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九歌
“說完了嗎？”
看著那一臉尖酸刻薄的商鋪老板，陸塵淡淡的道。
商鋪老板的譏笑聲，如同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樣嘎然而止，少年的平靜，讓他突然變得有些不安起來。
“一枚朱雲果，三百兩銀子，不給的話，你們就休想離開。”
“三百兩不可能，最多五十兩！”
陸塵掃了眼附近，和附近的商鋪掌櫃對視了一眼，後者眼力勁顯然不錯，連忙走出人群，將五十兩銀子交到了對方手中。
“老何，你這是什麽意思，要與我作對嗎？”商鋪老板怒喝道。
“嗬，你這話說的挺有意思，一枚朱雲果，不管怎樣的年份，最多也隻值五十兩銀子而已，現在照常賠給你了，怎麽是和你作對？難道說，你真有別的想法？”
“你？”
陸塵也懶得去理這些跳梁小醜，轉身而去，一場鬧劇，便也這樣結束了。
“有意思！”
附近一座酒樓上，有十八左右的少年，一身華服，顯得尊貴之極，他看著陸塵的背影，微笑道：“陸家陸塵，實在很有意思，來人，去請陸塵，就說，我請他喝酒。”
“是！”
旁邊自有下人快速而去，在華服少年身邊，另有年輕人，眉頭皺了一下，道：“少爺，傳聞中的陸家廢物少爺，聞名不如見麵，比想像中的還要落魄一些，您為何請他？”
“廢物少爺？”
華服少年淡淡道：“一個人是否落魄，難道是可以從表麵上能看出來的？”
“一個人，被人這樣大庭廣眾之下辱著，卻神色依舊平靜如故，武元，換成是你，你做的到嗎？至少我做不到。”
那名為武元的年輕人道：“少爺，可能這陸塵已經習慣了。”
華服少年無聲一笑，道：“以陸家的家風，如若陸塵還是廢物，早就被趕出陸家了，他依舊還在大華鎮，這是什麽意思，你應該清楚。”
“我還聽說，數月前，陸家族會，這陸塵，又踏進了氣之九重，如今過去了四個月，他或許已是煉氣境了。”
武元道：“煉氣境又如何，少爺您踏進煉氣境已經倆年了，結丹就在眼前，他還沒資格，讓少爺如此的禮遇著。”
華服少年看了武元一眼，道：“七歲開始修煉，九歲時煉氣境，十二歲那年，一舉踏進結丹境，其後被人重傷，整整三年才恢複了傷勢，緊接著，又被人給廢了丹田，一代妖孽，就此被打落凡塵。”
“然而現在，又是煉氣之境，這豈是我能相比的？”
武元道：“即便是這樣，那…”
華服少年聲音微寒，道：“承認一個人比自己出色，這難道很難嗎？”
“少爺，我？”
“武元，明日起，你去迷蹤島，什麽時候，性子沉穩了就什麽時候回來，若是這個毛病改不掉，以後就別回來了。”
“來人，去警告一下那家商鋪的老板，以後為人安分一些，要再有類似之事發生，就別想活了！”
……
“小哥哥，你等下我！”
小姑娘追著陸塵，跑到了他身邊，道：“小哥哥，謝謝你了呀！”
“謝？”
陸塵腳步落下，看著小姑娘，片刻後，道：“沒什麽事了吧？我該回去了，你也該回家了，不要再跟著我了。”
先前是動了惻隱之心，願意幫小姑娘一次，回過頭來仔細一想，陸塵又不是笨蛋，自能看清楚一些事情。
小姑娘或許是孤身一人，但她絕對不落魄，倘若真是如自己上輩子那樣，再怎麽樣，又怎會去吃他人的朱雲果？
她在麵對商鋪老板的時候，未曾有絲毫的畏懼，見到自己後馬上告狀，等等一切，都在說明，這小姑娘，並非是表麵上看到的這樣。
他這一次，或許真的多管閑事了。
小姑娘明白什麽了，她眼睛眨了一眨，低聲道：“小哥哥，我是從家裏偷偷跑出來的，我娘不在了，我爹又不喜歡我，家人都不管我，我便跑出來了，又忘記帶錢了，所以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小哥哥，我剛才不是故意的，是真的餓了…”
話沒說完，小肚子咕咕的響著，看來是真的餓了。
“走吧，帶你吃東西去。”
“耶，好棒，小哥哥，你最好了。”
小姑娘挽起陸塵的胳膊，道：“就前麵有一家菜館，做出來的菜香極了，我都饞好幾天了…小哥哥，你怎麽了？”
陸塵抽出自己的手臂，他不習慣，與人這樣接觸。
小姑娘很聰明，先前商鋪老板所說的話，她全都記在了心中，想著陸塵剛才身體的僵硬和不自然，她就心中明白了。
“小哥哥，我叫九歌，家裏人都叫我九兒，你以後也這樣叫我，小哥哥，你叫什麽名字？”
“陸塵！”
“陸塵哥哥！”
“陸塵少爺，你好！”
前麵，有中年人到來，恭敬道：“我是武家之人，我家公子有請，想和你聊聊，喝上一杯，陸塵少爺，請！”
武家！
大華鎮三大家族，陸家是其一，武家亦是其一，武家公子請自己喝上一杯？
順著中年人所指，陸塵看到了不遠處酒樓上，倚著窗戶而立的華服少年，後者看到了陸塵，笑著招了招手，算是在打招呼。
“你家公子，是哪位？”陸塵問道。
中年人應道：“回陸塵少爺的話，我家公子，武照！”
這個名字，陸塵聽過，而且聽過不止一次，大華鎮三大天驕之一，未來的武照，在這天都府中，都有一些名聲，他請自己？
陸塵淡淡道：“回去告訴你家公子，今天沒空，九兒，我們走！”
中年人怔住了，在大華鎮上，自家公子請人，居然會被人拒絕掉，而且，這個人還是陸塵，這麽不知好歹的嗎？
倒是武照自己，並不覺得這有什麽，這很正常，隻是對陸塵，更多了一些好奇。
九歌好奇問道：“陸塵哥哥，有人請客，白吃為什麽不吃？”
陸塵道：“這天下，無緣無故的好實在太少，太多的好，都是另有算計，沒必要去沾染。”
武照知道什麽，不知道什麽，這些都不重要，陸塵可以肯定一點，武照不會無緣無故的來請自己，這就夠了。
九歌神色輕動，這天下，無緣無故的好實在太少，自己今天，不就遇到這無緣無故的好了嗎？
倆年來，遊曆這天下，見了太多形形色色的人，第一次，遇到了陸塵！
“倆位，不好意思，我們這家菜館，今天被人包了，請倆位明天再來光顧吧！”
菜館外，陸塵掃過一眼，這雖不是大華鎮中奢華之地，要包下整座菜館，手筆卻也不小。
“今天沒口福了，我們走吧！”
陸塵轉過身子，看到了一群青年向著菜館處走來，他們邊走邊說，顯然，包下這家菜館的，就是為首的這個青年。
陸塵不認識這些人，也不會多說什麽。
隻是擦肩而過的時候，倆人稍微觸碰了一下，並不是大不了的事情，為首青年卻是眼睛一橫，喝道：“混帳小子，你眼睛瞎了，沒看到本少爺嗎？”
“你說什麽？”九歌怒喝。
“沒事！”
陸塵拉住了九歌，二人隨即遠去。
九歌仍舊怒氣滿滿，喝道：“陸塵哥哥，你脾氣也太好了，剛才你就不該拉著我…”
陸塵淡淡道：“類似這樣的小事，我都要去上心的話，隻怕我早就已經死了。”
九歌神情一呆，看著陸塵的背影，不知不覺，眼中太多的憐惜之意浮現，他到底有著怎樣的故事，才會讓他麵對人生的時候，有這麽多的不在意？
而他，到底會在意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