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時光
第51章 時光
任媽聽到任新的聲音，心中那塊大石頭也算落了下來，卻還是掩飾不住抽泣的聲。“新新，你快回來吧，你奶奶快不行了。”
任新的嗓子一幹，不出聲音來。
她跟奶奶一直不算親近，但是卻也是從小在她身邊長大的，感情自然也是不一樣。她結婚的時候，奶奶還特地給過她代代相傳的飾。
“怎......怎麽會？”任新有點不敢相信，她跟奶奶通電話的時候還好好地。
任媽嗚咽道：“上次說身體不好，你爸帶去查了是胃癌晚期。回來之後不久，就住院了，她說怕你工作分心，一直沒告訴你。”
“好，我馬上回去。”
任新掛了電話，開始收拾東西。
齊煜看著她著急的動作，問道：“怎麽了？”
任新咬著下唇，言辭有些模糊：“我奶奶她，好像不太好了。”她不敢說快不行了，她怕說出來就變成真的。
“你別著急，我跟你一起回去。”
任新心裏著急，卻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她抓著東西就朝包裏塞。
齊煜抓住她的手，將她帶到桌前，按著她坐下：“先吃飯，東西我來收拾，我們開車回去，會比較快點。”
任新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卻沒有出聲。
齊煜握了握她的手，幫她擦了擦眼淚，說道：“別擔心，有我。不會有事的。”
吃完早飯，任新和齊煜便出了，雖然是星期天，但是幸好高公路不堵車，一路開到任新出生的那個小縣城也算是順暢。
齊煜還是第一次到任新出聲的地方。
車子進了城，任新便給他指路，縣城不大，主幹道也就那幾條。
任媽已經在醫院樓下等著任新，見他們車來了，便迎上去：“新新，你回來了。”她看到齊煜從駕駛座出來，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小齊也來了。”
任新拉著任媽的手：“媽，我奶奶呢？”
“我帶你去，她剛打了針，醫生說要睡好久，你上去看看，要是沒事就先帶齊煜回家住下。”任媽邊帶路邊說道。
任新紅著眼眶點了點頭。
齊煜跟在後麵沒有走得很近，到病房門口也是在外麵站著，沒進去。
奶奶已經睡著了，任爸守在床邊。
任新看著躺在床上骨瘦如柴的老人，手上青筋可見。任新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幕，這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
“爸，奶奶要是醒了，記得打電話給我。”
任爸點了點頭。
任媽送任新和齊煜到樓下，拉著任新吩咐道：“小齊第一次來，不要怠慢了。”
任新看了齊煜一眼，說道：“他後天還有工作，估計明天就要回去了。媽我先回去，晚飯的時候來換你和爸。”
“好，去吧。”
任新上了車，轉頭看著齊煜開車的側臉，如果自己到了奶奶這個年紀在她身邊的人會不會有齊煜。
“怎麽了？這樣看著我。”齊煜問道。
任新搖了搖頭：“沒什麽，倒是你，第一次來我家，就是這種狀況還真是夠尷尬的。”
齊煜嘴角微微上揚，推了下眼鏡，說道：“都是一家人，沒必要分的那麽清楚？”
“什麽一家人？”任新裝傻問道。
昨晚他的那句話，任新還記得，她沒有回答，一切來得太快，似乎還缺些什麽。
齊煜騰出一隻手，揉了揉她的頭：“好了，我不說了，說不定下次是你跟我求婚呢！”
任新搓了搓手，沒說話。
任新家裏醫院不算遠，任爸沒退休之前的老房子，在學校的大院裏，任新他們回去的時候正好碰上中午學生放學的時候。
任新和齊煜站在一群中學生顯得很突出。齊煜拉著她的手，一直沒鬆開。
經過的學生都不免多看他們兩眼。
“我以前的學校，以前早上六點半上課，我都六點才起床，踩著點進教室。我爸老是說我是懶蟲，比他起得還遲。”任新站在陽台上，教師公寓很偏僻，隻能看到幾幢教學樓。
任新指著一個方向說道：“那是我以前的教室，站在我家陽台上就能看到。從前我畢業的時候還在那邊寫過給陳誥的表白。”
她突然停下，傻笑著摸了摸自己的頭。這個地方有太多回憶了，關於她的，關於陳誥的，關於他們兩的。
任新一時間還不是很適應。
齊煜從後麵抱著她說道：“那你明天去那邊把牆上那句話給改了，改成我愛齊煜。”
任新抓著他的手，轉頭臉頰碰到他的嘴唇。
齊煜順勢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說道：“我明天回去了，要是給我打電話，我隨時回來。”
任新點了點頭，她心中很擔心奶奶的病情，癌症晚期，她不是很懂這些，卻也明白晚期是什麽意思。
即使是躺在床上，住在醫院也隻是暫時報名而已。
“齊煜，奶奶對我很好。人總是會老會死，可是為什麽時間過得那麽快。”任新的眼淚奪眶而出。
齊煜緊緊將她摟在懷裏，低聲安慰道：“因為時間過得那麽快，所以我們更要珍惜眼前的人。”
任新靠在他懷裏，整個人的重量都放在他身上，說道：“齊煜，我怕。我真的好怕，好怕有一天，我爸媽，嵐嵐，還有你，你們都離開我，最後隻剩下我一個人，那時候失去所有，我要怎麽辦？”
“不會的。”齊煜親了親她的頭頂，繼續道：“那我肯定會讓你先走，我不會留下你一個人在這世上受苦，就讓失去所有的那個人變成我。”
任新看著那個教室的窗戶，窗戶下麵的那一塊寫著幾個字：任新愛陳誥，任新要跟陳誥永遠在一起。
那時的時光多美好，那時的人多美好，但是時光，你為什麽不能慢點走，等等那追趕你的人呢！
下午齊煜做了幾道小菜，跟任新準備出門給醫院的任爸任媽送過去。
齊煜站在門口，對著任新說道：“別忘了鑰匙。”
任新轉身回房去拿。
對麵的門突然開了，一個穿著花裙子的中年婦女走出來，看到齊煜先是愣了一下，又看到打開的門，不客氣地問道：“你是誰？怎麽在任老師家門口。”
齊煜剛要開口回答，任新便從房間裏出來。
“齊煜，我收拾好了，走吧。”
她抬頭看到站在門口的婦人，遲疑了一下，轉念說道：“阿姨。”
“原來是新新回來了，怎麽叫阿姨了，你和陳誥雖然......，你還是叫我媽，我習慣一些。”陳媽媽對新新一直很滿意，但是始終是沒有緣分。
她打量著齊煜的打扮，穿得一身簡單的休閑裝，卻依然能感受到他的與眾不同。看他的樣子跟任新關係應該不簡單，不然任新也不回帶他回家。
“阿姨，沒事我就先走了，我爸媽還在醫院等著我。”任新不想跟她多說，關上門要走。
陳媽媽拉住她，說道：“新新，阿姨有話跟你說。”
“阿姨你說。”任新看在她這麽多年的鄰居，又是長輩的麵上，便停下腳步，聽她說。
“我知道那事是陳誥不對，你要有什麽事情就跟阿姨說，阿姨幫你做主。你也聽阿姨一句，什麽愛情都不可靠，還是原配最可靠。陳誥他現在也算是有名氣了，身邊那些花花綠綠的人也多，一時迷了心智也是有的，他要是改過了，阿姨請你還給他個機會。”陳媽媽也不是不講理的人。
縣城不大，他家和任新家都在學校大院裏住了幾十年了，兩家的孩子從小感情就好，任新也是陳媽媽唯一認定的兒媳婦。
在加上這地方實在太小，有什麽事情很快便一傳十，十傳百。任新和陳誥的事情不知道傳出過多少個版本，她每天人前人後聽得議論也一點都不少。
陳誥出軌的那點事情也讓她抬不起頭來，這次任新回來，她剛好也能找個機會和她好好說說，說不定任新看在她的份上，還會給陳誥一個機會。
可是看到齊煜的時候，她心裏便沒底了，雖說不是她的兒子不如人家，卻也是任新的心已經不在陳誥那裏了。她也隻是勉強一試。
任新尷尬地笑了笑，說：“阿姨，我真的有事先走了，這些事情，您以後也別提了，我跟陳誥也說清楚了，您也別太操心了，養好身體才是關鍵，等有時間，我再請你和叔叔吃飯。”
齊煜在樓下等任新，幾個路過的女學生在旁邊對著他拍照。他轉身看到任新從樓上下來，原本繃著的一張臉，放鬆下來，嘴角微微上揚。
“你來了，走吧。”齊煜牽起任新的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沒事吧？”
任新搖了搖頭，說：“沒事，那是陳誥的媽媽，我們兩家是鄰居。不好意思，回來似乎到哪裏都有他。”
齊煜握著她的手微微用力，說：“他是過去式，我才是你的現在式和將來式。有時間，去一些我們獨有的地方，以後你的腦子裏，記憶裏，隻能有我們。我和你。”
任新笑著用力點頭。
時光走得那麽快，她又何必沉溺在過去，不如向前看，珍惜身邊已經擁有的。
她抬頭迎著陽光，齊煜的影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和她的重疊在一起，如膠似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