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意誌
吳芳悄悄躲在接生婆家門外,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很快,她就發現接生婆的工作,除了接生之外,還幫人找孩子。吳芳肯定,她的兒子,已經被接生婆給賣了。
她站在牆角,寒風凜冽,卻也冷不過她的心。
當初,她將自己所能給的錢都給了這個無良的婆子。那一夜,她跪在地上求她,她也對她做出了承諾。可如今,轉身,就將她兒子給賣了。
夜晚,吳芳翻過小矮牆,進入了接生婆家的院子。她從窗戶看了看,婆子睡的正酣。
吳芳又從窗戶,跳進了屋,站在床前。
有時候,人的第六感是神奇的。婆子睡著睡著覺得床邊有人,睜開眼睛揉了揉。天耶,果然有人,還是那個死了的小妾。
她嚇的趕忙跪在被窩裏,向吳芳求饒。她以為,吳芳是鬼魂索命。
吳芳看著這個膽小鬼,真是又好氣又好笑,質問她,把兒子賣到哪裏?
這個婆子在確認吳芳不是鬼魂之後,對她說,她的兒子沒敢賣。先前知道她要來找兒子,就寄養在親戚家,後來聽說吳芳死了,就更不敢輕易把她兒子給賣了,想著過段時間再說。
所以,孩子還在親戚家裏,好吃好喝,還有奶媽照看。日子過的,比大人都滋潤。
吳芳聽她這麽說,心也就寬慰些。
婆子還解釋,上次之所以鎖門,是怕有人從外麵進來。若是門上有鎖,即使來人,也會認為無人在家走掉,本意是想保護她們,誰知道鬧成了誤會。
單純善良的吳芳,就這樣相信了這個婆子。第二天,婆子讓吳芳在家等,她去接孩子過來。
吳芳同意了,她現在的狀況,確實不方便在大街上亂走。
由於婆子解釋過鎖門的事情,這一次她鎖門,吳芳一點也沒有懷疑。
一個時辰後,婆子讓吳芳跟她走,說孩子在別處。
她們走過兩條小路,小心的穿過大街,後又進入一條很窄的巷子,最後在一個小門前停下。
婆子有規律的敲了幾聲,一個長著八撇胡,高高瘦瘦的男人開門,讓婆子和吳芳進去。
男人快速的關上門,吳芳在小院子中站著,男人帶著婆子走到門廊邊,衝裏麵喊了一聲。
不一會兒,出來個打扮花枝招展的老女人,和婆子說了幾句話,就走到吳芳身邊,圍著她轉了一圈,問到:“你~都會點什麽手藝啊?”
吳芳納悶,怎麽接個孩子還要問這個。
婆子從門廊跑過來對老女人說:“我們姑娘沒見過世麵,什麽都不會,還要您親自教導才好。”
吳芳剛想問這怎麽回事,婆子悄悄在她耳邊說:“為了教導兒子有才學,你先別說話。”
哦,是了,怪不得。吳芳點點頭,乖乖的站著。
婆子和老女人又談了幾句,老女人給了婆子一包東西,婆子對吳芳說:“姑娘,以後你就在這兒好好過日子吧,別想那些改變不了的事情,這年頭,能活著就很不錯了。”
吳芳傻傻的還以為婆子為她娘兒倆安排生活,感謝的話沒說出口,那個瘦高個男人就過來帶著吳芳到門廊上。
吳芳目送接生婆離開,心中五味雜陳,覺得不管怎樣,現在和兒子總有一個落腳地了。
殊不知,吳芳進去才了解,這裏是她的地獄,俗稱:暗門子!那婆子,把她給賣了。
吳芳不僅沒等到兒子,還賠了自己。她不願意,挨打挨餓受折磨,那是免不了的。一個星期,吳芳就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在這裏就算死了,也沒人管。
後來,那裏的老鴇子看在吳芳姿色不錯的份上,硬的不行,就來軟的。
讓人把她從房梁上放下來,找了一個小姐妹每天照顧她,陪她說話,勸她。
就這樣,吳芳養傷養了一星期,小姐妹也現身說法說教了一星期。最後小姐妹告訴她,來這裏的良家女子,誰不是經曆過和她一樣的過程。可是最後,都得答應。
隻要從這暗門子出去,就算你在這裏沒接過一個客人,也沒人會覺得你是幹淨的。
而且,出去能做什麽?怎麽活?在這裏,至少還有人可以說話,還有活著的希望。
是啊,吳芳想到了她的兒子,隻要兒子活著,她就有希望。可是,她不能接受自己做暗門子裏的人。她不能讓自己給兒子抹黑,不能成為兒子的汙點。總有一天,她要找到兒子。
吳芳最終還是沒能說服自己,她若不能全身而退,寧願全身而死。
她已經失去過一次對一言哥的承諾,不能再讓自己的身子肮髒下去。
老鴇看吳芳就是一個滾刀肉,一生氣,告訴吳芳,若再不願意接客,就讓她遭受比死還難受的折磨。
吳芳不怕,她是已經死過一次的人,還怕再死一次?再恐怖的折磨,無非就是痛!她能忍則忍,忍不了就算痛死,也不答應。
當晚,暗門子的客人們都來了。老鴇讓瘦高男人把吳芳帶到院子裏,讓姑娘把客人都請到門廊下,說有驚喜。
吳芳站在院子中間,看著一圈男男女女,眼一閉,心一橫。
老鴇子讓人把吳芳衣服扒了,用繩子捆著,在冰天雪地裏,任人參觀。所有客人,隻要給錢,就能隨便在吳芳身上潑涼水。
客人們都異常興奮,踴躍的出錢來嚐試這個新遊戲。那些客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猥瑣的對吳芳做出各種各樣的行為。
大庭廣眾之下,這樣的羞辱,讓心氣高的她,果真比死還難受。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不怕疼痛,不怕毒打,不怕失去,不怕任何事。但是,隻要摧毀她的意誌,那麽……對她來說,所有曾經不怕的東西,都是浮雲。
吳芳也是這樣,在這樣的羞辱之下,她的心態徹底崩了。
那一晚,她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柴房的,也不知,她的衣服是誰給換的,更不知道,她是否還活著……
她變成了行屍走肉,毫無感情,毫無感覺。
她也不知道自己多久沒睡覺,總之,在柴房裏,她看著天亮了,又看著天黑了……縱使時光交錯,時間流逝,也與她毫不相幹,
終於,她躺到了房間的**,她不知道她是怎麽來的,她更不知道,身上那個男人,是誰……
就這樣,日複一日,轉眼,三個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