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忘恩負義
坑不坑的先不說，莊月靈怎麽都得過拔絲館主這一關，她還是提出要我幫她圓謊。
我不能白幫忙，我也提出要求：我可以和她串口供，但每串一句，她就得回答我一個問題。莊月靈也隻能答應。
通過這樣的交流方式，我了解到了莊月靈的大致情況。
她的父親拔絲館主名叫莊楓，以家傳的傳統武術來北台開館謀生，因特殊原因導致館裏沒有生意。至於那天莊月靈在夜場出現的原因和我猜測的一樣，是為了賺些錢維持生計。
我隻問了這麽多，沒去打聽太隱私問題，我沒那麽沒節操，又不是玩真心話大冒險，人家不可能真就什麽問題都回答我。
在串口供的過程中，她主動解釋了不能讓他爸知道她在外打工的原因，那是因為她的行為涉及到了他們這個行業的行規。
華魂武館正在申請加入北台自由搏擊協會，這件事對他們來說非常非常重要。作為申報單位，需要嚴格遵守北台自由搏擊協會的相關管理規定。依照相關管理規定，身為搏擊行業從業人員，而去從事其他行業的工作，這是非常嚴重的違規行為，一旦被發現，立刻就會失去加入協會的資格。
莊月靈去KTV打工這件事等同於在拿武館的前程冒險，被莊楓知道了一定會非常生氣。
至於當晚的那些背心肌肉男，他們來自一個叫做無極健身的健身機構，跟華魂武館屬於同行，也在申請加入北台自由搏擊協會。北台自由搏擊協會本屆隻有一個新會員名額，華魂武館和無極健身二者隻能選其一，他們之間的競爭關係便由此而來。
無極健身的人在那晚發現莊月靈打工的事兒並不是意外，他們一直都在對華魂武館進行暗中監視，就是為了收集不利於華魂武館的證據進行打壓。當晚莊月靈如果被他們抓了現行，他們就會向北台自由搏擊協會進行舉報，那樣一來華魂武館就徹底栽了。
當時情況複雜，莊月靈隻能向我求助，又沒時間跟我解釋這些原因，情急之下這才編造了有人要非禮她這個理由。
我從沒聽說北台自由搏擊協會這個組織機構，更不明白加入該協會對他們來說有什麽重要的意義，但從他們的反應能夠感覺出來，這件事的幹係非常之大。
我對這些並不感興趣，完全是出於自身的一些需求，才答應幫她圓謊。
當晚串好了口供，按照約定，第二天中午，我再次來到開發區的華魂傳統武術館。
今天總算進來門兒了，莊楓有話問我，將我拒之門外肯定不合適，而且也不容易做到，昨天被我砸壞的門還沒修好呢。
知道我要來，武館裏特意布置過，昨天隔著門看著空****的門廳中擺上了一張八仙桌和幾把椅子。看得出這套桌椅有年頭了，古色古香的，很像西遊記電視劇裏的道具，由此推斷莊楓原本肯定有些家底，生計慘淡的原因應該是在他自己身上出了問題。
能看出這一點並非是我有多擅長識人辯物，實在是他的處境狀況跟我爸太像了，很容易就能對上號。
莊楓和莊月靈坐在我對麵，我神態自若不慌不忙。現在我的心態就像打好了小抄的考生，心裏那叫一個有底。
莊楓先沉默了好一陣，似乎想給我施加一些精神壓力。結果讓他失望了，我這麽些年下來沒鍛煉出多大的本事，但豐富的從業經驗讓我特別沉得住氣，誰也別想對我施壓，更別指望我會因為緊張而心神失守。能做到這一點就是因為我的野心大誌向高，麵對旁人求之不得的機遇常常毫不猶豫的舍棄，無欲則剛這個成語勉強能夠形容我，實際上我比那還剛。
做了半天無用功，見我始終無動於衷，莊楓先沉不住氣了，主動問道：“你和小女是如何認識的，照實說來，不得隱瞞！”
習武之人，又是以家長的身份問話，莊楓的氣勢倒是挺衝。
我按照串好的口供回答：“就大前天晚上嘛，我跟朋友喝完酒，回家的路上遇到莊大小姐被人糾纏，我一個大老爺們兒，遇上這事兒不說為了英雄救美也不能視若無睹吧，就插了一小手，幫著莊大小姐脫了身。我這人一貫熱心腸兒，這件事莊館主就不要太放在心上了。”
莊楓出奇的敏銳，立刻抓住我話裏的一個漏洞：“撒謊！靈兒說那天糾纏她的是無極健身的教練，那些人的手段高明，靈兒雖自幼習武，但也不是他們的敵手，所以才不敢對抗選擇退逃。憑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後生，如何能在那些人的手下幫助靈兒脫身！”
他提出的這個漏洞我倆昨天在串口供時沒串過，莊月靈立刻懵了。
懵也不怪我，是她自己沒能預判到莊楓的提問套路。
幸虧我還算機敏，立刻想到了對策，反問道：“你說你知道那些健身教練的手段，那就一定知道他們的短板嘍？”
莊楓哼了一聲：“你不用來套我的話。”
“我沒必要套你的話，我知道他們的短板在下盤，他們下肢無力不擅長奔跑，當晚正是利用了他們這個短板，我和莊大小姐才順利脫身。”
這番說辭一半真一半假，真的那一半讓就是關於健身教練的短板，這個事實讓莊楓對我的態度有所改觀。
“哦？你是怎麽知道他們的破綻的。”問完他又看向莊月靈：“連靈兒我都沒對她提起過，以她的經驗閱曆，我不覺得她有看穿對方破綻的能力。”
他說的破綻就是我說的短板，這個細節果然對上了。
“這有什麽的，稍微了解健身行業的就知道，健身教練這個群體中很多人其實很懶惰，依賴藥物不肯吃苦，平時隻練胸肌和胳膊，腹部以下很少鍛煉，這就導致了他們下肢無力，不擅奔跑跳躍等需要下肢力量的運動，反過來說就可以稱之為短板。”
我的一番說辭天衣無縫，莊楓意識到在我身上已經問不出什麽東西來了，不打算再浪費時間，也不想再跟我有什麽瓜葛，下了逐客令：“我但且信了你們的話，這件事到此為止。至於你，你幫了靈兒的忙，可是也砸了武館的門，功過相抵，以後就不要往來了。”
這是人話？功過是否平衡的帳我就不跟他算了，現在他想知道的我都回答了，我想得到的不能被他這麽輕描淡寫的就給拒絕了吧。
“別啊莊楓館主，我也不求別的，看在莊大小姐的麵子上，你讓我進你們武館當個學員唄，我是真想學學傳統武術。”
“本館不收學員！”
“別逗了，哪有開館不收人的，學費會費啥的你隻管開價。”
“不是錢的問題，我說的不收學員是不對外招收。”
“那怎麽才不算對外？有後門可走沒？”
“跟你解釋不清楚，我們已經兩不相欠，請你速速離開！”
我又想到個主意：“我知道你好麵子，要不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幫莊大小姐脫身這件事呢，咱們就當它沒發生過，我們之間還是我欠你半扇兒玻璃門兒的關係，讓我來你店裏打工吧，隻求賠門兒。”
本著除了巔峰絕不將就的理念，我從來都不幹體力活兒，因為我堅信需要幹體力活兒的行業絕對無法觸及人生巔峰。但今天我能放下堅持，由此可見我是多有誠意。
“本館不雇勞工雜役！”
我是有誠意了，莊楓卻不接受我的任何條件。莊月靈也跟著莊楓攆人，一點麵子不給我，好一個沒良心的白眼狼。
在僵持之際，武館的門外傳來叫囂聲。
“華魂武館的人聽著，我們又來踢館了，既然敢掛招牌就別當縮頭烏龜，有種你開門啊！開門啊！嗯？你家門怎麽沒啦？”