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決斷
武烽這時從床而下，拿起床前的神劍無影，哈氣不斷的擦拭，這個少年兒郎，即使窮到一無所有，此時，手中的這把神劍無影，將是他唯一的至寶。
無影認主，一生一世，劍在人在，劍亡人亡，永不分離。
自他入神劍宗的禁地時，得到無影劍，簽訂與劍靈的靈魂契約，他的一生將是和這把神劍有著密切的羈絆。
他十年苦練的劍道修為，到頭來還是沒衝破那攜劍五境，可是青目卻教授了他至高的劍術，可謂是先沒有奠定基礎，高樓框架就已經支得很高很高。
配合自身體內那無影的劍靈劍氣，他有著可以囂張的資本。
可少年的本性醇厚，念書不多的他，知道一些道理。
滿招損，謙受益。
做人不可驕傲自滿，謙虛一點可能沒有好處，但總是好的。
楚夜，吳林，陳洪，夏武四名少年，出了神劍宗，像是入了水的魚，天高任鳥飛，海深任我遊。
更何況是那輕車熟路的楚夜帶頭。
轉眼間，已經到了渡口小鎮。
青目則是在遊離院弟子的消息之後，獨自一人離開了洛華院，前往神劍宗的祠堂，神劍宗的祠堂在神英塚的另一側，神劍宗劍堂的後側，青目老翁步履闌珊，緩慢而走，從背影而看，略顯孤單，煢煢孑立。
青目轉眼間已經來了神宗的祠堂外圍處，看著這祠堂，青目的臉上有些愧疚之色，或許是由於自己雖十年深居神劍宗的洛華院中，卻不曾來給神劍宗的祖師上一炷香，加之神劍宗的滅宗之禍，心裏覺得虧欠。
他看著一間陳舊的屋子，屋頂的一塊牌匾顯示著幾個大字，“神劍宗祠堂！”
填嶽劍老將他約至這神劍宗的祠堂處，是否有著重要的事情商議，在他心中也一時拿不定真相到底為何，若是有著要事商議應該到那神劍宗的劍堂處才是，填嶽劍老將他約來祠堂處，青目的心中七上八上，莫不是要當著祖先的麵，斥責於他。
可這個已經步入了無劍神境的劍道高手來說，什麽都不怕，就唯獨這祠堂還有那神英塚的神靈。
舉頭三尺有神明，不畏人知畏己知。
活人當分善惡，可這死去的人，在青目的心中則是一同視之，善惡不分。
他在神劍宗的祠堂外圍已經停下了腳步，自己似乎沒有什麽臉麵進去，更不用說給神劍宗的曆代祖師敬香了。
這時祠堂中走出一個白發白須，黑色袍者，比他年齡更大，那人更顯老年，這人就是填嶽劍老。
在沒有經曆了玄天宗傲狂和厲雲山魔無極的兩宗聯手之戰時，這老頭不在乎任何洛華院弟子的性命，可在交戰過後，這耄耋的老頭似乎開了竅，整個人的精氣神，雖說在戰中遭受血靈劍的重創，可是現在從祠堂走出，依舊是一派宗門領袖的風範。
世間仁義，善惡，人性之美，他填嶽不懂，可這宗門勢力權衡利弊，在這個浩瀚天下間爭得一席之地的狠辣，試問在神劍宗的四傑中，唯有這個心狠手辣的大哥，相比起傲狂來說過猶不及，隻是如今年齡的老退，讓他多少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少了在這浩瀚天下間爭權奪利的霸氣，留下給人的印象則是一個將人等級劃分，將洛華院的弟子身家性命當作螻蟻的陰狠老頭，其實這一切，在他看來，他都是為了力保宗門不受侵害，可誰知到頭來，依舊躲不過傲狂和魔無極的豺狼之心。
舍小利而取大義。
小利則是洛華院的那百人賤命，大利則是可保神劍宗安穩數年，待他境界突破時便可和兩宗再一爭高下。
可人算不如天算，天算還是抵不過人心的驅使。
在這個以劍爭名的天下間，恐怕能夠讓任何人唯命是從的就是實力。
實力，就是最好的話語權。
沒有實力，那麽自身就是一隻待宰的羔羊，隻能任其操刀宰殺。
除了實力，其他的條件和契約，無疑是正道人士自己內心的愚蠢堅守，邪惡之人的自欺欺人罷了。
這也是為何在當日武烽挫傷傲狂和魔無極時，隻能灰頭灰臉的答應著青目的條件，就是因為青目的無劍神境的劍道修為恐怖如斯，當然青目也知道他們一旦答應了則是不會反悔，因為想要上玄天宗和魔人宗取一個出劍中樓境界的劍道高手的頭顱，對於一個無劍神劍的高手來說，無疑是多喝幾瓶酒的事。
對於青目而言，年輕時候的赤神更喜歡手持三尺神斧，用劍說話；對於現在老翁的青目來說，不願多在動手，想講些道理，有時間道理比劍有用，可有時卻也沒有用，老了就是愛嘮叨。
這一嘮叨就是滿嘴的道理，對於武烽，楚夜，吳林，陳洪，夏武，五個少年來說，多聽些道理，在修習一些劍道修為則是大有裨益，對於玄天宗和魔人宗那兩頭豺狼虎豹來說，道理則是沒用。
說幾句髒話總比那道理來得暢快。
然後就是以實力碾壓，打的讓他們跪地求饒，那才算是屬於自己的道理。
填嶽劍老看著青目呆著不動，雖是重傷之軀，這單指的劍意還是輕微凝聚，向青目而去，意在試探，並未真正動手。
無劍神境的以下的高手隻能用劍凝聚劍意，不能以劍意成氣，填嶽劍老，昊月劍老，傲狂，魔無極在類等，一些用心的劍道高手則會慢慢修習以指為劍，以二指凝聚劍意，不能成劍氣，而青目的劍道修為則是單指，二指，皆可凝聚劍意成氣，以無形劍氣傷人。
見到填嶽劍老向著自己襲來，他雙手以抱，雙胳膊擋住了力度一般的劍意，看向填嶽，“怎麽，叫我來就是想當著劍宗祖師的麵給我一個下馬威嗎？如果是這樣我願意成全你！”
雙臂散開，不再還手，任由填嶽的劍意朝著自己攻來。
填嶽劍老見狀，立收二指，收回劍意。
從空而下，看著青目。
“看來傲狂也並沒有怎麽將你重傷，居然還能夠以劍意試探於我！”青目一臉不屑道。
“我老了，不中用了，你剛才也看到我這劍意，以前的十分劍意，現在隻能使出了一到兩分，在你無劍神境的麵前，簡直微不足道！”填嶽劍老搖頭歎道。
“今日叫你來祠堂，是有要事相商，我想宣布神劍宗正式覆滅！”
聽到填嶽劍老如此之說，青目臉色一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麽？”青目緊問。
“其實神劍宗在傲狂和魔無極聯手攻入的時候就已經覆滅了，我以我自己的劍斷元神出竅看這神劍宗的運勢，就已經知道大局已定！”填嶽劍老唏噓道。
“什麽，你的利齒是自己折斷以斷劍元神出竅看神劍宗的宗門劍勢大運！”
“是的，這也是為什麽我不敵傲狂和魔無極的幾番輪回攻擊！我以自身佩劍利齒斷劍元神隻為察看將來神劍宗的劍勢大運！起初茫茫一片，波雲詭譎般，霧裏看花，可是依稀看出點點微弱之光，我以為將那洛華院的幾百螻蟻之命尚可換來神劍宗的宗門安穩，可不幸！”
青目這時臉色異常難看，填嶽劍老都看在眼中。
“我知道我不該如此狠辣無情，可你知道大哥我從來如此，為保大局，更何況是神劍宗，我不得不為之！”
“哈哈！哼，我知道，大哥向來都是狠辣無情，就如三十年前，為了自身境界不惜犧牲他人劍道修為！”
說到這時，填嶽劍老麵向蒼天一頓感慨。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呸！是你！是你自私自利！竟敢到如今為止還在舌如巧簧般為自己辯解！”
“好，既然你那麽說，我承認便是，你可動手取我之命！”
填嶽劍老閉眼，朝著青目，青目則是呆住不動。
“你這算什麽？是為自己的錯誤贖罪嗎？換作年輕時候的我定會以神斧將你正法，可如今的我不想做一個染血屠戮的惡魔！”青目言辭犀利，看著填嶽。
“不，這不是贖罪，因為我根本就覺得自己沒有罪！此時是錯誤，那也不是罪！”填嶽劍老如此說道。
青目看著眼前這個曾經的大哥，他一點都沒有改變，要他承認自己的罪行，就是刀懸著他的脖頸，他也不會承認他的策略是有罪，隻會承認即使是有錯誤，那又怎樣！
“你不是叫我就這麽簡單的聽你那誇誇其談的大道吧！說吧，什麽事，我很忙，我在洛華院還有幾個小子等著我呢？”青目說道。
“二弟，你真的以為經此昨天一戰之後，那小子就從此安全無虞了嗎？他昨天的一戰，加之你要玄天宗和魔人宗昭告整個三山五湖洞，整個浩瀚天下，那小子今後的境地步履維艱！”
“身負無形劍骨，又習得神劍宗至高劍術，這樣的天才少年，你覺得玄天宗傲狂和魔人宗的魔無極會放過他，那麽五湖洞的那些百年劍道傳承世家會放過他嗎？”
麵對填嶽劍老的陣陣疑問，青目這時才如夢初醒，自己曾想讓這無形劍骨少年，趁著神劍宗的危難之際，讓他一鳴驚人，可在填嶽劍老的一番分析之後，青目覺得自己的行為無疑是將武烽從一個平平無奇的少年，推到了這個浩瀚天下的劍口浪尖之上。
不錯，這樣的一個天才劍道少年，在自己宗門就是一塊寶貝。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這樣的一個天才少年，在青目的發掘之下，神劍無影主人，對於神劍宗而言，自然是一大幸事，可對於這整個浩瀚天下的劍道高手來說，無疑是一大威脅。
三山五湖洞的劍道宗門勢力本就暗藏洶湧，波雲詭譎，青目這一大手筆，將武烽在玄天宗和魔人宗圍剿的時候，即將昭告整個以劍爭名的天下，那麽背後的邪惡勢力，畢竟會在其發展時期，將其誅殺！
一個好的苗子，既然不是我的，我豈可讓其茁壯成長，威脅我之，自然不能！
填嶽劍老的連番追問之下，青目突然仰頭看向他，“既然讓這個孩子劍道天才見於世人，我就不怕任何人任何一方勢力的威逼，要戰叫他們來便是，我豈會怕了？”
“同時我作出一個決斷，那就是：讓這個孩子在神劍宗再修習劍道兩年，如若能夠突破攜劍五境，我就讓他離開神劍宗，如若不能我也會帶他離開神劍宗！”
“哈哈，二弟啊，你這是什麽決斷，你幹脆不如說兩年之後反正要走便是，叫我不可阻攔！”
青目這時臉側一旁，偏移填嶽劍老，“你知道就好！”
“對於你這樣的決斷，我可以考慮，不過在此之前我有一個決斷！”
填嶽劍老看向青目，一臉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