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殺不死

將蔣峰天安頓在自己**,又和秀秀視頻了一個小時之後,王蘇州去了前麵找到江臣。他站在收銀台前,一腳踩著凳子,拍著桌子喊道:“老板,現在這活越來越難幹了,我要升級,我要練劍。”

江臣看著書沒說話。

小白就開了腔:“你還用練賤?這個世界上還能找到比你還賤的人嗎?”

王蘇州眉頭一揚:“怎麽沒有?你不就是?”

小白洋洋自得:“我可不是膚淺的人類。”

王蘇州更是嗬嗬一笑:“巧了,我也不是。”

如果按照慣例,這一個僵屍一條狗能為這麽點小事吵上一整天。

江臣為了自己耳朵能清靜清靜,打斷道:“兩個辦法。第一個辦法缺點是要求的資質高一點,修煉速度相對慢一點,優點是中正平和,安全性也高。”

這顯然不符合王蘇州的一貫的風格。他揮了揮手,嬉笑道:“別說了,老板,你最懂我。我肯定不會選這個。你直接說第二個,我這個人就喜歡快的。”

江臣點了點頭道:“第二個方法是很快。但是相對的,安全性就要低一點。這個方法對人的資質沒什麽要求,不過對人意誌力的要求特別高,而且修煉過程會萬分痛苦。”

王蘇州又是一拍桌子,興奮說道:“還是老板照顧我,說的這幾點,簡直就是為我量身定做的。我這一身硬骨頭,就是為這個方法準備的。”

小白哈哈大笑。

王蘇州絲毫不感到慚愧,追問江臣:“老板,這功法叫啥名?怎麽練?要準備什麽特別的東西嗎?”

“殺不死。”江臣懶得賣關子,“也不需要準備特別的東西。”

“殺不死?”王蘇州念叨著這個奇怪的名字,眉頭一皺,感覺事情有些不妙。

“具體方法就是你用劍殺自己,但又不能殺死。隻要這樣不停殺下去,你對劍的掌控能力會越來越高,身體對傷害的承受能力也會越來越高。這樣自然而然地,你的實力可以實現井噴式的爆發。”

“老板,我怎麽覺得你在忽悠我?真的有這種邪道功法?”

“你說的沒錯,以前沒有,”江臣點了點頭,“是我剛剛想到的,專為你量身定製的。”

王蘇州趴在桌子上,搓了搓手,諂媚笑道:“老板,你能不能別逗我?你這聽起來就像是騙人的。還殺不死,我要真的殺不死,那我還費這些功夫練劍幹嘛?你忽悠人也得按照基本法。”

“沒文化。”小白又跳出來顯示存在感。

“有你什麽事,一邊去。”王蘇州白了小白一眼。

小白連連搖頭,嘖嘖歎道:“跟你們這種沒文化的人聊天就是累。那些殺不死的人必將使我更加強大,聽過沒?尼采說的。”

王蘇州搖搖頭:“不認識,我又不采泥。采沙場老板我到認識幾個,要不要介紹兩個給你,免得等你老了,變成沙雕,一身雕毛沒人收。”

“謝謝關心,這種關係還是留著你自己享用吧。”

王蘇州不想再和小白浪費時間,繼續問江臣:“老板,你就別藏著掖著了。我不信你沒有像北冥神功那樣的,能夠吸取他人功力化為己用的功法。吸星大法也成,我不是那麽講究的人。”

江臣點點頭。

王蘇州一抹臉皮,開始狂舔江臣。

江臣微笑聽他說盡了胸中好比滔滔江水連綿不絕的敬仰之情,才淡淡說道:“想要容易,拿錢來買。”

王蘇州麵容不改,微笑著拉過江臣的手按在自己胸前,假裝深情說道:“我可能確實沒有錢,但我有對老板,對書店的一腔熱血可以揮灑,我願意將我的整個生命都奉獻給您老人家。我對您的忠心,蒼天可鑒,日月可表……”

江臣鄙夷地皺了皺眉頭,抽回自己的手,又抽了張紙巾擦了擦自己的手。

王蘇州嘿嘿傻笑著,抽了兩張紙遞給江臣。

江臣擋開王蘇州的手:“你的命早就是我的了。也別那麽多廢話。免費的就這一個,愛練不練。”

見江臣下了最後通牒,王蘇州才笑著答應:“練,練,怎麽能不練。我要不練那不跟小白一樣了。”

角落裏傳來一個簡單的“滾”字。

隻可惜王蘇州對這種蒼白無力的話早就免疫了。小拇指掏掏耳朵,彈向小白。

“哈哈哈,師父的心態還是這麽的年輕啊!”

書店門口傳來一個清爽的笑聲。

王蘇州有些疑惑,轉頭看去。

雖然他的修為不高,感知能力也不強,但他也算有點自知之明。至少一個普通人要想無聲無息靠他這麽近還不被發覺,那絕對是天方夜譚。不過他顯得很放鬆,畢竟這裏是書店,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沒有之一。

來者是一個身穿粗布麻衣頭戴方巾的清瘦老者。

他身上衣服已經很舊,被漿洗得隻剩下原來的顏色。兩隻袖子前半截到肘關節的地方磨損的極為嚴重,打了兩塊很大的補丁。隻是針腳有點歪斜,似乎縫補之人不是很擅長針線活。

他的個子不是很高,身材更是標準的瘦骨嶙峋。兩頰微微凹陷進去。露在袖管外的一雙手上,青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見。

也許那身衣服在很久之前還是合身的。但此刻那身衣袍更像是掛在他身上,空空****。

他的斑白頭發雖長,但很稀疏,已經不好用簪子固定,隻能用一根白色布條簡單束起。有幾縷頭發還漏在外麵露在外麵。一小把斑白的山羊胡也有些亂。

看得出他並不擅長打理自己或者不那麽在意自己的形象。

可是這點亂,並不影響到別人對他的觀感。反而著重在人的腦海中勾勒出一個醉心於案上工作而又不拘小節的第一印象。

雖然瘦弱的他將衰老一詞體現的極為立體。仿佛隻要一陣風吹過,他就隨時可能被吹倒。

但是他走起路來卻極穩,一步一個腳印。雙眼也炯炯有神。笑起來的樣子更是給人如沐春風之感。

他走至收銀台前站定。

王蘇州立刻聞到了一股不濃不淡的墨水味,仿佛是從這個人的骨子裏散發出的。

王蘇州立馬得出了一個結論:看來是個文化人啊!那真是跟我是一類人!

老者先是對著小白鞠了一躬。

小白趴在那裏,頭也不抬,懶洋洋回道:“早跟你說過了,我也就是閑著無聊,隨便教了你點東西。稱不上什麽師父。你能有如今的成就,完全是你自己的努力。你也別總是那麽客氣。”

語調平常,就好像一個長輩在給晚輩鼓勵。

聽在王蘇州耳朵裏,卻讓他有種見鬼了的感覺。

這些話這個語氣無論從誰口中說出,王蘇州都不覺得違和。唯獨從小白口中說出來,顯得格外滑稽。他的表現也很直接,“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老者微笑著看了王蘇州一眼。

王蘇州慌忙捂住嘴:“你繼續,別管我。我隻是想起了高興的事情。哈哈哈哈哈……”

小白罕見的沒有譏諷王蘇州。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父就是師父,這輩子都變不了。”老者隨後又微笑著看向江臣,“老板,好久不見了。”

江臣微笑著搖搖頭:“其實沒多久。”

老者自嘲地笑了笑:“看我這腦子。一見著您和師父,光顧著高興了。一千年時間對於我確實很漫長,但對於老板您,好像還真就不算什麽。”

他打量了一圈書店,繼續說道:“您和師父是一點沒變,書店倒是完全變了樣子。不過說句心裏話,我好像還是更喜歡以前的那個書店。”

聽著二人寒暄,得知了老者也是書店的老人。

那就是自家人嘍。

王蘇州向前一步,摟住老者,嘿嘿笑道:“我跟你師父可是稱兄道弟的關係。按理應該叫你一聲大侄子。不過咱們一看都是飽讀詩書的讀書人,便不講那些虛的。我們各交各的。看你年紀大,我便叫你一聲老哥。不知老哥怎麽稱呼?”

那老者對王蘇州頗為無禮的舉動沒有感到任何不適,也沒有推開他的意向,隻是轉頭看著王蘇州,微微笑道:“我的本名已經被我忘了。不過我給自己重新取了個姓,柳,柳樹的柳。承蒙別人抬愛,取了個綽號叫先生。我便以此為名了。”

王蘇州不假思索,拍了拍老者肩膀,讚歎道:“老哥不愧和我一樣,是個文化人。一個詞,講究!姓柳好啊!亂條猶未變淺黃,倚得東風勢便狂。解把飛花蒙日月,不知天地有清霜。我就喜歡柳樹的張狂,那叫一個瀟灑。先生這個名字也好。柳先生……”

說到這裏,王蘇州停住了,心頭仿佛有一萬匹羊駝奔騰而過。他有一萬句髒話想講又不敢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