥準備。
木蘭興微微皺眉,環顧四周,高聲喝道:“姓鐵的,有種就出來動手,你打贏了老子,鏢車給你拉走。”
“嘿嘿,看來,隻有姓木的有種!”樹林中,一個冷峻的聲音陰沉沉地道。
“假如現在後悔,還可以迅速離去,老子不想理你們這些雜碎!”木蘭興冷笑,大聲喊道。
餘索菲帶著八個人現身,半月形站在路上。他冷冷地瞧著連嫣和木蘭興,好像瞧著兩個不聽話的頑皮孩子。
但是,木蘭興不是小孩子,連嫣更加不是!
他們自然還記得,一年前,他們曾經交過手。
那時候,餘索菲是淮陽飛虎寨的三當家,他本來很自信去伏擊連嫣等人,當時就率眾圍攻雄安鏢局的車隊,一心想打敗雄安鏢局,然後就狠狠揍眾鏢師一頓,再把那價值二十萬兩的藥材和物資搶走,可惜,他們力不從心。
飛虎寨想消滅雄安鏢局的大隊人們,隻是他異想天開了。
如今,他在此出現,那必定是有備而來,就是為了找機會複仇,而不是簡單的劫鏢。
木蘭興笑吟吟地盯著餘索菲,冷冷地道:“姓餘的,去年我們沒取你的狗命,難道你現在活膩了,要來送死?”
去年六月,在淮陽,飛虎寨調動兩百多人,打算圍攻三十四人的鏢隊。
那時候,飛虎寨的人本以為勝券在握,誰知雄安鏢局暗中有好手幫忙,偷襲他們的後援和山寨,以致他們慘敗而歸。寨主司馬原擇受傷身亡,後來他的手下不和睦,幾個當家爭著做老大,鬧得整個山寨不安寧,最終散夥。
如今,餘索菲投靠徐州十虎,準備了一年,終於又來找雄安鏢局的麻煩了。
和餘索菲一起來的人中,有徐州十虎中的鄭楚開和燕語恨。
他們當然不是主力,主力在最關鍵時刻才會出現。他們來打頭陣,目的是要擾亂雄安鏢局的視線。
可惜,他們忽略了一點,一旦有風吹草動,所有押鏢的人都會提高警惕,不論他們從哪個方向出擊,都會有好手抵擋。
行走江湖的人,一般精明的人不會忽略思考,可是這次他們卻忽略了。
餘索菲的樣子和過去沒什麽大變化,鐵青色的臉,稀少的胡渣子,三條很顯眼的皺紋深刻在額頭上,冷漠無光如死魚眼的雙目,似乎在訴說他的悲催,讓人感覺他是一個生無樂趣的人。
他手裏的斬馬刀,比別人的刀要大很多,假如一刀揮出,那種氣勢,總能使很多人心寒。
鄭楚開的臉色陰沉,聲音低沉:“把鏢車留下,我們可以饒你們的性命!”
他一向不喜歡說話,他喜歡殺人,這次出來,他最想做的事情是殺人。可是今天例外,他們的任務隻是來搶走鏢車。
其實,鏢車裏麵有什麽東西,他們不想知道,因為他們根本不在乎裏麵裝的是什麽東西。
連嫣眉頭一蹙,道:“你贏了我手中的劍,才能這般說話!”
她知道這些人不是對手,不想跟他們囉嗦。她忽然有點奇怪,感覺這些人不是來複仇,也似乎不像是來劫鏢,而是來阻止他們前進。
這些人根本不是木蘭興的對手,如此膽大妄為來劫鏢,簡直就是來送死。
連嫣自然知道對方不是對手。她立即想起一路上的各種異常,雖然有人在跟蹤他們,但至今有驚無險。
她認為真正要對付雄安鏢局的人,應該是威虎鏢局,或者是真勇幫。
威虎鏢局是疆南第一大鏢局,實力比青周的雄安鏢局和中原遠山鏢局還雄厚。
真勇幫是疆南大幫派,一直在青巷一帶擴張勢力。
當然,很多人都懷疑威虎鏢局已經不單純了,而是被真勇幫控製了。青巷一帶的地區,一直是雄安鏢局和武道派的地盤,他們經常打壓外來的商客,所以真勇幫一直想暗中對付雄安鏢局。
木蘭興被稱為木小妖,少年成名,在流浪江湖時,有木家的人在暗中相助,幾乎無人敢惹,可現在投靠雄安鏢局,木家的人就沒再關注他了。他加盟雄安鏢局,隻因為認識連嫣,仰慕連嫣。
他行為怪異,習慣了遊戲江湖,現在做了鏢頭,在連嫣麵前雖收斂很多,但是麵對外人,性格還是一點也不變,想什麽說什麽,想罵就罵,說打就打。
他不像別人那樣深謀遠慮,在鏢局裏算不上是個好鏢頭,隻能算是好打手。
“我今天心情還不錯,所以你們很幸運!”
木蘭興似笑非笑,側頭瞧著餘索菲。
“我的心情卻不好,所以,你們很不幸!”
燕語恨冷冷地盯著木蘭興,嘴角還露出得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