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又見秦院長
正準備把李東方堵在學校裏，狠狠教訓他一頓的王軍，被鈔票砸傻了。
“這是一百塊，多出來的四十塊，算是給你的利息。”
李東方看著他，冷冷的說：“要麽，咱們在這兒玩命。要麽拿著錢，滾！”
王軍——
他最終選擇了拿著錢滾。
當然，臨走前肯定會放幾句狠話的。
“傻逼，我早晚會把你弄進去的。”
李東方看著王軍的背影，腮幫子鼓了下。
王軍找他要債，李東方沒有任何的意見。
可是——
敢打陳子佩主意的人，李東方絕不會放過！
上午十一點。
一支由十幾輛小車組成的車隊，從西邊徐徐駛向了豐收自行車廠的門口。
這支車隊的主要人物，是由市輕工局、縣衛生，環保以及個縣城企業老大組成。
市輕工的韓副局，率隊考察豐收自行車廠。
坐在前麵車裏的張大明，想到滿庫存的各種零件，和拖欠的三個月的工資，腦袋就疼。
這次考察過後，張大明能保住當前的位子，就很不錯了！
“張廠長，我們廠門口怎麽那麽多人？”
就在張大明抬手，按著腦門發愁時，開車的小王，忽然有些緊張的說。
“什麽？”
張大明一楞，抬頭睜開眼看去。
可不是嘛。
好多人都圍攏在廠門口，正在議論著什麽。
“該死的！”
張大明心中劇跳：“保衛科的劉國慶，是做什麽吃的！？”
擱在以往，無論是什麽原因，這麽多人聚集在廠門口，張大明都能從容處理。
此時此刻——
韓副局以及其他企業的兄弟姐妹們，即將蒞臨自行車廠。
韓副局親眼看到這麽多人鬧事後，會怎麽看張廠長？
慘了，慘了！
該死的——
張大明暗中叫苦連天，卻又不能讓車隊停下；隻能在暗中祈禱，希望事情不大。
第二輛車上的韓副局，也看到了這種情況。
眉頭皺起，卻又鬆開，看向坐在旁邊的一個女人，笑：“小秦，來到白雲縣工作後，感覺怎麽樣呀？”
開車的司機，下意識的看了眼後視鏡。
縣醫院的院長，在本次考察隊伍中的重要性，說白了就是個打醬油的。
畢竟這次考察，是輕工局牽頭，又不是衛生局。
但出乎很多人的意料，韓副局竟然主動邀請縣醫院的秦院長，上了他的座駕。
要不是大家都知道，韓副局是正人君子一個；大家肯定會以為，他對縣醫院的後世秦禦姐，有什麽想法了。
而秦院長，也沒因被韓副局青睞，就有任何的誠惶誠恐。
即便司機是個傻子，也能看出秦院長，背景來曆非凡了。
“還行吧。雖說基本不用在一線工作了，但管理工作更費腦子些。”
秦院長恬靜的笑著，隨口回答時，目光卻始終看著廠門口。
那麽多人聚攏，肯定是有事情。
“看來這是有人，在故意給老張上眼藥。”
秦院長下意識的想到這兒時，秀眉卻忽然抖動了下。
她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熟人”。
早就蓄勢待發的李東方，可沒看到坐在車裏的後世秦禦姐。
他隻是看到車隊緩緩開過來後，立即對大春使了個眼色。
大春抬手——
咚！
咚咚——
咣！！
咣咣咣——
忽然間，豐收廠的廠門口，就鑼鼓喧天了。
更有大紅橫幅，從人群中迎風招展。
上麵的那行白字，格外的顯眼：“衷心感謝豐收自行車，關愛下一代，扶持天橋中學！”
李東方雙手捧著一麵錦旗，滿臉都是三十年深閨怨婦，終於盼到丈夫回家的笑容；在豐收廠保衛科科長的帶領下，大踏步來到了張大明的車前。
張大明傻了。
這是幾個意思呀？
七竅玲瓏的保衛科科長劉國慶，適時湊到車窗前，耳語一番。
“什麽？”
“我本人，捐獻給了天橋中學兩輛自行車？”
“天橋中學特意敲鑼打鼓的，來感謝我了？”
“我啥時候，捐獻自行車了？”
張大明一呆，隨即猛然醒悟：“嗨！我管是誰，冒名幫我捐贈自行車呢！總之，天橋中學此時敲鑼打鼓的來感謝我，那就是為我臉上貼金啊！”
“我的廠子效益不好，那又怎麽樣？”
“我再窮，也沒窮教育啊！”
“或者說，我人雖然窮；但我的精神，卻是比其他企業的老大，富有了太多！”
“你們這些人，有誰能像我這樣，關愛下一代的教育啊？”
“又有哪一個，能做到讓師生們自發組織起來，前來感謝我啊？”
“韓副局看到這一幕後——”
張大明想到這兒後，眼睛冒光，連忙開門下車。
還沒看清李東方的長相，就伸出雙手握住了他，熱情的哆嗦著，大聲說：“這位老師！我其實隻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事！你們，實在沒必要這樣子的嘛！”
張大明的反應，並沒有出乎李東方的意料。
如果張大明，連這個給自己臉上貼金的機會，都抓不住；那麽他也不配，成為豐收廠的廠長。
“必須的！這是必須的！”
李東方眼角餘光向後看去：“張廠長，縣裏那麽多的企業，也隻有您能關愛下一代，和辛苦的園丁們。”
他怕天橋中學的師生們，看出他和張大明一點都不熟了。
還好——
大春完美執行了他的命令，打著阻礙了廠門口出行的旗號，帶著鑼鼓隊不住後退，沒誰注意這邊。
李東方可以放心大膽的，客觀天橋中學的“李老師”了。
這時候——
韓副局等人也紛紛下車，圍了過來。
滿麵紅光的張大明，連忙給韓副局等人解釋，究竟是怎麽回事。
最後——
張大明還重重歎息，苦笑：“韓副局，我隻是做了一點，我該做的事。可誰知道，鄉親們竟然這樣大張旗鼓。我，心中有愧啊！”
“小張啊，為什麽要有愧疚呢？”
老部下能受到鄉親們的愛戴，韓副局也是臉上有光；抬手拍著張大明的肩膀：“我倒是希望，這種有愧的事，越多越好。”
就在張大明虛心聆聽韓副局的教誨時，站在旁邊捧著錦旗的“李老師”，心裏忽然咯噔了下。
他看到了，站在韓副局背後的秦院長。
後世秦禦姐，正滿臉似笑非笑的樣子，一雙妙目盯著“李老師”。
分明是在傳遞，以下信息：“行呀，小子。前天時，你還是燕京醫療器械的金牌業務員，從我手裏拿走了兩萬零三百。今兒，搖身一變，成了天橋中學的李老師了。行，不錯！”
嘛得。
剛聽說豐收廠今天有重大活動時，老子還感慨蒼天助我。
可誰知道，這小娘們也在場。
她不會揭穿老子吧？
李東方心中忐忑，表麵上卻神色淡定。
看都不看秦院長一眼，就像倆人從沒認識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